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四維門和西原
雖然認識不久,但在楚牧的印象中孟達似乎總瞇著眼保持著微笑,即使在國喪期間這樣并不太合適,但他依舊如此,就好像除了笑他不會其他表情一樣。
而此刻胖子卻一臉嚴肅跪在地上,眼睛也終于睜開了,看起來其實并不小。
“總督衛(wèi)這是何意?”楚牧有些詫異的問道。
孟達低聲說道:“臣有罪!馬彪這次引發(fā)的混亂實我之過也!”
楚牧將孟達扶了起來說道:“總督衛(wèi)也無須自責,四位內(nèi)閣大臣為官多年,應該和馬彪相識甚久,他們聽說刺殺案是馬彪策劃的時候,也是驚訝不已,想來馬彪這些年隱藏的還是很好的。所以也不怪總督衛(wèi)?!?p> 孟達聽聞又恢復了微笑,說道:“陛下誤會了!臣沒自責這事!”
“啊?那你剛才是何意?”楚牧問道。
“陛下,朝中官員何其之多,四維門再是厲害也力有不逮,不可能每個人都時刻盯著。所以臣并不自責沒有提前發(fā)現(xiàn)馬彪之陰謀。臣之罪在于失察于西原!”
“失察于西原?”楚牧很奇怪孟達的用詞,失察一般都是說對內(nèi)的,你對西原為何要用失察?
或許是看出了楚牧的疑惑,孟達繼續(xù)說道:“陛下可知大文為何能稱霸于天下讓四方臣服?”
楚牧能說什么?只能是施行仁政啊,兵強馬壯啊,國富民強之類的。但他覺得自己說出來了,對面這個胖子一定會搖搖頭,再說出自己的答案。
朕為什么要被你教育一番?于是楚牧看著胖子不發(fā)一語。
孟達自是沒有想到楚牧的小心思,只當他是不知道,便說道:“除了太祖創(chuàng)業(yè)定下諸多利國之策,代代天子守業(yè)不怠外,最重要的便是從太祖起四維門建立的遍布天下的諜報巨網(wǎng)!”
“故而異國稍有異心,我大文往往能提前準備,將其扼殺于萌芽。譬如現(xiàn)在,烏薩之世子有逆我大文之心,高美之王有征烏薩之意,山南五國哪國真心臣服哪國假意稱臣,四維門皆有掌握,唯獨西原……”孟達說著臉色又凝重起來,又說到:“所以剛才陛下分析出馬彪的背后是西原,臣心中有愧!”
“這么說西原防范很嚴,連四維門都無法滲透進去?”楚牧問道。
孟達搖了搖頭,道:“非也,四維門建立之初就已經(jīng)打入了西原之中,但在十六年前潛伏在西原的人突然被一網(wǎng)打盡?!?p> “為何?”楚牧很詫異問道。
“臣也不知道!十六年來,我一直想搞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也試著再次派人潛入重建在西原的諜報分支,皆未成功!想不到這次反被西原打入了朝中,惹出這么大風波!”孟達瞇著眼嚴肅的說道。
連四維門都十幾年一籌莫展,楚牧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好辦法,只能安慰的說道:“莫要灰心,從長計議吧!”
孟達隨即又泛起微笑道:“臣從來就不是垂頭喪志之人!請陛下放心!您也累了,臣也得回去看看馬彪的情況?!?p> 孟達拱手行禮正要離開,被楚牧叫?。骸扒衣?!”
“陛下還有何事?”
“說起馬彪,我看他剛才毒發(fā)挺危險的,此人非常重要,可不能讓他死了??!”楚牧說道。
“有我四維門神醫(yī)在,不敢說必能解其之毒,但暫且保其性命應該沒問題!”孟達笑著回道。
楚牧心中一喜,之前聽孟達說起四維門神醫(yī)他就很在意,不知道這個神醫(yī)到底有多大本事,能不能幫助自己解毒。
“宮中也有御醫(yī),為求妥當要不要派御醫(yī)去給馬彪診斷一番?”楚牧試探性的問道。
孟達笑著搖頭道:“若說醫(yī)治疾病或調(diào)理身體,宮中御醫(yī)自是天下一等一的,可若論療傷和解毒,我四維門的瞽大夫當絕不再御醫(yī)之下!”
顧大夫?楚牧悄悄記下了這個神醫(yī),道:“哦?這么厲害?顧大夫可是剛才給馬彪下針之人?”
“不是,剛才那是四維門普通的一個少衛(wèi),曾經(jīng)給瞽大夫打過兩個月下手,即使如此一般毒藥或是外傷已經(jīng)難不住他了!”
楚牧一聽眼中不由的泛起光來。
“陛下似乎對瞽大夫很有興趣???”孟達似笑非笑的問道。
“哈哈,朕從小在鄉(xiāng)野間長大,經(jīng)常碰見蛇蟲叮咬,就跟著村里老人學過點民間醫(yī)術,對這些一直都挺有興趣?!背辆巶€理由說道。
楚牧趕緊冷靜下來,他可不想被這個胖子看出什么端倪來,雖然目前看他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不過特務頭子可不敢輕易相信,楚牧還記得自己的檔案上被四維門的某人畫過一個圈。
孟達看出皇帝臉上不自然的微笑,但也未在多言拱手告辭緩緩退出殿外……
……
“聽說了么,英王來京之前被人行刺了!”一位挑夫打扮的人說道。
“嗨,我以為啥事,這事昨天就傳遍京城了,你才知道啊!告訴你們,剛剛聽說的……”背著一個木箱的老頭四處看看壓低聲音說道:“行刺的人已經(jīng)被抓了,聽說都被四維門剝了皮了!”
“真的!”身旁一位叼著煙斗的大叔問道。
“你想想進了四維門還能活著出來?”老頭反問道。
挑夫想了想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老夫經(jīng)常給官老爺們瞧病,出入各個衙門,這點事能不知道?”其實背木箱的老頭只是個江湖游醫(yī),找他看病的人最有檔次的也就南城那些小商販。
“行刺之人是誰???”煙斗大叔問道。
游醫(yī)扶著胡子搖頭晃腦憋了半天幽幽說道:“天機不可泄露!”
“他奶奶的,一個游醫(yī)還裝上了!”挑夫不屑的指責道,引得一眾人大笑起來。
國喪期間,茶樓酒肆全部關閉,可也阻擋不了人們聚在一起插科打諢。
南城靠近七星街的一條小路上,這家藥鋪還兼著賣些據(jù)說能敗火的茶,又不算娛樂場所還能營業(yè),所以附近的人們這幾天都跑這來,喝著一文錢一碗的敗火茶聊著不著四六的天。
掌柜在柜前算著賬,一般也不管他們,只有在他們笑的太過放肆的時候,才念叨幾句。
“行了,別笑了,不怕把巡街的給招來?。 闭乒褚缓浅?,那些粗老爺們才識趣的壓低了音量。
這時一個年輕的男人走了進來,看到掌柜微微的點點頭。
掌柜笑著說道:“您有什么需要???”
“在下腹瀉二年多,大夫給開了藥一直沒有買到,不知您這有沒有?”年輕男人說道。
一旁的游醫(yī)聽見笑著說:“您這二年多還沒配好藥,什么藥啊?讓我瞧瞧,我這有治腹瀉的神藥!”
“一邊喝茶去,還搶上我的生意了!”掌柜的大聲呵斥,游醫(yī)悻悻縮了回去。
“可有藥方么?”掌柜的問。
“有,大夫給寫的,十種草藥熬煮十日連服十天!”男人回道。
掌柜的點了點頭笑著說:“拿來我看看!”
男人從腰間拿出一張藥方,掌柜接過一看滿滿一張紙的草藥名錄,但看最后四位草藥的最后四個字正好是“馬彪被擒”。
“大夫,怎么樣?”男人問道。
“這藥可麻煩了!開藥的大夫在哪兒?”掌柜說道。
“在四維大街上!”
“開這種藥,我若是你就去把他一棍子打死!”掌柜的笑著說道。
“這卻難了,他身邊可有不少人呢!”男人也笑著回道。
“既然如此,我先去問問,看這藥該怎么給你配!明日你再來看看!”掌柜說著點了點頭。
年輕男人笑了笑告辭,離開藥店走入了茫茫人群之中,偶爾與人擦肩而過一個側(cè)身,能看到他的腰間別著一個黑色面具,上面還有一道怪異的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