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反將一軍

　　按理說，她的姿態(tài)也很恭順，低眉可憐，可不知道是不是沈玉的主角光環(huán)太強(qiáng)了，她總是得到和沈玉不一樣的對待。

　　燕云霄聽了她的話，譏諷般的笑出了聲，笑的蘇九兒毛骨悚人。

　　他看著蘇九兒跪在他面前的模樣，只覺得惱怒。

　　這個女人眼中有不忍，憐憫，無奈，憤恨，駭人但就是沒有害怕。

　　一絲都沒有。

　　聯(lián)想前幾日在大殿上對峙開始，至今，她的眸光深處都沒有那種懼意。

　　這是一種只可意會，難以言傳的感受。

　　可誰叫蘇九兒不是這種制度熏陶下長大的女子，君主？勢利？階級？她只有表面概念，她有的只是因自己實(shí)力不允許，所以才要低頭的觀念而已。

　　就像不信教的人永遠(yuǎn)也不能理解那些信徒對神明的敬畏，但是你們說可以轉(zhuǎn)運(yùn)，那我拜一下也無妨。

　　燕云霄的征服仿佛遭到了挫敗，這令他生氣，不悅。更別說這種負(fù)面血腥的場合的影響，令他的內(nèi)心有些暴戾。

　　最終至高的權(quán)勢還是將這情緒爆發(fā)了出來！

　　“你不敢看？是害怕？還是不忍？”

　　他驟然爆發(fā)的氣勢讓周圍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靠得近的侍衛(wèi)和太監(jiān)都連忙跪倒在地，而燕云霄已經(jīng)蹲下了身子，伸手按住了蘇九兒的后腦，將她的臉狠狠的抵在冰冷的石板上，讓蘇九兒側(cè)著臉被迫面向他這一邊。

　　聲音也比說話時候上升了兩個調(diào)，語氣強(qiáng)勢壓迫，讓蘇九兒心下重重跳了一拍。

　　這是頭一次，有心臟撼動的感覺。

　　只是這樣，也不過是激起蘇九兒心底最深處的策反心理而已。

　　地板凹凸不平，蘇九兒的臉抵在上面只覺得硌的又冷又疼，靠地面這么近，還能聞到一股腥臭的血腥味。

　　蘇九兒看著燕云霄這張冠絕天下的面容，這喜怒無常的情緒真是令人措手不及，想來他這病發(fā)作起來的時候還真是不容小覷。

　　她盡可能的放軟聲音，放低姿態(tài)道，“陛下，我害怕...”

　　燕云霄狹眸瞇起，用那雙足以攝人心魄的鳳眸看著她反問道，“害怕？”

　　“害怕好??？寡人倒要看看你害怕時是什么樣子！”

　　他調(diào)笑的語氣逐漸轉(zhuǎn)換成冷厲的譏諷，裹挾著濃濃的危險氣息涌入蘇九兒的耳朵里。

　　蘇九兒只覺得視線一晃，整個人就被燕云霄扣著后腦勺提起，隨后重重一揮，將她摔進(jìn)了陪葬的人群里！

　　“唔...”

　　蘇九兒重重跌落在地，發(fā)出一聲悶哼。

　　凄慘的哀嚎聲，瘋癲的尖叫和笑聲從四面八方涌來，有人看見蘇九兒被推了下來，便發(fā)出了幸災(zāi)樂禍的笑聲，一邊如瘋子一般就要趴到她身上來抓她的臉和衣裳。

　　這些人已經(jīng)瘋了，她們只想讓所有的人都跟她們一起去死！

　　她回過神時候下意識回頭去看燕云霄，并發(fā)自內(nèi)心的露出了那種不可置信的表情。

　　還真是發(fā)起病來要人命啊！誰能想象這就是大晚上一個人不敢睡覺，非要抓住她的手叫她不要走的那個陽光大男孩??！

　　這種不可置信的眼神讓燕云霄一怔，難道她原本就那么有自信自己不會殺她嗎？

　　那一刻，他似乎有些后悔將她推下去了，他微微蹙眉，沉著臉?biāo)蓝⒅K九兒這邊。

　　侍衛(wèi)一見陛下這眼神，明擺著就是上心著呢，故而也不敢真的讓人傷了她，一旦有人撲上來，便立馬攔下拖走。

　　燕云霄又想，后悔這個想法屬實(shí)夸大了，這個女人有什么值得他后悔的。

　　不過她要是現(xiàn)在向他求饒，他還可以考慮饒她一命。

　　獵物暫且還未知有沒有獵到，但這個狩獵的過程，燕云霄感覺還不錯。

　　但其實(shí)局勢還是很明朗的，蘇九兒也發(fā)現(xiàn)了那些侍衛(wèi)一直攔著那些暴動的妃嬪不讓人接近她，燕云霄如果沒有想要?dú)⑺南敕?，那就是在等她回?yīng)，表態(tài)。

　　蘇九兒便委屈中帶著一絲倔強(qiáng)看著燕云霄，幽黑閃亮的眸子飽含可憐之情，眼眶中浮上一層水霧，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她哽咽著小聲道，“陛下帶我來這里，不就是懷疑我嗎？既然想要?dú)⑽?，又何必有此一試？?p>　　“回想那夜，陛下還對我濃情蜜意，眷戀不舍，眼下又棄我不信我，既如此，便死去也罷！”

　　話語中竟是那等決絕！

　　蘇九兒想，那晚你確實(shí)拽著我的手不肯放，還跟我說了大半夜的話，我這樣說也沒有錯吧？

　　隨后轉(zhuǎn)身，目光落在了那掛起的白綾上。

　　快攔住我！快攔住我！

　　要是燕云霄沒有想攔住她的想法，她就裝暈！

　　燕云霄果然神色一凜，一種異樣的感覺由心底騰起，流轉(zhuǎn)到胸間竟有些發(fā)酸發(fā)澀。

　　那夜的事情他不記得了，也不敢確定是否與這女子有肌膚之親，再者他醒來時候她仍舊在熟睡，這讓他有些疑惑。

　　那晚就是燕云霄很大的一個漏洞，如果她真的是岐王的人，其實(shí)完全可以直接殺掉他。

　　思緒與目光同速流轉(zhuǎn)，他看著蘇九兒的背影，卻還在思忖要不要開口攔下她。

　　這種逼得他不得不出爾反爾的感覺，讓他覺得這場試探戰(zhàn)役，到最后輸?shù)娜司故撬约骸?p>　　蘇九兒伸手摸到了白綾，有些不敢回頭看燕云霄。

　　她怕看到燕云霄那種毅然決然要搞死她的眼神，到時候讓她裝暈都裝的沒有信心。

　　場內(nèi)的侍衛(wèi)也愣住了，一面看著蘇九兒顫抖的動作，一面看著那高臺上雙手負(fù)背的冷眼相待君主，有一瞬間里竟有萬籟俱靜，唯余二者相決絕之感。

　　“啊！哈哈哈哈！都去死！都去死！”

　　一道刺耳的聲音撕裂這幅畫面，侍衛(wèi)回頭時候，只見蘇九兒整個人被一個沖上來的妃嬪重重的推到，她毫無征兆的撞在了一旁巨大冰冷的石柱上。

　　血從她額前淌出，很快就流滿了半張臉。身體也無力滑倒在地，竟是連掙扎都沒有。

　　那一刻燕云霄聽到了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每一聲都讓他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有一股不屬于他的感情將他裹挾，他飛躍了出去，在蘇九兒倒下的那一瞬間里就將他抱在了懷里。

　　他伸手摸蘇九兒的臉，摸到了滿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