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女子抱在懷中,大哭:“……娘子,娘子,你醒醒,你怎會變成這樣……”
哭罷磕頭如搗蒜般,跪地苦苦哀求黃梓泉,他說:“求求你……放過我娘子,不管你是什么人,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能放過我娘子……”
“哼——做什么都行。我要吃你的腦漿?!?p> 黃梓泉修長的魔爪在他頭上比劃了一陣,隨即甩袖猙獰地指著孕婦道:
“至于她,竟敢背叛魔道與凡人結(jié)婚,現(xiàn)在還懷下孽種。我要把她丟進(jìn)青冥湖中喂魚?!彼f完倨傲地彈了彈被扯皺的衣襟,一腳踢開跪伏于地的窮秀才。
“不——不——放了他,不關(guān)他的事,是我辦事不利,是我無能。求你放了他。
你要多少新鮮人腦,我一定再想辦法幫你弄來,求求你……”女子挺著大肚子,她以手捂著腹部。滿身是血地膝爬上前,抱住黃梓泉的腿。
“滾開——”黃梓泉一腳將其踢出丈遠(yuǎn),目光陰毒,如同傾刻間就要吞噬她一般。
“將她拋進(jìn)青冥湖,還不快動手?!彼蠊P一揮,轉(zhuǎn)身不再講話。
可憐那孕婦,經(jīng)過鞭打腿踹,情緒激蕩,已然動了胎氣。她捂著肚子,痛苦得臉都扭曲了,額際大汗淋漓。
只怕是要生了,魔道之人毫無憐憫,他們卻不管這么多。抬起全身是血,冷汗涔涔的孕婦,就朝清冥湖走去。
我眼睜睜開地看著那秀才,痛哭,掙扎……但他卻被一幫烏七八糟的蟑頭鼠怪死死拉住,動彈不得。
他的反抗顯得那么虛弱,根本就無濟(jì)于事。
豈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不得已,我顧不上情況復(fù)雜,只好在敵眾我寡之時,貿(mào)然形動。
“快住手?!蔽掖蠛龋讌栜S出,嚇了眾人一跳。
那對無助的夫婦也看了過來……
“快把那個孕婦放了?!惫懿涣四敲炊啵遗庵菐脱」?,話未說完,已是御風(fēng)上前,三拳兩腳就掃倒一片。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闖魔道?”黃梓泉已然反應(yīng)過來,他捻著胡須,斜刺刺地看著我。
目光猥瑣,狠辣道:“我說呢,人味這么重,我還以為是這個臭書生的。想不到還有一個,哼,來得正好。
我看你,清靈之氣濃盛,腦漿肯定比他好吃。哈哈哈——”黃梓泉說完得意狂妄,仰天大笑。
我聽說,魔道五尊使,都愛吃人鮮腦。說是什么,人之神精氣未散,是最好、也是最快的增進(jìn)法力的修行方式之一。
只是令人難以置信,居然真有其事,而且還被我碰上了。
不知道他們到底荼毒了多少無辜百姓,想想就令人痛心,我怒火中燒。
“放肆,你這個妖孽膽敢殘害蒼生,看我今天不殺了你,以證天道?!?p> 我知道自己的劣勢,人單力??;但救人要緊,我唯求速戰(zhàn)速決。
否則一旦打斗,就會驚動魔道中人。到時援軍一到,只怕我們?nèi)硕家嵘碛诖说亍?p> 那時候,正好我?guī)煾敌陆塘宋乙惶住墩鹕n決》的掌法。雖然我只學(xué)了個皮毛,但對付黃梓泉一人,料想還是足夠。
所以乍一動手,我就狠招跌出,直接使用了《震蒼決》里最霸道的招式——山崩地裂。
果然,黃梓泉被我劈得七竅流血,倒地不起。
但他既然為魔道五尊使之一,魔力也絕非泛泛。
我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身受重傷,命懸一線。
就在我九死一生地突出重圍,準(zhǔn)備帶著這對苦命鴛鴦跑路之時。沒想到,孕婦卻要生了。她羊水已破,她實在不宜再奔跑了……
我只好將他們藏于湖邊青石后,讓秀才留下來照顧她。
我只身一人前去抵擋援軍。
想不到魔道五尊聽到風(fēng)聲,統(tǒng)統(tǒng)集結(jié)于此。雖然黃梓泉被我重創(chuàng),但其余下四人如果聯(lián)手,我也是絕無勝算。
他們四人果不其然,團(tuán)團(tuán)將我圍住,狠絕陰毒、招招催命……
我實在獨木難支,而就在我黔驢技窮之時。
蘇曉槿及時地出現(xiàn)了。
她風(fēng)塵仆仆,比上次形容更見消瘦。她滿是雀斑的臉上,更是多了幾道醒目的疤痕。
肯定是在地獄里受刑時留下的。我不免得五味雜陳……
她什么也沒有說,即開始手腳麻利的救人。
我不知道她修習(xí)的是何種法術(shù),居然會操縱水。
她以水為兵;以水為劍。
時而如同千軍萬馬;時而如同滿天利刃。
威力無窮。魔道之徒一時死傷無數(shù)。
但畢竟身在在魔道,鬼怪魍魎前仆后繼……
最后她也難以抵擋。
但她居然,撥高青冥湖驚天之浪,淹迫了魔道……
據(jù)說那天魔道,宛如地地獄,死傷者眾,尸橫遍野。
雖然魔道五尊使,逃掉四人。但從此魔道元氣大傷,一時倒也不敢作亂人間。
只可惜,我們還是沒有能夠救出那對苦命鴛鴦。
女子因失血過多,難產(chǎn)而死。
而那個秀才,見愛妻已亡。傷心絕望之下,抱著妻子的尸體,拋下年幼的孩子,投湖自盡了……
我當(dāng)時已是暈迷,并未親眼所見。而蘇曉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我拖出魔道。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木屋里。
蘇曉槿正拿著一碗藥注視著我……
她寬臉、雀斑、塌鼻、烏紫的嘴唇,和枯黃的頭發(fā)……
當(dāng)然還有如蚯蚓般的疤痕,從脖頸一直爬到臉上。
我尷尬地打量她,她見狀窘迫地轉(zhuǎn)頭。手足無措,坐立不安,正不知如何是好。
我為緩解氣氛,才故意溫和的說:“謝謝你,曉槿?!?p> 她聞言,卻十分高興,羞澀一笑。略顯拘束地問:“你總算醒了,急死我了。胸口還痛嗎?”
“不痛了?!蔽逸p輕搖頭,她好像認(rèn)識我很久一般。對我熟稔無比,我好奇端詳她。“這是你本來的模樣嗎?”
“嗯……”她低著頭,摸著臉,局促道:“是不是很丑?”
“不會啊,很好看?!蔽也恢缿?yīng)該說什么,只得違心的笑?!澳翘鞛槭裁匆_我?”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一聽,急了,面紅耳赤地擺手,想爭辯些什么,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