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轉折
聽到了本草廬那掌柜答應，季夢幽這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她靜靜地看著本草堂里面的藥柜，看著四處，多虧先前自己早有準備，要是沒有準備那份信函，怕是自己的計劃全要被打亂了。
她又回頭瞪了眼柴司藥，以前那么精明的她，怎么一到關鍵時刻丟三落四，忘這忘那的？還好自己有準備，計劃才能繼續(xù)完成下去。
柴司藥心里也是膽戰(zhàn)心驚的，她知道自己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不是攝政王妃親自準備了那封信函，怕是今日的事情也不會有著落。
只是，她現在很好奇那封信函的內容。那信函上面，究竟寫了什么？之前攝政王妃沒來的時候，柴司藥和那掌柜的聊了好久，可那掌柜就是遲遲不答應晚點打烊。還是她死皮賴臉的拖住那掌柜不放手，才一直拖到了現在。
那樣一個有原則的人，究竟是什么樣的內容，會讓他連原則都不管不顧了呢？
不止柴司藥心里好奇，就連茉莉心里也很好奇。她雖然一直跟著季夢幽，身為她的貼身宮女，幾乎關雎宮所有的事情全都知道，可唯獨不知道那封信。
茉莉也朝著季夢幽看去，眼睛一眨一眨，她只記得當時攝政王妃讓她去取來印鑒。想來，也只有那個時候，她不在的那個時候，王妃才寫了那個信函吧。
……
見掌柜的去忙了，季夢幽心頭大事落定后，她必須要快些回去了。畢竟在外面多一分，對她而言，就多一分的危險。要是私自出宮，被謝一燃發(fā)現了，不僅她會遭殃，連同幫她的淑嬪蘇沫然，還有側門的幾個侍衛(wèi)都會一同遭殃。
她頓了頓，招呼著茉莉和柴司藥，說道：“既然事情解決了，司藥司就當剛才說的，從其他藥鋪那里進購就好，記住五味子越多越好。走吧，我們回去?！?p> 茉莉連忙上前走了兩三步，走到季夢幽的身旁，至于那柴司藥，就跟在最后邊。
路上，茉莉想了很久還是開口問道：“王妃，您那封信函，里面究竟寫了什么？讓那個本草廬的掌柜聞之色變？”
月光透過云層，清灑灑的打在季夢幽身上，她半張臉逆在陰影里，緩緩轉頭看著她：“我知道你好奇，說實話，柴司藥應該也好奇，為什么我這一封信函就能讓那掌柜的放棄原則，立刻答應了嗎？”
邊說著，視線邊向后移，直到落在柴司藥的身上。
柴司藥驚了一下，怔在原地。緩過神來之后，又立刻跟上季夢幽與茉莉的腳步，一邊頷首一邊回答：“嗯，臣確實很在意，究竟是什么樣的信函，竟能讓那人聞之色變？”
季夢幽雖然還沒開口，但心里已經是笑出來了。本草廬的掌柜，說得再厲害也是個人。既然是人，一定會存在懼怕的東西。
其實這些柴司藥和茉莉，仔細一想也能想到。不過，比起她們，季夢幽唯一的長處便是她去過未來，她知道史書記載的過去與未來。
她知道五味子這件事情，在史書上就是個難題。當時的解決方法就是，如果不按照朝廷的法令去辦，無論如何均斬全族。
所以，按照未來的史冊上所載，她讓茉莉去拿攝政王妃的印鑒，用以讓藥鋪的掌柜知道這是至高無上的皇權，再在那封所謂的密信上寫下關于誅九族之類的字眼。
本來季夢幽以為沒有機會用到那封信，或者說有機會用的時候，那封信卻派不上用場的。畢竟，還有不到三日，謝一燃那道旨意就會傳遍天下。
多虧禮部的旨意沒有昭告天下，不然她這位即將被貶為庶民的攝政王妃，也未必能夠有威懾力。誰會相信一個即將沒有任何權力的人，一個被攝政王多少有些厭棄的人，能夠有所謂的權力下發(fā)誅九族之類的命令呢？
季夢幽笑著，同茉莉和柴司藥說了這些，唯獨保留了自己是按照歷史書冊上面的記載，才想出來這個辦法的。
只是她也不知道，在她們離開了本草廬之后，掌柜偷偷從后門溜了出去。在月光之下，悄悄走著小路故意躲著季夢幽他們，然后到達了城北的永華巷。
他兩手一拱，朝著謝一燃行禮：“攝政王殿下，草民按照您說的做了，您放心，王妃沒有一點懷疑?！?p> 謝一燃點頭，笑容在月光中顯得更加邪魅。他朝著皇城的方向張望，嘴里一邊喃喃著：“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回去了吧?！?p> 掌柜沒有聽清謝一燃的喃喃自語，一愣問他：“攝政王殿下您說什么？草民剛才溜神了，并沒聽清楚?！?p> 謝一燃瞥他一眼，懶得搭理他，只冷冷的道了一句：“滾！回去準備王妃讓你準備的事情去！”
“是！”掌柜聞此，立刻灰溜溜的逃走了。
待他走了，元祿從旁邊走過來。他將披風披到謝一燃身上，然后緩緩問他：“王爺，您覺得王妃為什么要大量收購五味子啊？”
謝一燃嘴角微提，“想證明自己有用唄。”
“那要不要我去吩咐司藥司一聲？”元祿又問。
謝一燃稍一抬手，“不用，你看不見我想讓她完成嗎？”
“是是是！奴才愚笨！”
“知道就好，趕緊給我滾去干活！御醫(yī)幾個人還沒有想出個對策嗎？你還不給我去催催！”
“是！”
……
皇城腳下，季夢幽停下腳步轉過身。
她嘆了口氣，然后道：“柴司藥，我是偷溜出來的，所以不能從正門進去。你從正門出來的，趁著宮門還沒到下鑰的時候，快從正門登記回去吧?！?p> “是，那臣先走了。”柴司藥行過禮，從腰間取出令牌，正大光明的走去正門前。
季夢幽又是一陣長嘆短吁，拉著茉莉：“走吧，茉莉，我們也快從側門回去吧。”
“嗯?！?p> 季夢幽拉著茉莉抵達側門之后，順著側門的臺階緩緩向上走去。深夜，氣溫愈發(fā)得低，側門兩側的石階因為白天下過雪，現下結了一層薄霜，滑得很。
茉莉走上前去，輕輕敲了敲側門。
側門的侍衛(wèi)打開門，見是攝政王妃與她的貼身宮女，立刻放行。
再回到關雎宮時，已經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