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的回到家里,于媽已經(jīng)睡去了。推開于媽的房門,在這樣的夜里于非文總想和人聊點什么??墒牵植幌氪驍_媽媽的美夢,于是于非文撥通了梁青的電話。
電話里傳來一陣熱鬧喧嘩的嘈雜聲,“非文,你找我?”
“嗯,青青。林軒那邊我去過了,他應(yīng)該沒什么事情,你放心?!庇诜俏囊皇肿е昂煵家贿吙粗鹿庹f。
“嗯嗯,我已經(jīng)知道了。他呀,剛才已經(jīng)打過電話給我了,謝謝你,非文。買了這么多東西,還說了我這么多好話,你真夠朋友!”梁青一邊拿著啤酒和阿姨的朋友們干杯一邊打著電話。
“你怎么這么晚還不回家呀?”于非文聽著電話里嘈雜的聲音有些擔(dān)心。
“我還在和我阿姨的朋友喝酒呢!你不用擔(dān)心我,有我阿姨在,她會照顧我的。再說了,明天是周末,放松一下多好!”梁青說著又喝了一口啤酒。
“你呀……”于非文笑著說。自己總能被梁青的樂觀所帶動,“那你先玩吧,我去睡覺了哦?!庇诜俏囊怖Я耍瑴?zhǔn)備掛電話了。
“非文……”梁青突然低聲嚴(yán)肅了起來,“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么事情這么神秘?”于非文不解。
“你覺得我配得上林軒嗎?”梁青突然的問。
“你……怎么會這么問?”在于非文眼里,梁青可是很自信的一個人,像今天這么懷疑自己還是第一次。
“我覺得自己在他面前特別狹隘,感覺自己配不上他……”梁青低頭撥弄自己的頭發(fā)。
“你不要亂想了,你很好,又漂亮性格又好,怎么會配不上他?!庇诜俏陌参?。
“真的嗎?”梁青反問。
“那當(dāng)然!”于非文給予肯定。
“非文,你真好。后天你能不能培我去個地方?”梁青小心翼翼的問。
“什么地方?”于非文好奇。
“先不告訴你,慢點跟我走就是了?!绷呵嗲纹さ恼f。
于非文笑笑,“好吧,那后天見咯?!?p> 兩人開心的掛了電話,梁青繼續(xù)和自己的親戚朋友們熱聊,而于非文則沉沉的睡去了。在這樣純潔的夜里,各自進(jìn)入自己的小小世界,美好而恬靜,舒適而自在。唯獨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眠的只有林軒了,一方面自己的債務(wù)不減反增,賣身的日子又要漫漫無期了;另一方面自己似乎已經(jīng)陷入了于非文的“溫柔陷阱”之中,雖然這個陷阱是他自己假想的,但也足以讓他意亂情迷。
周六的早晨,暴雨忽至,讓人手足無措。于非文披了衣服起床走進(jìn)窗外,好大的雨。這樣的雨天,真讓人心情低落,幸而自己還有這房子可以躲避大雨瓢潑,不知道那些無家可歸的人該如何是好呢,這樣胡思亂想著門鈴響了。
于非文打開大門,一個看上去精神不佳,氣色蒼白的女人站在她的家門口。
“請問你是?”于非文禮貌的詢問。
女人全身都被淋濕了,一把彎曲著的破傘看上去毫無作用,女人打量著于非文,說道:“請問這里是秦雪柔的家嗎?”
已經(jīng)有好久好久沒人來找過媽媽了,這個女人會是誰呢?“是的,我是她的女兒。請問你是哪位?哦,你先進(jìn)來坐吧?!庇诜俏目吹饺頋裢傅乃?,不好意思再讓她站著招呼著她進(jìn)屋。
女人并沒有回答于非文的問題,而是徑直走進(jìn)了她家,像一個熟人似的開始打量屋里的布置。“這里什么都沒有變,唯獨變的只是我們……你看,你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p> 于非文端了一杯熱水遞給了女人,“你是媽媽的朋友嗎?”
“你媽媽呢?”女人喝了一口熱水,依舊自顧自的問。
于非文指了指窗口,“她身體不好?!?p> 女人隨著于非文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倚窗坐著,目光呆滯的看著窗外。
“她……她怎么了?”女人站起身子走向于媽,看起來好像很驚訝。
于非文嘆了一口氣,“很久了,自從爸爸離開后,媽媽就得了抑郁癥,一致都是這樣?!?p> 女人走到了于媽跟前,眼神顯得很傷心突然普通一聲跪倒在于媽面前,“柔姐,柔姐!你看看我,是我啊方麗,是我對不起你??!”女人一個勁兒的大喊大叫。
于非文被嚇壞了,趕忙去拉她,“你怎么了?你到底是誰?”
女人在于媽面前哭了好久,終于站起身坐在了離于媽不遠(yuǎn)的位子上,“我叫方麗,我還記得你叫于非文吧。想來也有十幾年了……我和你媽媽年輕時候是好朋友,從你媽媽認(rèn)識你爸爸一直到他們結(jié)婚,我都一路陪著她,每次他們吵架我都會做他們的和事佬,時間長了一來二去,我和你爸爸就……有了感情。我知道這是不對的,但我和你爸爸都沒辦法控制,于是愈演愈烈,到了非要再一起的地步,你爸爸為了我毅然決然的離開了你媽媽,和我去到了另一個城市。你爸爸是個很有才華的畫家,可是,生活不易,你爸爸因為凈身出戶,畫又沒有人買,所以我們過得很艱苦。日子久了,你爸爸就因抑成疾,一病不起……”說到這里,方麗抽泣了起來,繼續(xù)道:“一年前,你爸爸死了……”
“什么!我爸爸死了?”原本一直抱著一絲希望,能夠一家團(tuán)聚的于非文徹底絕望了。這不是真的,為什么突然要告訴自己這個現(xiàn)實,自己最后的一點信念就這么頃刻瓦解。
“對不起,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殘忍,但是我還是決定來告訴你,并且來面對我的錯誤。這都是我的錯,如果沒有我,你爸爸還和你媽媽在一起,他就不會死。我更加沒有想到的是你媽媽會得抑郁癥……我真的對不起你!”方麗又一次苦倒在于非文面前。
于非文真的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已經(jīng)完全奔潰根本無法再顧忌其他人。于非文撲在了于媽身上,似乎要把這十幾年的委屈都哭出來似的,“媽!你聽到了嗎?爸爸死了!爸爸死了,爸爸死了……”
這一天,注定是要和這傾盆的暴雨交相呼應(yīng),雨水和淚水和鳴,兩代人在這小小的一方屋子里哭得哀鴻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