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想不明白，為什么周念兒非要我去上海，她是想讓我變得像他弟弟那樣厲害嗎？不應(yīng)該??？她哪兒會有那么好的心。

　　后來我才知道，周念兒想用我來壓制周權(quán)。周權(quán)能有今天，大部分都是周念兒的功勞。

　　周念兒之前有個男人在上海闖蕩，后來死了，留給周念兒一大筆資產(chǎn)。周念兒不愿意再待在上海，于是回南京開了家妓館，上海的生意就全部交給了周權(quán)。

　　現(xiàn)在周權(quán)野心漸大，周念兒把控不住他，生怕哪天被自己親弟弟給算計了，于是就把我安插在周權(quán)身邊，給他個警告。

　　我每個月都給周念兒寄一封信，我知道，我過得好不好，全在她一句話。

　　周念兒很少給我回信，她大約是懶得回，但她總是給我錢，我光鮮亮麗，她就有臉面。

　　后來周念兒那里裝了電話，我卻很少給她打電話，依舊是寫信。周念兒忍不住問我，有電話不打?yàn)槭裁磳懶?。我說信寄到你手里會慢一些，這樣我的念想就長一些。

　　這是我哄她的說辭，其實(shí)我不愿意聽到她的聲音，她讓我害怕。

　　周權(quán)讓我接手了一些生意，我也開始學(xué)著他的樣子做事，不過我比他更狠。這是周念兒教我的，她說只有這樣才能在上海立住腳。

　　幾年以后，我在上?；斓娘L(fēng)聲水起，也成了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只是，我不是周權(quán)，我沒有忘了周念兒。

　　我依舊每個月都給她寫信，變著法地討好她，還時不時回南京找她，跟她說我舍不得她。

　　我都嫌我自己惡心。

　　謊話寫在紙上，只顯得真摯，從嘴里說出來，倒讓人心里發(fā)慌。

　　周念兒心思重的很，稍微有一點(diǎn)不對，她就會起疑心。

　　那時冬天，我回南京，看見春秀手上的凍瘡又長出來了。我脫下手套給了春秀，她不接，我就硬塞到她手里。沒成想這事兒讓周念兒給知道了，竟讓人把春秀給活活打死了。

　　一院子的雪，全染成了血。

　　而我卻不能憐惜她，還要?dú)簧?p>　　“姐姐，都是春秀那賤人招惹的我，我心里眼里只有你一個人?！?p>　　我跪在周念兒腳下，苦苦哀求她。

　　其實(shí)，周念兒知道我和春秀之間什么都沒有，她只是嫌別人碰了她的東西。

　　她冷著臉，一腳把我踢開，“哼，我看你是被上海的美人迷住了眼吧，連自己什么身份都不記得了。”

　　“我哪兒敢忘記啊，姐姐，你可知我這些年在上海是怎么過的嗎？我處處受人冷眼，他們表面上對我客氣，卻暗地里捅我冷刀子，周權(quán)忌憚我，四處打壓我。明里防刀，暗里防槍，我夜里都不敢睡。姐姐，你為什么不讓我回南京來？我不愿意再去上海了?！?p>　　我說的話也全是事實(shí)，只是我并不怕上海的明爭暗斗。我說這番話只是想提醒周念兒，她不能沒有我，要不是我，周權(quán)如今還會恭恭敬敬對她？

　　“你怎么從來都沒有和我說過這些事？”

　　“姐姐是天大的忙人，就是一個電話也沒時間給我打，我怎么舍得勞累你啊?！?p>　　“過來。”，她朝我伸手，我連忙爬到她腿邊，她摸摸了我的臉，“以后受了委屈還是要和我講，我雖然人不在上海，但是說話還是有份量的，不會讓你受欺負(fù)?！?p>　　“姐姐不氣了？”

　　“你這孩子，慣會油嘴滑舌?！?p>　　“我早就不是孩子了。”

　　“是嗎？”她笑著伸出手指在我的唇上摩擦。

　　我站起來，俯身壓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