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一種緊張和詭異的氛圍籠罩著京城的高官圈子,官員們在談話時會格外小心,有些還左顧右盼的,很多平常時候舉辦的家宴和聚會都取消了。部長給家族傳來了消息,國王健康情況惡化,可能病危了,他要大家最近格外小心行事。其實部長主要從事教育工作,在朝廷里并不是最核心的位置,而且他平常注意保持中立,沒有加入任何派別,他的堂兄老將軍也已經(jīng)退休,遠離了利益紛爭,家族里的陽光雖然同火炮部隊有緊密聯(lián)系,但平常除了按照命令認真管理火炮生產和新兵訓練外,主要精力都花在了科技教育上,同其他官員沒有權利和利益瓜葛。因此,在這關鍵時刻部長家族并沒有非常的緊張。
但是,陽時病危的消息令陽光感慨和憂傷起來。這天晚上天氣晴朗,夜空中能看見很多星星,在院子里陽光一直仰望著東北方向那顆明亮的星星,那是太陽。他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有仔細看這顆星星了,幸福的生活和充實的工作漸漸淡化了對那顆遙不可及的星球的回憶?,F(xiàn)在望著這顆星星,出發(fā)前的培訓時期陽時的音容笑貌一幀幀浮現(xiàn),他的帥氣穩(wěn)重、翩翩風度,歷歷在目,彷佛昨天。命運真是變化無常呀!短短的兩年多后,陽時就變得如此蒼老衰弱。為什么他還變得如此殘暴冷酷了呢?他怎么能殺死陸麗呢,還有那些手無寸鐵、無辜的一整船船員呢?這里的環(huán)境同地球上的差別可真大呀!這里的時間彷佛比地球上的要快幾十倍!算上夢中的時間,陽時本來還能在地球上再活四百多年的,現(xiàn)在卻要離開這個世界了。自己的身體也堪憂,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追隨他而去。這里的時間過得太快了!太快了!悲涼襲來,充斥了整個內心。
過了一會兒,他開始仔細想,我們死后會去哪里呢?神靈真的存在嗎?死后我希望能讓我再降生在地球上,還有陽時。這些都是神靈還是超級外星人的安排?把我派到這里,來幫助類人,應該是超級外星人吧。他又想起了洞壁上雕刻的質能方程和連接兩個星球的粗線。這時,他看到星星閃動了一下,彷佛在發(fā)出問候,“你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有沒有想家?”陽光的眼睛濕潤了,他想起了小時候母親給他講古代希臘的故事,和小伙伴們在崇山峻嶺的上空飛翔嬉戲,想起了長大后和不同的美女們縱情纏綿溫存,和同事們興致盎然地探討宇宙的奧秘......
這時,報時的鐘聲在遠處響了起來,打斷了他的思緒,把它拉回到了現(xiàn)實。他看著星星的眼神變得失落和惆悵,“再也回不去了,過去只能追憶了?!彼搿S质且宦曠娐曉谶h處響起,這鐘聲悠揚、深遠,輕易地穿透黑暗,在茫茫無際的夜空中回蕩?!耙堑厍蛞材苈犚娺@鐘聲該有多好呀,”他想,“唉,怎么可能呢?地球這么遠,怎么能聽到這里的聲音,這里的聲音要足夠大才行。”突然,他的心頭一緊,“足夠大的聲音,什么聲音會足夠大呢?”電光火石間,一個念頭在他的腦海里閃過。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卻激蕩起他渾身的血液,沸騰的血液彷佛一起涌向頭頂,一陣眩暈退去后,留下的是無比的興奮?!霸訌?!原子彈!原子彈!”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吶喊著?!八óa生的伽瑪射線地球會收到!矮人的圣山里就有核原料,它的鈾濃度是11%,比地球上的鈾濃度高很多,只要提純到90%就能生產出原子彈!這太好了!太奇妙了!”他的心里和身體都為這個偉大的想法而顫抖著。
過了好久,興奮漸漸退去,思緒回歸現(xiàn)實?!霸趺茨茉诙虝r間制造出來原子彈呢?我精通現(xiàn)代物理學,矮人那里的靴子山有現(xiàn)成的核材料,這是最佳的組合,應該不會有問題。”想到這些令陽光興奮和自信。他接著在腦海里粗略計算了一下時間,他必須在短時間內制造出原子彈,應該是5年之內,最長不要超過10年,因為原子彈爆炸產生的伽瑪射線以光速傳播需要4.24年才能到達地球,假設地球知道了他在這里后馬上派飛船過來,飛船需要24年才能抵達類地球,這樣最快總共需要約33年。如果不算長期休眠的時間,他現(xiàn)在25歲,經(jīng)歷了超長期的休眠,根據(jù)隊長和陽時受到的影響,很可能他以后也會有后遺癥,再加上他現(xiàn)在身上傷病的影響,他的自然壽命很可能只有60歲或者更短,這樣飛船到達時他可能還活著,如果馬上被休眠,他可能會活著到達地球,只要能回到地球就好辦了。同時,他也想到了這項任務的挑戰(zhàn),現(xiàn)在類人社會還處在農耕文明,根本沒有現(xiàn)代工業(yè)基礎,一切得從頭開始,需要調動全類人的力量,他聽說過,當初人類制造第一顆原子彈時動員了整個國家的力量,記得當時是最強大的美國。另外,從靴子山里開采核原料太難了,那可是矮人的圣山呀。但是,自己現(xiàn)在只是一個中等國家的教育部中級官員,根本無法調動一個國家的力量,更不要說調動全球的力量!這些無解的難題使陽光的情緒從激動和狂喜迅速跌落到了沮喪和失落。情緒的劇烈波動使他疲憊和麻木,頭腦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站在那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夫人來院子里找他,她已經(jīng)懷孕十個月了,但仍然堅持自己出來找丈夫,兩個侍女在身邊攙扶著她,她們來到了陽光的旁邊。陽光并沒有注意到她們。忍著身孕的不適,文淑莞爾地沖陽光一笑,他這才意識到妻子就在身邊。面對著溫柔賢慧的妻子,陽光一反常態(tài),并沒有上前親吻問候,而是敷衍地笑了一下,繼續(xù)被困擾在這些無解的難題中,“得需要調集整個類人和矮人的所有力量才有一線希望,但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在同妻子回房間的路上,他想到了她的父親,“他是高官,但只是教育部長,還是差太遠了。她要是國王的女兒該多好,但一個國家的國王也不行的。得需要統(tǒng)治整個類地球才行,但怎么可能呢?”
陽光在失落和恍惚中陪妻子回到了房間,妻子說了一些話,但他沒有在意,只是機械地附和著,妻子并沒有介意,她知道他在想心事,就沒有再打擾他。陽光扶妻子躺在床上,自己也躺在了妻子旁邊。躺在床上,根本無法入睡,陽光思緒萬千,興奮、失落、自責、羞愧、遺憾......有時,他想到地球上那近八百歲的生命,對比這里可能三十歲的生命,彷佛是永生一樣,對比這里的生活地球上的生活太完美了,他想念地球;有時,他想到自己的偉大使命,類人社會太需要自己的幫助了,他們對現(xiàn)代科技一無所知,怎么能忍心丟下他們呢?把類人社會帶入更高等的文明是自己終生奮斗的目標呀!怎么突然間就改變想法了呢?這讓他感到了深深的愧疚和自責;有時,他想到雖然一些事情看起來困難重重,但如果認真去做,是有成功希望的,他的信心暫時增強了;有時,他想到陽時那蒼老虛弱的面容,這里的壽命太短了,不久以后自己也可能這樣,這讓他感到失落和害怕;有時,他感到自己太自私了,生命的意義應該在于為社會奉獻了什么,而不是自己得到了什么;有時,他想到要是能統(tǒng)治整個類人和矮人社會該多好,自己可以放手一搏,要盡最大努力制造出來原子彈;有時,他想到這事太異想天開了,統(tǒng)治整個類地球,而且還要在短時間內完成,怎么可能?太不自量力了!自己現(xiàn)在只是海西國的一個教育部門的中級官員;有時,他想到自己是被超級外星人派來拯救類人的嗎?回想自己遭受的磨難,傳奇的經(jīng)歷,應該是的,如果是這樣,不應該只是考慮自己呀!
陽光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時間過了午夜。在腦海里眾多紛雜的思緒中,不自主地,一種想法逐漸凝固并執(zhí)著地浮出水面,很難再被打壓下去,“統(tǒng)治整個類地球,快速地制造出原子彈,聯(lián)系上地球,再回到地球,過上近乎永生的完美生活?!标柟饨吡Φ厝ザ糁七@種想法,本來他在類地球有發(fā)展類人文明的夢想,這原本是他生命的最偉大意義,另外,以自己現(xiàn)在的位置和有限的能力,在短期內控制整個類地球是幾乎不可能的事。但是這種想法根本無法被根除,頑強地生長,直到無法控制!陽光的心里掙扎了很久,但完美永生的誘惑彷佛是一個巨大的黑洞,霸道地、不講理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想法,最后他身不由己地屈服了。他開始思考怎么能在短時間內統(tǒng)治全世界,雖然這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實現(xiàn)的事情,但他仍然想試一試。不管怎樣,首先是要得到海西國的王位,然后以海西國為根據(jù)地開啟征服世界的歷程。但是即使這第一步也是異常困難的,怎么才能得到海西國的王位呢?他首先想到了岳父和他的家族,岳父很重視整個大家族的發(fā)展,也非常希望家族里能有人出人頭地,但是家族里最高官也只是任教育部長的岳父和老將軍,而且老將軍也已經(jīng)退休了,家族勢力遠遠不夠,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想到了利用自己對火炮部隊的影響力來投靠兩派中的一派,但不管是副司令的新貴派或者首相的舊臣派,他充其量只能做一個大臣,無法控制整個國家。他想到了告訴副司令或者首相真相,自己需要調動全球的力量制造出來原子彈,通過原子彈的爆炸引起另外一個星球地球的注意并派人過來,把他們接到地球去過上幾乎永生和完美的生活,但自己可能會被當成瘋子而被關押起來。如果把真實的想法告訴陽時呢?但是他對自己一直挺冷淡的,來海西國后只見過他幾次面,他根本不會把王位傳給自己,而且這反倒會暴露自己想得到王位的不良企圖,如果這讓那正在爭奪王位的兩派勢力知道了,自己的處境會極其危險,恐怕要再次逃亡了,但懷孕的妻子怎么辦?還未出生的孩子呢?還有整個家族都要受到牽連。他還產生了一個想法,這讓他驚駭甚至靈魂顫抖,那就是發(fā)動兵變,占領王宮,拘禁陽時和他全家,逼迫他把王位傳給自己。他不明白為什么會想到這個,這是很卑鄙、陰險的方法呀!自己是現(xiàn)代人,是一個品德和志向都非常高尚的人呀!驚駭過后,是強烈的羞恥和自責。
可是,那個被甩出很遠的想法又偷偷地返回來了,陽光的理智無法控制它!因為完美永生的黑洞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他又一次屈服了。不自主地,陽光開始計劃如何實施兵變,他想到了自己監(jiān)督制造的火炮,有一些剛剛被制造出來,還沒有被送到前線。他正在培訓的火器新兵對他非常敬重,他的威信很高,如果再許以重賞,他們應該會服從自己的命令。許以什么重賞呢?他想到了岳父,或許可以說服岳父拿出很多錢來。他還打算動用剛剛研發(fā)出來的火槍,對冷兵器有很大的優(yōu)勢。但是陽光感到心里沒底,他從來沒有帶兵打過仗。他想到了要征詢一下岳父的意見,還有家族中老將軍的意見,但是他不確定他們是否會支持他發(fā)動兵變,這是一個非常冒險的行動,如果失敗了,整個家族都會覆滅,他開始害怕起來。如果他們不同意兵變,為了家族不受牽連,會把自己抓起來交給朝廷嗎?怎么辦呢?想著,想著,他睡著了。
他夢見自己率領一隊火槍兵包圍了王宮,他命令一部分人隱藏在樹上、屋頂、圍墻后,如果有人出來就射擊。他帶領另一部分人沖進了王宮,懾于火槍的威力,侍衛(wèi)們都投降了,一個侍衛(wèi)帶著他們來到了國王房間門外,旁邊的一些房間是他妻子和孩子們的。他命令士兵撞開房門,但怎么也撞不開,后來他發(fā)現(xiàn)房門是用地球上的材料制造的,堅硬無比。正當他萬分焦急的時候,陽時的機器人出現(xiàn)了,原來機器人還有能量,以前陽時沒有告訴他實情,這下全完了!
當他從噩夢中驚醒時,在黑暗中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妻子擁抱著,原來他的驚叫聲嚇醒了妻子,妻子問他最近怎么了?有什么焦慮的事情嗎?他現(xiàn)在還無法告訴即將臨盆的妻子,體貼的妻子沒有再追問,只是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在妻子溫暖的懷抱中,他好像能感受到妻子腹中胎兒的蠕動,一種暖意伴隨著責任感涌上心頭,如果他能喚來地球上的人類,他的妻子和孩子也能同他一樣獲得完美的永生,想到這個借口,他又興奮了起來。妻子也是岳父的孩子,他的妻子、孩子和她的父親都是一家人,他對兵變毫無經(jīng)驗,他應該去征得岳父的支持,岳父和他的家族會保護他和妻子及孩子的,對,去找岳父,他下定了決心。
很快,妻子又睡去了,這時已是凌晨,陽光輕輕地、小心翼翼地起床,顧不得洗漱,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找部長。當隨從告訴他部長昨天深夜被召喚去了王宮時,陽光預感到事情不妙。他想,難道部長知道了我的想法,不,最有可能是陽時知道了,但這很奇怪,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他的想法,包括自己的妻子,別人怎么可能知道呢?他想到了昨晚的夢,難道陽時進入了他的夢中嗎?那就壞了!如果在以前是有可能的,但是陽時早就沒有了超能力,他的機器人也沒有了能量,陽時不可能進入夢中,不會的!要是陽時仍然保留了進入到他夢中的能力呢?這個想法讓陽光驚恐起來,但理性的思考又使他排除了這種可能性。陽光一邊緊張地思考著,一邊又走到了昨晚在院子里呆過的地方,他聰明的大腦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他的一舉一動可能都在被別人監(jiān)視著,現(xiàn)在正是非常敏感時期,他昨晚反常的情緒和舉動被報告給了陽時或者部長,陽時的可能性更大,這引起了他們的懷疑,他們可能正在商議怎么處置他,這讓他的心又懸了起來。隨后發(fā)生的事情讓陽光更加恐慌,早上王宮緊急派人過來召喚陽光立即出發(fā)去王宮,他感到事情更加不妙。
在去王宮的路上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或許出于巧合,陽時也做了同他類似的夢,這引起了他的懷疑。他想到了陽時的兇殘,殺死了同他一起來海西國的北國所有人,或許陽時不想讓地球的人類留在類地球上,要把他一起帶走?陽光越想越怕,他不想死,他還有妻子和孩子,他在類地球上還有未完成的事業(yè),他還要把類人帶入更高等的文明,他不斷地祈求超級外星人來幫助和保護他。
他被帶進王宮,來到陽時房間的門前,他看到那里戒備森嚴,密密麻麻的衛(wèi)兵佇立在附近,有些還拿著最新研制的火槍。他異常緊張地站在門前,感覺心臟仿佛停止了跳動。房門打開了,但陽光沒有看到陽時,卻看到很多女人的背影。侍衛(wèi)帶著他繞開那些女人,來到了陽時的床前。陽光終于看到陽時了,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見了,陽時現(xiàn)在奄奄一息,他的臉上沒有血色,只有痛苦的表情,半睜的眼睛直視著前方,毫無生氣,這讓陽光看到了死亡的氣息,不僅包含陽時自己的,還有別人的,陽光緊張到了極點。陽時前方的一些女人抱著嬰兒,其中一個嬰兒啼哭了起來,抱著嬰兒的媽媽大驚失色,但那啼哭讓陽時的眼里掠過了一絲生機和欣慰。
一個隨從端了一小碗湯過來并小心地喂陽時喝下,過了一會兒,他的臉上有了一點血色。他竟然開口講話了!雖然聲音很虛弱還帶著喘息,但在鴉雀無聲的屋子里彷佛是驚雷。更令陽光驚訝的是,陽時說的是西語,以前陽時對他都是說英語的。陽時吃力地說:“你,來,了”陽光恐慌地點著頭,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接下來的話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陽時說:“我把,王位,傳給,你,”他休息了一下,接著說:“你,要,保護,孩子。”陽光的頭腦一片空白,他呆呆地佇立在那里,直到隨從把他帶走。
在另外一個房間,陽光見到了教育部長和老將軍,他們激動地站起來,緊緊地抓住陽光的胳膊,握住他的手,他們的臉色漲紅,異常興奮和欣喜。在他們的影響下,陽光緩過神來,同他們一起高興起來,很快,他將成為新的國王,他從來沒有想過會這么容易,這是一個天大的意外驚喜!部長示意大家安靜,他低聲說,國王就要離世了,整個王宮都在哀傷的氛圍中,要小心。他一邊扶著陽光坐下,一邊輕聲說,讓我們談談重要的事情。部長告訴陽光,他和老將軍昨天深夜被國王秘密召進宮里,國王告訴他們要把王位傳給你,讓我們協(xié)助。我和老將軍從來沒有想過還有這事,我們非常驚訝。后來,我們仔細分析了原因。如果國王把王位傳給他的其中一個孩子,比如和王后的兒子,因為孩子很小,一定需要他人來輔政,王后是一個女人,對政治和軍事毫無經(jīng)驗,一種可能是找她的弟弟副司令來協(xié)助。正好副司令控制大量軍隊,很合適。但是,副司令飛揚跋扈、目空無人,得罪了很多人,而且他沒有治國才能,恐怕不容易服眾,如果海西國由他來統(tǒng)治,以后會衰敗的,可能會被其它國家或者諸侯國滅亡。這不僅對海西國百姓不好,對他的家人也是災難,亡國的王族結局都很悲慘。部長又壓低了聲音,接著說,另外,更重要的是,副司令可能有野心自己當國王,我們不是很清楚這個,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才能看清楚這點,在歷史上有好幾次這樣的政變,外戚取代了小國王,而且,小國王的結局都很悲慘,有時整個家族都會被殺掉。還有一種可能性,國王找首相來輔政,或者讓他同副司令來聯(lián)合輔政。我了解首相,他深謀遠慮,很有治國能力,但也很有城府,副司令不是他的對手,他也有取代小國王的可能性。我想國王一定是考慮了很久,他最后認為你才是最安全的,你當上國王后會善待他的家人尤其是孩子們。好人有好報,我的眼力沒錯呀,他一邊感慨地說著一邊贊許地看著陽光。接著,他開心地笑起來,但努力地壓低著笑聲。
少頃,老將軍看了教育部長一眼,部長對他點頭表示同意。老將軍嚴肅地對陽光說,一定要抓緊軍權呀!尤其是在剛剛做國王的時候,那是最不穩(wěn)定的時期,會有不少勢力反對,因此軍權至關重要。部長在邊上連連點頭表示贊同。老將軍接著認真地說,我們同國王的親信討論過了,國王的衛(wèi)隊應該能控制得住京城。但是在京城的附近駐扎著大量部隊,他們都由副司令的人指揮?,F(xiàn)在北方前線的火炮部隊和一支精銳騎兵部隊正趕來京城,這兩只部隊都對國王絕對效忠,尤其是火炮部隊,很有威力,有很強的威懾力,可以防止其它部隊發(fā)生兵變。我還會回到我以前做軍團長的軍團,我在那里還有一些影響力。另外,你要召集起來你正在培訓的新兵,包括火炮兵和最新的火槍兵,你在那里的威信很高,這很好,新兵的斗志通常更加高昂,他們更渴望立功。部長在旁邊附和著說,是的,是的,不要忘了對他們許以重賞,他們才會更賣力,而且那些新兵就在京城內,這非常方便有利,能隨時接受調動。老將軍接著說,你看,如果我們行動得力,能在短期內掌控不少兵力。另外,從長遠看,我的一個兒子和侄子現(xiàn)在是軍隊里的中級軍官,如果把他們提拔成高級軍官,以后就能掌控另外兩個軍團了。部長開心地笑著說,是呀,以后他們的官階可要比你現(xiàn)在的高啦。
陽光聽著他們兩個興高采烈地講著,漸漸地,他的內心被羞恥和困惑所占據(jù)。之前他內心的羞恥感和負罪感彷佛被一塊巨石壓著,這塊巨石是如此的厚重,以至于羞恥感和負罪感被壓成了薄薄的一片。現(xiàn)在巨石被挪開了,羞恥感和負罪感有機會成長和膨脹,很快它就占據(jù)了幾乎整個內心?!拔抑霸趺聪胍獖Z王位呢?我是怎么了?昨晚竟然想到要發(fā)動兵變?這太可恥了!”他想。他也感到困惑,“我是地球上新時代人類呀,是高尚人類呀!我的終極理想是讓人類,現(xiàn)在是類人,過上更幸福美好的生活,為了類人的未來奉獻出自己的力量,但是昨晚我怎么會有這樣無恥卑鄙的想法?!奇怪,我從來沒有過這樣卑劣可恥的想法呀!”
部長和老將軍并沒有很在意陽光的渾渾噩噩和心不在焉,他們認為陽光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接受這個無比震驚的天大好消息,他們昨晚剛聽到這個消息時也被震驚到了。他們興高采烈地配合著國王的親信準備著王位交接。在下午,除了前線的將軍,所有的重要官員都來到了王宮,陽時在喝下一碗提神的湯藥后用虛弱的聲音宣布了把王位傳給陽光,他還說陽光也是天父和天母親生的。這個宣告令所有人震驚,他們沒有想到國王會把王位傳給一個外人,大家都以為國王會把王位傳給他的一個兒子,最可能是和王后的兒子,然后由王后的兄長或者首相來輔政,最可能是他們兩個一起輔政來達到互相制約的目的。還令大家震驚的是,之前沒有任何跡象顯示陽光是繼承人,他只是一個不起眼的教育部門的中級官員,雖然還監(jiān)管著火器生產和操作培訓,但國王很少召見他。每個人都不解,陽光怎么可能接替王位呢?!首相剛開始也是震驚,但他畢竟深謀遠略,很快就明白了國王的意圖,謙卑地敬拜新國王。但副司令無法理解,在外人看來他本來是最有希望成為攝政王的,而且他的王后妹妹已經(jīng)向他透露了這個消息,他認為這個宣告讓他威信和顏面掃地,一向囂張的他甚至失態(tài)地咆哮起來,他馬上被衛(wèi)兵拿下并被軟禁在戒備森嚴的王宮里。國王的親信還對大家宣布,國王和陽光都是天父和天母親生的,他們本來就是兄弟,把王位傳給陽光理所應當。親信還讓陽光給大家展示他的手指,也是中間的手指最長。之前大家沒有注意到陽光的手指,現(xiàn)在看到他的和國王的一樣,這令一些人開始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