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何處惹塵埃
寺廟里的監(jiān)院也稱監(jiān)寺、院主,俗名當家?guī)?,是總領(lǐng)眾僧的職稱,可以總管一寺事務(wù),負責協(xié)助方丈或指揮管理寺院一切行政事宜。
總的來說,這個職位非常有實權(quán),基本就是寺里的二把手。
唐真遠離犯罪現(xiàn)場,反而選擇來到此處,多少有些讓紗佳難以理解。
不過少女很快就恍然大悟。
月光之下,一位穿著僧衣的中年男子急急向此處走來,每走幾步還頻頻回頭觀察著情況。
“清寧法師,這么晚了還有心情出來賞月,真是好雅致?!?p> 唐真等人隱藏在陰暗處,待到監(jiān)院走近,才突然出聲。
這位法號叫做清寧的監(jiān)院著實被嚇了一跳,臉上閃過一絲驚恐,隨后迅速掩飾好情緒,施禮解釋道:“貧僧哪有心思賞月,只是看寺里停電,怎么都放下不下,故而想去電廂房查探了一番。誰知聽到槍聲,只能又折了回來?!?p> 唐真笑著還禮,顧左右而言他道:“監(jiān)院莫怪。我等三人被這美麗月光吸引,不小心迷了路,才逛到這里。寶藏門那邊自有佐藤警部看守,保管萬無一失。還望您莫要再憂心,請早些休息?!?p> 少年說完,便和下午對待住持時一般,頭也不回徑直離開。
清寧法師初時沒有在意,無所謂地搖了搖頭,待拿出鑰匙準備開門,才發(fā)現(xiàn)房間的門鎖已被打開。
心驚之下,他當即回頭質(zhì)問道:“你們是警視廳的人,還是魔盜團的人?怎能隨意進入私人住所!”
唐真轉(zhuǎn)過身,不答反問:“或許是出門時忘記鎖門呢?畢竟事情緊急,而且監(jiān)院歷來清廉,世人皆知您身無寸物,又有何可盜之財?”
“你是在懷疑貧僧嗎?”清寧索性將話挑明。
“是該如何?不是又當如何?”
清寧見這少年還在打著謎語,突然打開房門,做出邀請的動作,故作平靜說道:“貧僧自當問心無愧。若有需要,你們隨便搜便是?!?p> 唐真見狀大笑起來,走上前去朗聲說道:“清寧法師,有句禪語,還望不吝賜教?!?p> “不敢……施主請講?!鼻鍖幒芍鸬馈?p>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所作何解?”少年急急出題。
“出家之人本來就四大皆空,又哪里能惹上什么塵埃。”
清寧作為監(jiān)院,自然不會答不出如此簡單的送分題。
聽完答案,唐真似乎很滿意,摸著下巴仿佛頓悟一般嘆息道:“是極是極~~既然如此,監(jiān)院身上這件僧衣可否賜予在下?”
“這……”
清寧突然不知該如何接口。
“法師有何為難之處?”少年再問。
“這……僧衣只可贈予出家之人,施主是否考慮出家?!鼻鍖庫`機一動,這才想到破解之法。
唐真也看出眼前之人智商拔尖,擺手嘆氣道:“在下塵緣未了,與佛無緣,還是罷了罷了。天色已深,我們就此別過,后會有期。”
此番告辭過后,清寧便直接關(guān)門進屋,不復(fù)聲響。
遠處的喧囂聲早就聽停歇,看起來大戲已經(jīng)落幕。
紗佳帶頭走在出寺的石板路上,還在嘰嘰喳喳問個不停:“學(xué)長,他那件衣服有問題嗎?”
“沒問題。僧衣看起來是新?lián)Q的,查不出什么線索?!碧普婧唵位卮?。
“那你怎么那么問?”紗佳活脫脫一個好奇寶寶。
“哎呀,我是側(cè)寫師嘛!就只是試探他有沒有心虛罷了。”
唐真把手背在身后,得意說道:“我先說惹塵埃,讓他下意識覺得衣服可能沾染了什么東西,一時之間便難以抉擇。若真是捫心無愧,送件普通僧衣又有何妨?我們這位清寧法師有重大作案嫌疑?!?p> “我就知道!”紗佳開心拍手歡呼,像個小孩子。
而旁邊的肖晶晶則低聲嘀咕著“玩心理的人真可怕”,對唐真投去傾慕眼神。
唐真自然聽到了嘀咕,習(xí)慣性地挑著眉毛,學(xué)著高中生的口氣放聲說道:“同學(xué)們下課啦,明天都要睡個懶覺,中午之前別吵我哦?!?p> “學(xué)長,放心,我會幫你擋下電話的?!?p> “臭屁,誰要吵你!”
兩個女生回著不同的話,讓月色更為迷人。
……
翌日清晨,江戶媒體風起云涌,好不熱鬧。
先是警視廳對外宣布:魔盜團的行動失敗,國寶《法華經(jīng)》完好無損。希望民眾能夠相信警視廳的力量,一定會盡快將魔盜團成員抓捕歸案。
隨后,魔盜團突然將昨晚的現(xiàn)場視頻通過網(wǎng)絡(luò)公之于眾。
視頻中的濃煙、槍聲、呼喊聲,令轉(zhuǎn)載量瞬間飆升。
并且魔盜團在預(yù)告的相同網(wǎng)站回應(yīng)稱:本團昨晚夜探淺草寺,可親臨藏經(jīng)閣卻發(fā)現(xiàn)《法華經(jīng)》竟是贗品。魔盜團不盜虛假之物,絕非行動失敗,還望周知。
兩方完全相對的措辭,引發(fā)劇烈討論。
很快警視廳再次公告稱:魔盜團空口無憑,只是在為行動失敗尋找借口。
為堵住民眾口舌。到了上午十點,在記者的見證下,淺草寺監(jiān)院清寧法師赴銀行保險箱取出鑰匙,親自打開玻璃柜,供專家查驗。
這一驗就驗了兩個小時。
正午十二點,文物專家“再三”確認之下,終于作出了贗品的結(jié)論。
一石激起千層浪。
幾個回合下來,警視廳被瘋狂打臉,可以說是臉都被抽腫了。
齋藤紗佳全程躲在角落偷笑,看著佐藤參加葬禮一般的苦相,別提有多開心了。
送走了記者和專家,警視廳將眾人關(guān)在藏經(jīng)閣中。佐藤、川上、羽生、清寧各執(zhí)一詞,各方在此間爭論不休,互相指責,好生熱鬧。
直到白馬勇藏再次趕到,才重新控制住的局面。
這位警視總監(jiān)入場后,發(fā)現(xiàn)唐真不在,連忙讓紗佳叫人。
“報告總監(jiān)大人!學(xué)長……哦,是唐側(cè)寫師正在用午餐。他說讓大家先吵著,吵累了他就到了?!奔喖岩彩遣慌率?,低頭賣乖。
“那好,我等他?!?p> 白馬顯然城府很深,坐到佐藤搬來的椅子上,閉著眼睛開始“聽取”匯報。
紗佳自知不妙,趕忙給唐真發(fā)去三條消息,急呼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