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不打自招
季夢幽再上前一步，輕輕一笑：“王爺，敢問當初是誰說是臣妾將側妃推下去的？既然要自證清白，當然要從那人身上入手?！?p> 謝一燃并未開口說話，而是一旁的元祿代為回答：“回王妃的話，那日是側妃身旁的絲蘿指認，推側妃入湖中的人是您?！?p> “既是如此，”季夢幽朝前一拱手，說道：“那便宣側妃的貼身宮女絲蘿上殿前來，將那日所言再重新說一遍吧！”
她將手攥拳而后放在背后，成竹在胸盯著堂上的謝一燃與允文帝。
允文帝自始至終沒有一句話，只安靜的坐在那，看著季夢幽與謝一燃之間不斷的摩擦。說他年幼，他卻能看明白兩人之間當局者迷的那部分。
謝一燃輕蔑的笑出聲來，從椅上站起來，緩緩從上面走下來到季夢幽身前。他打量著她，而后呵斥：“呵！笑話，議政殿是給前朝議朝政的地方，向來處理的是軍國大事！別說那一小小宮婢，便是你這位攝政王妃，也是無詔不得隨意出入的?！?p> “今日你來，已經(jīng)是格外開恩，不要不識好歹！”
最后這一句，可謂是連不相關的人聽見都要嚇得后退。這是謝一燃最后的機會，能夠自己在背后幫季夢幽的最后機會。
如果事情真的全都擺在了明面上，那接下來的事情只能靠季夢幽自己了。若是自己當初能再忍耐一些，他不下貶黜的旨意，季夢幽如今也不會拼命一般的站在議政殿內了。
可他，終究猜的沒錯。季夢幽不會滿足于他所做的安逸，因為謝一燃這些苦衷也好，回憶也好，季夢幽全然不知道。
季夢幽道：“議政殿議的是朝中大事，那請問王爺，涉及攝政王妃貶黜之事，算不算是朝中大事呢？既如此，便是大理寺也是按照規(guī)程來的。宣絲蘿上殿，是必然?！?p> 謝一燃盯著她：“季夢幽，你知道我的底線，你一定要讓事情變得無法轉圜，你才樂意嗎？”
“我，別無選擇?！?p> 謝一燃甩開袖子，額間的眉毛蹙成一團。他身為攝政王，少不了與這群大臣打交道。但無論是與誰，都沒有和季夢幽如今更累。
他不去想了，坐回去椅子上面，冷冷的吩咐元祿：“好，既如此，元祿你去宣絲蘿過來?！?p> “是?！?p> 元祿應下，步履匆匆離去。他以最快的腳步朝著倚竹苑走去，同側妃知會一聲后，領了絲蘿再回到議政殿內。
側妃說什么也不愿意放絲蘿一個人離開，所以這次也隨著絲蘿同來。
當門外的侍衛(wèi)通傳時，季夢幽又笑了。她之前就在賭，側妃會隨著絲蘿一同前來。因為只有她也在場，絲蘿所言才能讓她知曉。
當初傷害過她的人，此后一個也不會放過。而側妃，就是季夢幽如今要復仇的第一人。不過季夢幽知道憑她現(xiàn)在什么也做不成，所以，她需要得到謝一燃的寵愛。
只是，在那之前，她需要讓側妃長個記性。
她轉過身，朝著殿門那邊走來的側妃與絲蘿坦然微笑：“王爺只說宣絲蘿過來，怎么這會兒，側妃也隨著絲蘿過來了？”
搬出攝政王來，季夢幽就是想讓側妃有所敬畏之心。只見側妃上前，拉著身旁的絲蘿朝著允文帝、攝政王與季夢幽行禮過后，不慌不忙的回答：“妾比較在意，妾身邊的人究竟怎么了，所以就跟來了?！?p> “既是如此，那側妃你就在一旁聽著吧?！奔緣粲暮芷届o的說著，一邊看向絲蘿，然后問她：“那日，是你對大家說，是我將側妃推入湖水中的？”
絲蘿沒有絲毫遲疑猶豫，立即回答說道：“是?！?p> 季夢幽心中竊喜，看來昨日蘇沫然去倚竹苑去的很是時候，魚兒上鉤了。她收起表面浮躁的喜悅，朝著絲蘿繼續(xù)問道：
“既如此，你當日是親眼見到我把側妃推入水中的嗎？”
絲蘿臉不紅心不慌的繼續(xù)答道：“是，當日是奴婢親眼見到的。奴婢親眼瞧見了，是您把側妃推入那寒冷徹骨的冰湖之中的！”
她這樣一句話，朝堂上眾人又開始竊竊私語。似乎不少大臣在說，攝政王妃怎么如此暴虐無道，竟然因為妒忌將側妃推入湖中。
謝一燃坐在上面，心中老想幫忙，可卻實在不能出手。他將手攥的緊緊，指甲嵌進肉中，漸漸的滲出一道血痕。
元祿在一旁看的真切，可他也不能有所作為。畢竟他一舉一動代表的全是謝一燃，如今攝政王在上位，若是偏袒任何一方，均要被天下詬病。
因為拉到了臺面上，所以絕不能再插手。他只能清清嗓子，道上一句：“肅靜！議政殿乃軍機重地，豈容你等喧嘩擾了清凈？”
堂下立刻安靜。
季夢幽心里哂笑，真是厲害，竟然在短短時間內把湖水形容的如此冷冽。只是形容再多又如何，一句話便能輕松打破。
她說：“是嗎？小小宮婢，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欺上瞞下，行此欺君之罪！”
絲蘿大驚，只是昨夜蘇沫然去了之后，她同側妃商量了對策。此刻她強裝鎮(zhèn)定，反問季夢幽：“奴婢惶恐，奴婢所言句句屬實，不知道哪句話惹的王妃不快，竟然說奴婢欺上瞞下，犯了欺君之罪？”
季夢幽笑笑，絲蘿這樣真是沒有白費昨日的計劃。直到此刻，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朝著堂上坐著的謝一燃和允文帝看去，一邊說道：“陛下，王爺，這宮婢明明犯了欺君之罪，卻還不自知。怕是，要用刑才會招??！”
“王爺，王爺，”側妃一聽要用刑，立刻跪在地上，裝作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朝著謝一燃求情：“王爺，重刑之下，必有屈打成招??！”
側妃似乎算準了，全天下的男人都對這種柔弱的模樣心存憐憫，所以必不會行動。
季夢幽忽然笑出聲來，她步步緊逼，靠近側妃：“側妃此言是什么意思？大理寺審案，掖庭查案，還是各州府縣的衙役查案均要用刑，若天下沒有刑罰，豈不是壞人都要笑出聲來了？如此，你為何要說屈打成招？”
季夢幽見到了時機，又補充道：“何況，絲蘿當日去了哪里，你二人心知肚明！”
絲蘿大驚，立刻跪了下來。按照昨夜與側妃商量的計劃，她立刻跪下求情：“王爺，求您別聽信王妃的話而遷怒側妃。王妃她就是在滿口胡謅，奴婢沒有去過湖邊！”
季夢幽狂笑：“好啊，這下，不打自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