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有趣的發(fā)現(xiàn)
出乎楚牧的意料,繼位儀式進行的異常順利,他也沒出什么差錯,因為就那幾個步驟,真的很難出差錯。
無非是曹公公讓他跪他就跪,讓他站他就站,再讓百官跪百官就跪,讓百官起百官就起。
最后熱情洋溢的氛圍當(dāng)中,曹公公給他披上了一件明顯偏小的龍袍,繼位儀式便宣告完成。
然而百官仍然守在殿外沒有離開的意思,一旁的曹公公也不時側(cè)目望向楚牧。
楚牧一時心中慌亂,心想難不成要我說“你們可以走了!”這話感覺也不對啊,或者說“退朝?”更不對啊,這又不是上朝。
一滴汗從他的額頭上流了下來,楚牧下意識的去擦,結(jié)果一抬手從披在身上的龍袍里掉出一個黃色卷軸。
曹公公眼疾手快馬上過來撿了起來,大聲念道:“圣旨!”
“圣旨?”楚牧心中疑惑,這才剛繼位,難道就要當(dāng)著自己的面假傳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獲嗣繼統(tǒng),仰奉慈顏,敢忘前訓(xùn)?;侍蟾]氏輔佐先朝,厥功斯茂,尊奉為太皇太后?;屎笪鏖T氏母儀天下,其功亦甚,尊奉為皇太后!欽此!”曹公公高聲念誦。
楚牧這才知道原來是封太后和皇后的詔書,心領(lǐng)神會的趕緊走到已經(jīng)晉升太后的西門言君面前,三跪九叩行禮。
“皇兒快快起來!”這種話西門言君是決然不會說的,看著楚牧跪拜自己,她依舊高高的揚起下巴,禮畢也僅僅是緩緩的抬了抬手示意楚牧起來。
曹公公過去扶起楚牧,將其請到一旁,又喊道:“百官跪拜皇太后!”
殿外百官紛紛跪下遠遠的朝西門言君行禮,而看著他們的楚牧忽然微微蹙眉,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有趣的地方。
不同于剛才跪拜自己,現(xiàn)在跪拜太后,百官的動作并不那么整齊,有人馬上跪下磕頭,有的人則明顯是走過場慢慢的跪輕輕的磕。
最前排的四位內(nèi)閣大臣拜的就天差地別。
袁復(fù)最為恭敬,下跪還是磕頭都是標(biāo)準(zhǔn)動作。
而竇鼎之一臉冷漠,明顯不情愿的跪下,拜的淺嘗輒止。
張淵更是臉臭的跟死了媽一樣,以最快速度跪下拜完馬上起身,明顯的走過場。
高光義下拜之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好像要告誡自己“忍住,一閉眼一磕就完了。”
朝中的部分大臣似乎并不那么喜歡自己身后的這位冷艷太后,尤其是手握大權(quán)的三位內(nèi)閣大臣。楚牧很欣喜自己的這個發(fā)現(xiàn),本來他只身入宮,并沒有自己的人馬,大概就是個傀儡。但如果太后和大臣有矛盾,傀儡或許也可以有所作為……
冊封完太后,今晚的演出終于圓滿落幕。
經(jīng)過了一天的折騰,大臣們早已疲憊不堪,在竇鼎之的帶領(lǐng)下拜別新皇,下班回家。
就在竇鼎之轉(zhuǎn)身的一瞬間,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胖子就站在他的眼前。
四維門總督衛(wèi)孟達!
孟達微微低頭向竇鼎之致意后便馬上轉(zhuǎn)身離開。
竇鼎之想要叫住他,可轉(zhuǎn)眼之間他就消失在了百官叢中。
“他什么時候來的?”一旁的張淵也看到了孟達。
竇鼎之搖了搖頭,道:“不知道,誰能知道他的行蹤呢?”
“他一直沒露面,現(xiàn)在怎么突然出現(xiàn)了?”張淵問道。
“他不算朝中之人,但畢竟是天子之臣,當(dāng)然得來見證新皇繼位了!”竇鼎之凝望著孟達消失的地方說道。
一個時辰后,一輛黑色馬車緩緩駛?cè)肓怂木S大街,這里的人們并不認識這輛氣派的馬車,因為它從沒有駛來過這里。
馬車停在四維門門口,竇鼎之緩緩的從馬車上下來。
一抬頭就看見了太祖手書匾額,他不禁皺起眉頭。
果然如傳聞中所說,太祖的字真丑。
竇鼎之剛走上臺階,下人還沒去叫門,大門就打開了,一個笑嘻嘻的胖子走了出來。
“恭候首輔多時了!”孟達拱手道。
“你知道我要來?”竇鼎之問道,可還沒等對方回答,他自言道:“也是,天下哪兒有你總督衛(wèi)不知道的事啊!”
四維門占地極大,在京城只有皇宮比它更大。外人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樣子,如果你問京城的百姓四維門什么樣子,他們大概會告訴你那里有座塔。
因為那座塔太高太明顯,即使在皇宮都能看見它。而塔的最高一層,便是孟達的辦公所在。
竇鼎之為官半生入閣廿載,這還是第一次進到四維門,也是第一次單獨面對這個胖子。
兩個并不算熟識的男人,就這么坐在桌子的兩端,靜靜的等待著桌上的小爐將壺中泉水煮沸。
一炷香的功夫,壺中之水終于開始冒起小泡,孟達面露笑容道:“不知首輔大人想喝點什么茶?”
“客隨主便,總督衛(wèi)泡什么茶老夫就喝什么茶。”竇鼎之淡淡的答道。
孟達便轉(zhuǎn)身走到一個放滿罐子的柜子前,思考了片刻,拿來一個瓷罐說道:“信山的毛尖,雨前的。”
“我都說了客隨主便,總督衛(wèi)怎么還是拿的我愛喝的茶?”竇鼎之問道,他已經(jīng)懶得問胖子為什么會知道自己最喜歡喝的茶。想來也是,如果連內(nèi)閣首輔得情況都沒能掌握清楚,那四維門干脆解散算了。
孟達咧嘴笑道:“首輔大人現(xiàn)在生我的氣,我不得拿您喜歡的茶陪個罪么?”
“老夫何嘗生總督衛(wèi)的氣了?”竇鼎之故意拉高聲調(diào)問道。
孟達微微一笑,將茶放入茶杯之中又將煮沸的泉水倒入,再恭敬的將茶杯放到竇鼎之面前,道:“不管是不是生我的氣,總歸是有氣,喝點茶可以順氣?!?p> 竇鼎之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微微一抿。過去年輕他不喜歡喝熱的東西,而現(xiàn)在他很喜歡喝熱茶,熱茶湯滑過喉嚨讓他感覺非常的舒服,“好茶!不知道那天皇后,不,太后前來,你是不是也用這個茶招待的她?”
孟達臉上微笑依舊,道:“我是用花茶招待的她,女人一般不會喝茶,我就不浪費我的好茶了!”
“哦?連好茶都不愿奉上,關(guān)鍵時候卻愿意鼎力支持,總督衛(wèi)果然不是一般人!”竇鼎之說道。
“哈哈,首輔說笑了,我可是正經(jīng)的一般人,好茶不愿給,自然更不愿助她了!”孟達說著也抿了一口茶。
竇鼎之瞇著眼說道:“可我那晚聽到了一聲鸮鳴!”
孟達的臉終于嚴肅了起來,回答道:“您也知道,他不會隨便叫的,血鸮血鸮,只有見血了才會叫!”
竇鼎之聽著不禁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