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左少邦也早等的不耐煩了。
白無絕解脫的那一刻,根本顧不得教訓墨千痕制住她,只想呼吸一口新鮮干凈的空氣。
推開門,身后像有狼似的……恰巧墨千痕戴的也是那塊狼頭面具,白無絕逃也似地快步走向院中擺好的桌幾,喝了杯師兄給倒的茶順順心情。
“怎么這副表情?”左少邦問,危險眸子往倚在門框上并未走過來的墨千痕身上瞄。
“不是我,我沒欺負她啊?!蹦Ш劭炊四茄凵?,攤手認慫。
白無絕道:“這人太煩了?!?p> 左少邦道:“師兄把他趕走?”
“算了吧?!卑谉o絕搖頭,師兄趕人,畫面應該不會風和日麗。
既如此,左少邦言歸正傳:“小絕,這次是師兄的錯,疏于防范才讓何田田誤入書房偷看了密信,不然她也沒借口引你涉險?!?p> “師兄,你不會跟小孩子計較吧?”白無絕從茶水熱霧里抬起臉。
左少邦冷哼:“年紀小不能成為犯錯逃罰的理由,小絕一家之主,該曉此理?!?p> “我是白氏大宗家主,不是這里的,師兄的家事,師兄處理,我不摻和,反正我個人原諒何田田了?!卑谉o絕喝干杯底道。
“輕易原諒別人,就是對自己殘忍?!弊笊侔钣纸o她添上茶。
白無絕道:“有些人,值得原諒。師兄,我也要向你道個歉?!?p> “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左少邦笑問。
“取藥計劃,其實已近尾聲,我一直沒跟你信息同步,害你白白忙活,對不起……”白無絕言簡意賅地從確定目標到計劃展開幾句話交待明白。
左少邦邊聽,邊瞄了墨千痕幾眼,待白無絕話落,方道:“不用道歉,這些,我都知道了?!?p> “你知道?”白無絕驚異。
“痕王已經(jīng)派人跟我報過了,起先我還不信,便沒停手?!弊笊侔顢炕啬抗猓攘吮?。
白無絕扭臉看了看站沒站相歪靠門框的墨千痕,這小子,倒真會替她排憂解難,這下,師兄還能把他當慫貨看嗎?他多年偽裝,豈不付之一炬?
先是謝遙,再是何田田和邊燼,現(xiàn)在又是師兄,他已經(jīng)在越來越多人面前展露實力了,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隱藏自己,他的隱藏,馬上快要藏不住了,小朋友,你要干什么?可有后手?
“啟稟公爺!”這時有人來報。
尊左少邦這個稱呼的,都是他的舊部。
左少邦擱了茶杯:“何事?”
“太傅夫人突臨痕王府,打傷兩名護衛(wèi),帶走了……”
好遲的報信??!
白無絕揚了揚眉峰。
那人正說著,抬臉瞧清了她,頓時啞口無聲。
左少邦臉色沉凝,冷酷地道:“怪我,辭別疆場之后,對你們太過松弛,叫你們一個個都安逸懈怠起來了?!?p> 那人惶恐,單膝跪下。
“何止安逸懈???簡直玩忽職守!”墨千痕倚著門框抱起手臂道,“亡旗刺客都埋伏進痕王府了,他們還在查進出的工匠呢!本王聽說,王妃姐姐前不久上謝家被人欺負,太傅也遲了好些時候才聞訊趕往呢。”
“你別火上澆油……等等!”白無絕眉目一沉,“府里進刺客了?剛才嗎?殺你的?”
她不由得想起亡旗刺客手腕上綁的兩條黑榜。
另一條,難道是殺墨千痕?
“當然不是,就林少旗打著找你決斗的旗號,率領幾名刺客絆住了本王的腳而已。”墨千痕輕描淡寫地道。
左少邦將那人揮掌打翻:“要你們何用!”
“屬下知罪!”
“把痕王府的護衛(wèi)全部換……”
“哎太傅,不用麻煩了,不用麻煩了,”墨千痕阻道,“太傅府的護衛(wèi),都是隨您征戰(zhàn)過的蕩北軍,個個身負戰(zhàn)功,骨頭傲的狠,你叫他們?nèi)ケWo本王這小小痕王府,他們屈尊紆貴,自然心里不服,你就算換一百遍,也不能解決問題?!?p> 左少邦遙遙望進那雙面具底下精光四射的眼睛,頗有刮目相看之意,唇角冷然微勾道:“痕王有何高見?”
“冤有頭,債有主,亡旗刺客總不能是何田田買的,除了謝家,不做旁人想,先有靈堂之辱,后有逍楊道伏擊,太傅大人,我們干脆射人射馬擒賊擒王,給王妃姐姐出了這口惡氣,如何?”墨千痕眼睛一眨。
實難想象,這膿包慫王有朝一日還能說得出這種睚眥必報的話。
而這話,正與白無絕的心思不謀而合,縱使出發(fā)點不同,最后結(jié)果卻是相同的。
左少邦灼灼逼視過去,一時無語。
謝家所做之事,的確令他耿耿于懷,說不得也很想幫白無絕出氣呢,但是眼下,值選太子,身為太傅,他不能仗勢欺滅大殿母族,最起碼,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而聽墨千痕的意思,好像也不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那么簡單。墨千痕派人將取藥計劃與他同步的時候,還說了一句掘老鼠窩之類的渾話,如今看來,不得不叫人認真對待啊。
“什么叫給我出氣?別打我的幌子?!卑谉o絕知道師兄看重親情,不想他一世功名一身正氣因為自己而受污,“我的氣我自己出,謝遙已經(jīng)被我廢掉武功了。”
“謝遙?她親自出動了?”左少邦和墨千痕一驚。
他們到的時候,只看到亡旗刺客而已。
白無絕點了點頭道:“還有,小朋友,你說錯了一點,亡旗刺客也不是謝家買的,他們只是黃雀在后而已?!?p> 這話不禁令兩個男人怔住,繼而眼露思索,各自沉默。
他們自然不會質(zhì)疑白無絕的判斷,但除了謝家,還有誰想要白無絕的命呢?
暗處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白無絕喝了兩杯茶,心情也順暢了,起身道:“我去接田田回來?!?p> 她一走,兩個男人抬起眸光,遙遙相望。
“謝遙親自截殺,按照我們北骨的傳統(tǒng),家主宣戰(zhàn),全族出擊,王妃姐姐接下來要面對的就是謝家所有人層出不窮的擊殺了?!蹦Ш鄢谅暤?。
“寡將難敵千萬軍?!弊笊侔畈粺o擔憂。
“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墨千痕道,“本王明白,太傅身居要職,高風亮節(jié),心系國之安定,不會宣威耀武,本王不求太傅相助,只需您送本王一股小小東風便可?!?p> “如何送?”左少邦問。
“非常簡單?!蹦Ш凼执钤陬~頭,仰望刺眼的高空,淡淡地道,“本王不說了嘛,耗子不出窩,得去窩里捉。以您之能,搜捕疾浪這么久,不會一點眉目沒有吧?不妨鬧大些,便是送了本王風勢,僅此而已。”
左少邦盯著他,從那面具下緣,看到了他修長的頸子,優(yōu)美的頜角,不知為何,竟有些一睹廬山真面目的沖動了。
“就算謝遙這個王位被小絕廢了,謝家存續(xù)幾百年,仍養(yǎng)了三個王位長老,婦孺家丁不算,外門客卿不算,本家精銳少說五百,低階武者亦有千人,痕王今日,假如口若懸河,左某權(quán)當聽個笑話,如有真材實料,何不亮個底兒?”
“鐵面軍,但愿能使太傅心中踏實?!蹦Ш鄣?。
“你是?!”左少邦一驚非小,竟坐不住,噌地站了起來。
蘭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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