第37章 多事之秋不止一秋
李明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壽命才要到頭了,從前在深海打幾個來回都臉不紅氣不喘,如今簡簡單單兩次浮水差點要了老命,渾身劇痛像被砍斷一樣。
可還在水下,就隱約看到人影。探出頭,果然是林蘇,不知道她為何滿臉焦急地等在岸邊。走上岸,隨著稀里嘩啦的水向下流,李明又慢慢恢復(fù)人形,看林蘇的表情就知道出了大事。她沒說話,只是掏出一個紙條,不等李明擦手就塞進(jìn)他手中。李明馬上睜大了眼睛,因為他看得出是孫老師的字跡。
觀眾開始退場,衛(wèi)宏千終于找到了觀禮臺。錢虓罕見地露出笑容,才走上前想和表兄打招呼,卻見他自言自語道,“沒想到你真會來?!?p> 錢虓馬上感覺到不對,“誰和你說過我會來?”
“當(dāng)然是姑父,不然我怎么會來這里參賽,他讓我來這一邊比賽一邊等你,以后就跟著你,你會照顧我?!彪m然讓弟弟照顧的話,多少有些難以啟齒,但這么多年他其實也習(xí)慣了。
“他去哪里了?”錢虓低著頭,語氣起了變化。
“去了冀州,還有我父親也一起?!?p> 明白了,原來那個供能裝置是給他父親準(zhǔn)備的。而他的父親也明知自己不是小白鼠而更可能是犧牲羊,毅然決然選擇前往。但很可惜,他錢虓可不會乖乖聽從安排。
域動,玻璃鏡隨之破碎,遇到阻礙,玻璃渣也被這障礙吸附,用力頂撞,撕扯開的口子讓高處的狂風(fēng)灌入觀禮臺,肆意地掀動他的衣角。此時下方人群正在集中退場,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頭頂發(fā)生的事故,但鏡碎當(dāng)時,馬上被對面上方的觀禮臺鎖定。想來應(yīng)該是這層障礙的掌控者,可錢虓此時站在破開的窗邊,歸心似箭。
“木牗林官,能麻煩您照顧一下我的兄長嘛?!钡玫娇隙ǖ拇鸢?,不再停留,御風(fēng)掠空而去,一路向北。剩下不知所措的衛(wèi)宏千,他大概也能猜到發(fā)生什么;還有躬身行禮的木牗,不止是對遠(yuǎn)遁的錢虓,還是對那暗中的掌控者,為自己的疏忽而道歉。
“蘇蘇,對不起,我現(xiàn)在恐怕得...”李明說話都有些磕磕絆絆。
“不用解釋了!”說著話,林蘇又遞過來一個小包裹,上手掂量便知道是給李明準(zhǔn)備的路上的盤纏,“快去!”
李明馬上熊抱住林蘇,這樣支持自己的人,就算為了她能活下去,自己這趟也非走不可。
“孫老師和誰起沖突了嘛...”這些年來李明第一次離開自己身邊,林蘇哪怕想表現(xiàn)得輕松也做不到,弱弱地問。
“你知道的,錢月樓。”
“你的老同學(xué)?”即使擁抱姿勢下,看不到表情,李明也能感覺到林蘇的震驚,因為一直以來,他們的關(guān)系好像比自己和孫老師更親熱。
“可惜不是孫老師的學(xué)生,但就算是,以他們兩個的性格也遲早要碰個頭破血流。我出發(fā)了?!崩蠲魉砷_緊緊環(huán)抱的臂膀,此時已經(jīng)變成一雙骨翼,振翅起飛,他不敢回頭,因為怕自己看見就走不開了。
林蘇等也沒有回頭,等身后的聲音逐漸遠(yuǎn)去,最終變成連續(xù)的音爆聲慢慢消失才偷偷抹下眼淚。失魂落魄地回到小餐館,用木板把門釘死,無限期停業(yè),因為他要遠(yuǎn)赴更大的事業(yè)。
中州的邊緣,溪邊水潺潺,少女俯身小心翼翼在邊上汲水,還要時時刻刻提防衣服被弄濕。
“小琳,我也打好水了我們走吧!”遠(yuǎn)處有同伴在喊她,少女起身轉(zhuǎn)頭,這下才能看清:長挑苗條身材,觀之溫柔沉默,兩彎柳眉吊笑眼,兩靨嬌態(tài)為兄愁,不施脂粉又無盛裝,雖蜂腰薄背,但俏麗干凈的臉面,往那一站反倒比關(guān)聲更慈愛明媚,熱情回應(yīng)道,“你們先走吧,我還要洗些衣服呢!”
同伴還想說什么,但她一旁的人卻推她快走,鬼鬼祟祟地邊指著這里邊開始嘴碎嚼舌根。那同伴只好作罷,先行離開。
袁琳只能回頭看著水面映襯的自己苦笑,不用說,肯定又是自己那個哥哥惹是生非。
片刻之后,縷縷血紅蔓延過來,吸引了袁琳的視線看去,隱約在水中有個人影。回家之后又收拾忙活了許久,直到天色徹底黑暗才在圍裙擦干凈手,準(zhǔn)備出門給哥哥擦屁股。
“袁琳,這么晚去哪!”
一聲暴喝像驚雷炸響在袁琳耳邊,嚇得哆嗦,也幸虧她這么多年早就習(xí)慣,不然非得嚇個半死。但每次還是不禁感慨,哥哥永遠(yuǎn)是元氣滿滿、中氣十足。
“哦,我和姐妹約好了。”
“小心啊,早去早回,龜蛇兩個怪物最近活躍得很,哪怕你白天也要警惕?!?p> “知道了。”
聽里屋再沒回應(yīng),袁琳放心走出門,關(guān)住廣亮大門的門板,足以看出她家曾經(jīng)闊過,但是大門吱呀作響,早就年久失修,破敗不堪。
回過頭,借著月色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龍我予。身形極為頎長,因天色看不清衣著顏色,只能看到上面鑲滿金紋蕩漾月光,無冠無簪,衣襟敞開露出胸膛十分浪蕩,可本來手持的獸牙折扇,此刻卻急急忙忙地塞在腰間掛著的極佳的質(zhì)地沉樸古玉旁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才想打招呼,見他將手放在嘴邊示意噤聲,然后手指向一旁昏暗的小路。
沉默。
袁琳有些猶豫,雖然知道他有愛慕心,但以往龍我予卻從沒冒犯甚至單獨找過自己,又有什么事是不能讓兄長知道的。遲疑再三,還是跟了上去。
路越走越暗,巷子越走越窄,龍我予走在前面卻絲毫沒有停步的意思,非要找個生路不成。袁琳跟在后面亦步亦趨,實在忍不住了開口道。
“龍兄,有什么事情嗎,不去找哥哥倒來找我,男女授受不親,不過我相信你不會做什么出格的事?!?p> 聲音響脆悅耳如清泉擊玉,冷冽亦如,拒人于千里之外。
龍我予的腳步應(yīng)聲停下,片刻后才回頭與袁琳對視。一如既往,袁琳沒有從這雙眼睛里看到欲望邪念,但今天的這雙眼睛里面卻比以往的瀟灑隨性多了幾分絕望死氣。
“有事,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