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風(fēng)熏得游人醉,楊柳如剪,暗香浮動,孫清裳搖搖晃晃的看著易林的車絕塵而去后。松了口氣,慢慢的在小區(qū)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雜物房到底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孫清裳以手撫腮,靜靜思索著,不經(jīng)意間瞄了一眼樓上,家里怎么一遍漆黑?原鑄是從來不關(guān)客廳的燈,因?yàn)樽约涸?jīng)囑咐過他,留著燈夜歸回來溫暖,有家的味道。
可是?現(xiàn)在?一種不好的預(yù)感襲遍孫清裳的全身。她迅速上樓,拿出鑰匙,才發(fā)現(xiàn)手心全是汗,用力轉(zhuǎn)動把手,慌亂間摸到開關(guān),打開燈,大聲喊道:
“原叔~~我回來了。
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任何回應(yīng)。
原叔?孫清裳感覺心驚膽顫,血液沖上頭頂,她動作迅速的找遍所有房間。發(fā)現(xiàn)沒有人,這是要糟啊!難道有人發(fā)現(xiàn)了原鑄的行蹤?沒道理???她自認(rèn)為還算細(xì)致謹(jǐn)慎,從沒讓外人發(fā)現(xiàn)他的行蹤。還用靈力隱去原鑄所到之處的的痕跡,更在這所屋子種下了結(jié)界。是誰抓走了他?除非凡人。魔道中人,根本不可能進(jìn)入這個房子的啊?凡人?孫清裳一震,難道?知道自己住所的人,只有兩個??煞块g里并沒有打斗或者反抗過的痕跡啊?冷靜下來孫清裳才發(fā)現(xiàn),桌子上躺著一封信。
姑娘:我今天用坐機(jī)給家鄉(xiāng)的工友打了個電話,他們說我母親不見了,已經(jīng)失蹤好幾天了,我心急如焚來不及與你告別,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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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鑄是農(nóng)村人,沒有讀過什么書,字體寫得歪歪扭扭,卻看得出來透著慌張。這樣來說原鑄確實(shí)是在情況緊急之下走的。哎~~~大叔啊??!你別這么沖動嘛,有事可以和我商量嗎?幸虧本姑娘聰明。
孫清裳捻了個決,瞬移就到了一座深山。山間灌木良多,霧氣磅礴。夜深鳥驚心,影黑葉迷離。怎么到了一個這樣的地方?難道原鑄在這座山上?迷谷樹枝希望你是對的。可別坑我。孫清裳心里默默念叨著……
想到當(dāng)時自己救了原鑄,未防意外,除了用靈力隱藏了他的行跡。還在他身上封印了一段迷谷樹枝。原叔自己當(dāng)然是不知道的,一來怕嚇著他;二來不知道如何解釋;三來他也未必信?。?!孫清裳瞅了瞅手上的迷谷樹枝,這種招搖山上的靈樹,可以為人指路,并蒂枝之間,還可以相互牽引的。比現(xiàn)代的導(dǎo)航技術(shù)還要厲害,現(xiàn)代導(dǎo)航需要衛(wèi)星的定位,而大山里因?yàn)樘鞖庠虺3P盘柌缓?。所謂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妖有妖道,精靈自然有精靈道。
當(dāng)時孫清裳十分青睞迷谷樹枝。一千年前就死纏爛打的找迷谷老人要了一枝。迷谷老人正是看在同為草木精靈份上,見她性子又十分討人喜歡,怕她哪天遇到心上人,萬一與心上人走散了難免苦惱。貼心的又給了她一對并蒂枝。本著多多益善的原則。她把三枝都揣在兜里了。一千年多年前人類還沒有發(fā)明什么衛(wèi)星導(dǎo)航,所以她十分稀罕。當(dāng)然了,到現(xiàn)在她也十分稀罕。
孫清裳祭出迷谷樹枝。樹枝籠罩著白光,一路牽引著孫清裳跌跌撞撞的往山里走??粗h(yuǎn)處漆黑一片。孫清裳心里有些發(fā)毛,撥荊分棘,艱難向前,依稀好像聽見水流轟轟隆隆聲音傳來,慢慢的由遠(yuǎn)而近,聲音更是震耳欲聾。
借著迷谷樹枝微弱的白光,孫清裳睜大眼睛打量了起來,一見山底,頓時倒抽一口冷氣,暗自猜測可能是對面山峰,有兩條亂石嶙峋的山澗,因?yàn)殡[隱約約還能看見白色的泡沫,可見水流十分之快,到了山腰合為一體,傾瀉而下,氣勢更是不阻擋。山區(qū)多雨,洪水沖激棱型怪石,濺起幾丈高的白色水沫,發(fā)出咆哮聲如雷貫耳,響徹山谷,直達(dá)天際。
妹的!為什么在深山老林?這倒符合魔道中人的特點(diǎn),總挑那些要死不活的地方。先就能把凡人的膽嚇破了,看來他們已經(jīng)抓住了原鑄啊~~哎~也是,先抓住了他老娘。他哪有不上勾的。這幫無恥卑鄙之徒。孫清裳一邊心里正罵得起勁。一邊繼續(xù)往山頂上走,走了沒多遠(yuǎn)。就隱隱約約好像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孫清裳止步側(cè)耳細(xì)聽,用靈力判斷聲音的來源。好像右上方。孫清裳趕緊瞬移。
只見低矮破舊的茅草屋內(nèi),昏昏沉沉的透出明明滅滅綠光。在濃霧的掩罩下,陰森森的猶如鬼火。
原鑄聲咆哮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怼?p> “你們要?dú)⒕蜌⑽?,放了我老娘。人是我綁的,我老娘一把年紀(jì)了,根本不知道這件事?!睂O清裳藏在一棵松樹下,更深露重,滴……嗒……順著松針一顆水珠落在她的頭上,咕咕——嗚嗚——深夜山鳥的叫聲格外凄涼,驚悚刺耳,孫清裳打了個寒噤,捻個決隱了身形,飄近茅草屋,輕輕的扒開一個縫,往里看,只見原鑄已經(jīng)被打得鼻青臉腫,血跡斑斑,他跪在地上,不停的掙扎,卻于事無補(bǔ),無奈,他只好壓抑著內(nèi)心的憤怒,赤紅著眼睛哀求道:
“求求你們放了我老娘啊,他年紀(jì)這樣大了,經(jīng)不起你們這樣折騰啊……”
旁邊坐著一位顫巍巍的老大媽,年過古稀,滿臉皺紋,猶如秋季曬干的紅棗,嘴唇已經(jīng)枯裂出血,應(yīng)該好幾天滴水未進(jìn)了,看來她就是原鑄的母親。
屋子里一共有六個身著黑衣的男子,他們對原鑄的哀求毫不理會,為首的那個男子滿面胡碴,頭發(fā)蓬得猶如斗大,滿臉污垢,邋邋遢遢像頭兇猛的野獸。瞪起如同銅鈴大的眼睛,狠狠的在原鑄身上又踹上一腳。
“啊——”原鑄吃痛,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不斷哀嚎著。
“你鬼叫什么?”蓬頭男用手指著他,唾沫星子橫飛?!斑B我們老大的兒子你也敢綁架,我看你就是活膩歪了?!闭f著就張大嘴巴,就像要生吞活剝了原鑄一樣。
“二哥,不如殺了他們,也好省事,兄弟都呆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好幾天了。”一個嘍嘍獻(xiàn)策。
被稱作二哥的蓬頭男大手一揮,打得小嘍嘍一個趔趄。如同狂風(fēng)暴雨般吼道:
“少放屁,一點(diǎn)都不動腦子,這么舒服的讓他們死掉,老大會放過我們嗎?老大有些什么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八蛋~~不長腦子”蓬頭男說到這里,也心有余悸。
“是……是”小嘍嘍碰了個無趣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蓬頭男低頭略想了想,看了看半死不活的老太太,出乎意料的吩咐道:“殺了這個老太婆,看她樣子也活不成了,帶著麻煩,反正老大只吩咐抓到原鑄,把原鑄帶回去復(fù)命就行了。”
“是……”一眾小嘍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孫清裳正暗暗計較著如何把他們救出來。目前只知道他們是錢百匯的手下,絕非善類,但他們究竟是魔是妖?如今敵眾我寡,如果沒有萬全之策,貿(mào)然出手,只怕打草驚蛇,要是三個人一起被俘,絕無生還可能,在這野外,喊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只怕死無全尸,想到如今還不知道萬輪王器身在何方,也有違師傅的重托。還來不及多想,就見眾小嘍嘍將老太太圍在中間,笑得毛骨悚然令人汗毛倒豎,一聽就讓人肝膽俱寒,擦~~這幫小嘍嘍長相怪異,就算不動手,也能把老太太嚇?biāo)?。老太太被圍在中間,孫清裳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情況危急,孫清裳只好作勢捻決:棠靈花五段。
只見原鑄也在同時,像發(fā)了瘋一樣怒吼著,沖進(jìn)人群大聲咒罵道:“操你袓宗,王八蛋放開我媽,媽,對不起,兒子該死,連累你了?!闭f著聲俱淚下,一把撲在老太太身上。嚎啕大哭。
只聽到,轟——的一聲巨響。有白色的靈光一現(xiàn),眾嘍嘍正得意著,不防間頓感背上一陣猛烈刺痛襲來,鬼哭狼叫的捂著后背紛紛倒地,像蚯蚓般在地上扭動著。過了一會兒,用目光四處搜索襲擊者,卻只幾片海裳花瓣悠悠落地,空氣中還浮動著迷人的暗香。什么情況??眾人面面相覷,難以置信,四周陷入一遍死一樣的寂靜。原鑄母子也被突如其來聲響震住,一時之間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與心跳聲。
寂靜……在這冷森森的夜晚,顯得格外詭異。
唯有蓬頭男面不改色,盯著地上的花瓣觀察良久后,冷冷的笑著癲狂般將手舉過頭頂,怒發(fā)沖冠的喊道:“花妖,滾出來?!?p> 賊首就是賊首,沒有一點(diǎn)從容的本事。也做不了頭頭。孫清裳看著他那猙獰的表情,偷笑起來,想到那些花瓣,又覺得很憂傷,哎,師傅當(dāng)年說,我選這個作為法器,那就是個花架子,中看不中用。每次使用靈力必花瓣四濺。像今天使用的是棠靈花五段,只有幾片花瓣。若用棠靈花九段,還不滿天花瓣??空氣中的暗香,也是收不住的,很容易被人識破身份,留下線索。哎,師傅真有先見之明??!師傅我給你跪了!孫清裳心中吶喊著,回想彼時年幼,是個才修成人形的小女孩,覺得這些花瓣唯美,很夢幻。女孩子嘛,總是看俏的。隨著年齡慢慢的增長,如今已活了一千多年,好看,夢幻什么的,統(tǒng)統(tǒng)扯蛋,只有高明才是王道?,F(xiàn)在看來,以后是不是要換個法器???哎,如今是藏不住了,想到這里,她慢慢悠悠,從從容容的走到蓬頭男面前,不屑一顧的看著他,摸著指甲風(fēng)輕云淡的罵道:
“花妖,花你妹????老娘是個精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