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樹木開始有些晃動。
心知幫手快要到了,浩生笑的很是猖狂,一時竟忘了剛才被一掌擊退的事。
“師兄,即使是戰(zhàn)俘,也會有十萬功值的吧?”白無絕突兀地問。
左少邦顯然一怔,答道:“北骨境地獵妖,不管什么妖,都會獲得相應功值,此等體系何時存在,因何存在,無源可溯,大抵天地規(guī)則初始,便自然而然生成了吧?!?p> “才剛得了十萬功值,又送上門十萬功值,這兩日還真是走了財運呢?!卑谉o絕眸光流露出玩味兒。
浩生還說要跟左少邦玩貓戲老鼠,白無絕此言一出,再加上她的表情,浩生妖王只覺得境況好像有點逆反了。
“十萬功值?”浩生不笨,嗤笑道,“好你個小女子,大言不慚,你以為你能獵殺得了本王?”
左少邦則一驚:“小絕,你的意思是,你這兩日還殺過一只妖王?”
“你才是一只呢?都這種地步了,你還不給本王放尊重些?”浩生妖王叫道。
白無絕回頭看向師兄時,眼神柔和很多,道:“殺了一只叫做斷山的?!?p> “斷山?妖帝禍征的第五十八子?”左少邦更驚了。
“你殺了斷山妖王?不可能!”浩生不由得也驚了,都顧不得白無絕也用了“一只”這樣的量詞了。
白無絕只向師兄解釋道:“斷山是來調查托陽之死的,疾浪先行,他隨后,這幾只妖運氣都不好,都變成了我印跡晶環(huán)里的功值了。”
她的話,給了左少邦太多底氣,剛才那股視死如歸的勁頭,竟然慢慢地沒有那么強烈了。
“托陽妖王?曾經(jīng)最受禍征帝君寵愛,天資絕頂,第一個晉升王位,后來好吃懶做被流放歷練的小兒子?他……他也……”浩生妖王終于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端看起白無絕。
白無絕仍只向左少邦道:“師兄,我早已不是王位了,你別攆我走,我來保護你?!?p> 不是王位了……這!
左少邦眼睛大放異彩:“你……”
白無絕點點頭道:“敘舊的話,稍后再說,你和母后站在一旁,看著便好?!?p> “絕兒……”夏桐還沒怎么聽懂,或者不太確定。
“皇后殿下,沒想到,我也有被人保護的一天,對方是自己的師妹,應該不算丟人吧?”左少邦語氣輕松下來。
“估計我家痕兒也沒少被你師妹保護,有什么好丟人的?”夏桐聽出些大可高枕無憂的滋味來,微笑應道。
“左某說了,一般人學不來他那套?!弊笊侔钇沧?。
“非常人,非常道,我家痕兒那叫有大智慧,而蕩北公的道太過剛直坦蕩,我家痕兒也學不來你的。”夏桐這次還了一嘴。
總歸是皇后,左少邦哼了哼沒再反駁。
見兩人卸了死志,白無絕放下心來,說實在的,她真怕這兩人熱血沸騰殊死一搏,而自己無暇旁顧,末了得個后悔莫及的下場。
“小妖,該你了?!卑谉o絕望向浩生。
浩生召的妖眾集結在側,但他的戰(zhàn)意卻瑟縮起來。
“怕了嗎?”白無絕嘴角冷冽微勾。
受到了侮辱,浩生臉色漲紅,他看了看周圍涌出的無數(shù)幫手,鼓了鼓勇氣道:“胡說八道!本王會怕你?”
“很好,小妖,你聽好了,今日,我們三人,你一個都捎不走,反倒你,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卑谉o絕活動了一下纖細手指。
“哈哈哈……”浩生妖王氣笑了,“愚蠢的人類女子,敬你勇氣可嘉!孩兒們,如果本王因殺人而魂消,你們記住,明年今日,在此給這小女子酹上一杯黃酒?!?p> 死人才需要酹酒。
四周妖眾搖臂亂吼。
白無絕跟一堆數(shù)字無甚廢話可說,素手一托,掌心一點玄黑之色,然后,草葉之間肉眼可見地浮起千萬水珠,凝集成線,絲絲縷縷了地附著在了那點玄黑之上。
眨眼,一點玄黑,變成一團玄黑。
本是透明露水,染了玄色,仿若一團漆黑水球。
浩生笑容一僵,雖然他不知那是什么玩意兒,也不知人類之力又是如何操控自然之力的,但那上面?zhèn)鬟f過來的能量威壓,令他想笑都笑不出來。
白無絕虛托玄水,手臂輕輕一掄,玄水霎時間又變成水珠,只不過是黑色的水珠了。
無數(shù)黑色水珠漂浮于空中,猶如一片黑水珠幕。
她曾用過這一招。這一招殺傷力廣泛,卻力道欠佳,對將位以上不能致命。
但應付四周那些召喚而來的小妖,足夠了。
白無絕翻手一掌,打在水幕上。
“快讓開!”浩生大喊。
來不及了。
無數(shù)玄色水珠竟激蕩出了萬箭齊發(fā)之聲。
這些沾染了創(chuàng)世之初始祖級水系原位靈源的普通水,已然成了世間最恐怖的暗器。
“啾啾啾——”
幾乎同時,四周爆開無數(shù)黑霧。
剛剛才見破曉的天空,仿若又黑了下來。
剩下寥寥將位妖族,全都駭怕地匍匐在地上。
“快跑!”浩生妖王吆喝一聲。
幾抹流影四散而逃,浩生也腳尖一轉,掉頭就跑。
然而,一抹掌影劃過眼角。
他下意識偏頭一躲。
可惜,那只是虛影,白無絕閃動身形,冰冷手掌已在他躲避之處等他。
磅礴大力涌入印堂。
浩生妖王登時身軀僵硬。
“小絕!”左少邦突地喚。
上次她殺疾浪的時候,師兄也這樣喚過她。
“師兄?”白無絕問,手底下聽話地含蓄了幾分。
“獵宮就這么一只妖王,他除了可以統(tǒng)領山上一眾妖族之外,也是年輕武者們歷練時的最強靶子,長遠計,不要殺他?!弊笊侔罾碇堑氐馈?p> “他傷了你?!卑谉o絕不甘道。
“相信我,我也很想殺他?!弊笊侔畹溃耙院笪仪芰藙e的妖王戰(zhàn)俘,再殺他不遲,你不差這十萬功值對吧?!?p> “師兄,養(yǎng)虎為患,我無法時刻保護你……”
“給師兄留點面子吧,哪能總讓你保護?”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白無絕不好拂了師兄面子,但也不能叫浩生妖王好過,手掌抬起三寸,將一縷玄黑元力打入他印堂內的紫府意海之中。
浩生一聲不吭,直挺挺地倒下了。
“小絕?”左少邦微微蹙眉。
“師兄放心,小妖沒死?!卑谉o絕走回他身邊,“我這縷元力,夠他化解一年半載,到時候你就該期滿回程了,就算他動作快,倆仨月復原,也不怕,我這就給你解開封禁?!?p> 左少邦“哦”了一聲。
夏桐聽了則道:“解開封禁?恐怕不易?!?p> “我?guī)Я嘶首逯??!卑谉o絕把墨清淮給她的琉璃瓶拿了出來。
“沒用的?!毕耐u頭,“痕兒曾第一時間割了自己的血,可惜,根本解不開?!?p> “什么……意思?”白無絕愣怔。
“坐下說?!蔽C解除,左少邦有些脫力。
“要進冽風堂歇息嗎?”白無絕問。
“冽風堂其實是座風眼,被我拿陣封了起來,不料有一天竟做了避風港,還真是滑稽可笑……里面風如刀割,風聲灌耳,不宜敘話,咱們席地而坐吧。”左少邦收了碧粼刀,就地坐下。
夏桐堂堂皇后,最近也習慣了風餐露宿,不嫌地臟,跟著坐下,嘴里不忘解釋道:“痕兒發(fā)現(xiàn)蕩北公身受封禁之后,便主動求學了控靈咒和血印術……痕兒說這皇族世襲術法早被別人偷學了去,果然陛下倒沒什么好藏私的,教了痕兒,后來痕兒割了自己的血,想要給蕩北公解除封禁,但是沒用,反倒讓蕩北公吃了不少苦頭。”
“沒用?為什么?”白無絕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