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月亮婆婆下了夜班,把太陽公公從被窩里給拽了出來。
于是乎,太陽公公睡眼惺忪的,打著哈欠爬起來,撥開云霧組成的窗簾,照醒了整個荊湖北路。
熱力十足的一天,又開始了。
楚王殿下按照昨晚的許諾,親自給他安排好了人手,然后抬頭看了看擾人的初陽,便與葉懷悟一起,騎馬去了巴水。
巴水的那條舊河道,離江陵城并不算遠,如果情況還算順利的話,那兩天時間就能打個來回。
楚王走了,那就由朱管事帶著他去巡視那兩處作坊,朱和也一起跟隨。
三個人騎馬來到西城門外的草棚前,朱管事解說道:“這種新式打井的洛陽鏟,咱們荊湖北路基本上已經足夠了。
而現(xiàn)在打造的這些,都是運往夔州路和荊湖南路去發(fā)賣的。
那兩路,同樣也是在鬧旱災。比咱們荊湖北路要嚴重多了。
至少,咱們有新式打井法,還有堵河口蓄水,倒也能勉強維持?!?p> 郭毅聞言,點了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問道:“你找的門路,到夔州路和荊湖南路去發(fā)賣的?賺了不少吧?”
“滾蛋!少陰陽怪氣兒的!”
朱管事聽他這么說,頓時就急眼了,一雙大牛眼死命的瞪著他,冷笑著數(shù)落道:“你以為,誰都像你小子那么見錢眼開啊!
這是十七爺?shù)纳?!十七爺心腸好,見不得家破人亡,更見不得餓殍遍野!
這些新式洛陽鏟,大老遠的運到夔州路和荊湖南路,就只賺一個辛苦錢!”
十七爺?
郭毅不禁一挑眉頭,這個往夔州路賣新式洛陽鏟的主意,他只跟和尚與道人提起過。
如此看來,他二人的身份都不一般呀…
然而,他并沒有開口詢問。他向來沒有探聽別人隱私的習慣,該知道的自然會知道;不該知道的,他也不想知道。
好奇心會害死貓的,沒有好奇心才會長命百歲。
不過,像這種不發(fā)國難財之人,向來都是一種稀有動物,菩薩心腸,慈悲為懷。倒是值得交往。
而朱管事走在一旁,正等著他詢問十七爺?shù)纳矸菽?,他也好拿捏也一番,殺殺這小子的銳氣。
可誰曾想,郭毅只是點了點頭,然后竟說起了另外一件事:“現(xiàn)在的鐵鍬太難用,我改進了一下。走,去找個鐵匠,讓他打出來試試。”
說完,一馬當先的走進打鐵的草棚子。
朱管事那個難受啊,十分憋屈,你小子倒是問呀?
可眼瞅著郭毅頭也不回的進了草棚子,他也只能趕緊跟上。
一陣陣熱浪頓時撲面而來,叮叮當當?shù)拇蜩F聲也不絕于耳。
頭一個草棚子,掄錘子的是兩個光著臂膀、汗流浹背的壯漢,一個掄大錘,一個掄小錘。而燒火的,則是一個年近半百的老漢。
從面相上來看,應該是父子三人??吹揭晃豢∏涡±蛇M來,老漢只是抬了抬眼皮,沒有理會。
很快,朱管事也進來了,跟在那位俊俏小郎的身后。
老漢趕緊起身走出來,滿面笑容的拱手招呼道:“哎呦!朱管事來啦!您今兒不忙???倒是得空過來了!”
雖然老漢比朱管事年紀要大,可二者的身份倒是懸差巨大。
朱管事竟然也沒有拿架子,很是隨和的笑著拱手回禮,指著郭毅說道:“這位俊俏小郎,姓郭。以后也是管事,某今兒特意陪他過來轉轉,熟悉一下環(huán)境。
他今兒要打造一樣東西,你給他瞧瞧!”
哎呦!
老漢頓時嚇了一跳,直暗罵自己沒眼力勁兒,賠笑著對郭毅作揖道:“對不住,對不住,實在對不住,是俺老漢眼拙了!”
“無礙?!惫阈χ鴶[手,巡視了這個小作坊一眼,開口問道:“可有做模具的泥胚?”
“有!有有!”
老漢連聲應承著,動作麻溜的回身捧出來一大團泥胚,放在門前的案子上。
郭毅把袖子挽起來,也不嫌臟的抓起泥團,動作熟練的開始揉坯。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他這熟練的動作,一看就是行家里手。
這一下,不僅是打鐵的老漢,就連朱管事也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
就在之前燒瓷器之時,系統(tǒng)已經讓他學會了拉坯、玩泥巴。再加上他那精湛的美術功底,不到一刻鐘,一把精致的現(xiàn)代鐵鍬就出現(xiàn)在眼前。
與現(xiàn)在所使用的鐵鍬,有很大的差別,但模樣上卻要精致許多。
“吶,老丈,你照著這個模型的大小和尺寸,給我分別用十段鋼和百鍛鋼各打造一把。尖端這個部位,要淬火開厚刃?!?p> 聽聞此言,老漢連忙拍著胸脯保證道:“郭管事,你就瞧好吧!天黑之前,俺老漢就給你打造出來!”
一邊說著,就招呼自家大兒停下手里的活計,開始鍛造鐵坯。
朱管事左右打量著鐵鍬模型,好奇的問道:“這東西,賣相倒是挺不錯。能比現(xiàn)在的好使?”
“等打造出來,試一試不就知道了。”郭毅說完,便抬腳往外走,趕往北面的筒車作坊。
倒也是,朱管事點了點頭,隨后轉身跟上。
郭毅邊走邊說:“我昨天去筒車作坊時,看上去要比鐵匠作坊整齊許多,管理的倒是不錯。”
額…朱管事恍然了一下,一拍腦門子,開口解釋道:“是那個江陵府有名的才子,陸放之。是他在管理筒車作坊!”
郭毅愣了一下,陸放之?
那次,在江邊文會上,懟了所有人,拍屁股就走的那個陸放之?
他居然去管理筒車作坊了?昨天去時倒是沒見。
想到這,郭毅不禁好奇的問道:“你既然說他是江陵府有名的才子,怎么會去管理筒車作坊?他不去考科舉了?”
朱管事聞言,頓時滿臉的苦笑,這才華橫溢,卻不去考科舉的年輕人,在天底下,想必應該不多…
就是扒拉著手指頭數(shù),估摸著也湊不夠一手之數(shù)。
可自己居然一下子就碰見了兩個這樣的奇葩…
這各中滋味,更與誰人說?
遂,長嘆一聲,把其中的緣由給郭毅講述了一番。
郭毅聽聞,不禁莞爾一笑,有點意思,居然遇見了志同道合之人,猿糞吶!
正好,自己身邊也缺幫手。
隨后,三個人,一前一后的來到北面的筒車作坊。
風青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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