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交換人生(八)
五一小長假。
慕笙已經(jīng)回到慕家這么長時間,慕家夫婦趁著這個機會,帶她參加一些圈子里的活動。
慕笙不在這個圈子里長大,即便是已經(jīng)學過一些禮儀,可到底還是趕不上那些打小就學習的千金小姐們,一開始沒少鬧笑話。
那些人也不愿意和慕笙來往。
就算礙于慕家的面子,表面上和和氣氣的打招呼,轉個身就是吐槽。
慕笙自己就聽見過好幾回。
然而這里不是學校,慕笙心底除了憤怒就只剩自卑。
當然還有怨恨。
她把這一切都怪在蘇淺身上。
如果不是她們互換身份,她現(xiàn)在就不會這樣,面對這些人,不會無從適應。
她也會像她們一樣,優(yōu)雅大方,端莊秀麗,被人稱贊。
“那就是慕笙?!?p> “慕笙,這邊……”
有人不滿的問:“你叫她干什么?!?p> “一起玩玩嘛。”叫慕笙的那個女生笑著道,眸子里卻閃著幾分狡黠:“反正無聊?!?p> 慕笙穿著白色小禮服,不過她膚色不是很白,禮服很好看,可襯得人不是那么好看。
她走到這群人跟前,沒有拿出小太妹的架子,反而學著在場千金小姐們,笑不露齒的打招呼。
這是慕太太教她的。
慕笙也想盡快融進這個圈子,很認真地學習了。
不過落在別人眼里,大概就是精髓還沒掌握,也就學了個表面,沒有那個氣質,做起來顯得小家子氣。
“我叫唐婉如。”叫慕笙的那個女生自我介紹。
慕笙記得她:“你好?!?p> 唐婉如自來熟似的挽著她:“我給你介紹下,這是……”
很快就把全部所有人介紹完畢,都是女孩子,陌生感很快消失,在唐婉如帶動下,氣氛看起來很融洽。
有人問起兩人八卦的事:“蘇淺回去后過得怎么樣?。俊?p> “就那樣吧?!痹谶@些人面前,慕笙不是很愿意說起蘇家很窮的事。
畢竟這樣也就暴露她以前在那樣的環(huán)境里生活。
可偏偏有人朝著她心坎扎刀。
“你以前的生活聽說很艱苦,養(yǎng)父母是做什么的啊?”
“聽說你以前住的地方又破又舊?”
慕笙臉色一點點難看起來,可這些人越問越起勁,仿佛對貧窮人民的生活很感興趣。
“好了好了,你們問這么多干什么?!碧仆袢缡沁@個小團體的領頭人,她說話,其余女孩子立即不問了。
大概是因為唐婉如給自己解圍,慕笙對她不免多了幾分好感。
不過對于她們的話題,仍然融入不進去,不是聊奢侈品,就是聊化妝品,而那些東西,慕笙很多都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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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笙和那群女生分開,找到正在和貴太太們聊天的慕太太。
“媽。”
“怎么了,寶貝兒?”慕太太拉著慕笙:“你看見那邊那個男孩子沒有?”
慕笙順著她指的看過去,那邊有個英俊帥氣的男生,正在和人聊天。
和學校那些男生比起來,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慕太太:“那是裴少,和你年紀相仿,媽媽帶你去認識認識?!?p> “媽!”慕笙瞪大眼睛。
慕太太以為她只是害羞,安撫道:“沒什么,只是認識認識,以后多走動走動,要是能和裴家搭上關系,咱們以后生意就會好做很多?!?p> 慕笙被慕太太拽著過去。
今天這宴會就是裴家舉辦的,慕太太拉著慕笙過去說話,裴少作為小主人,怎么都不能推脫。
裴少很好說話,對女生也十分禮貌,總是面帶微笑。
慕笙哪里見過這么好看的男孩子,一下子就找不到東南西北。
“少爺,先生叫您上去。”有人過來叫裴少。
裴少沖慕太太和慕笙歉意道:“失陪一下?!?p> 等他跟人離開,慕笙才能喘氣似的。
“笙笙,怎么樣?”
“媽……”慕笙臉色微紅,避開慕太太的視線。
慕太太笑了兩聲,也沒繼續(xù)問,轉移了話題。
就在慕笙和她媽說話的時候,余光掃到一個人影,表情頓時一變:“媽,那個是不是蘇淺?”
慕太太順著看過去,果然瞧見人群里的蘇淺。
她一個人站在人群中,身上穿著淡色的裙子,收腰設計,裙擺剛好過膝,露出弧線流暢漂亮的小腿。
頭發(fā)隨意的盤了一下,多余的散在腦后,簡單卻好看。
清清冷冷的立在那里,讓人忍不住打量,卻又不敢隨意靠近。
“她怎么在這里?”
慕笙知道這樣的宴會,需要邀請函才能進來。
她現(xiàn)在是蘇家的女兒,那個窮得家徒四壁的家,怎么可能會有這種宴會的邀請函。
慕太太同樣疑惑,她帶著慕笙走過去,叫住蘇淺:“蘇淺,你怎么在這里?”
蘇淺也沒想到會遇見這兩個人。
真是冤家路窄。
蘇淺眉眼冷淡,睨著慕太太和慕笙:“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p> 慕笙挽著慕太太,微微抬起下巴,驕傲如孔雀:“進來需要邀請函,你的邀請函呢?”
蘇淺眼波流轉,沒有說話。
她還真一一沒有。
慕太太美眸微瞇,心底有了猜測:“你該不會是來找我們的吧?”
慕太太想到蘇家那樣的環(huán)境,蘇淺是她養(yǎng)出來的,她怎么可能受得了那樣環(huán)境。
她之前身上可能有點錢,現(xiàn)在錢花完了吧……
上次找她,還跟自己硬氣,現(xiàn)在還不是找到這里來了。
“你想多了?!碧K淺語氣冷淡。
“不是來找我們,你來這里做什么?”慕太太不信。
蘇淺:“與你無關。”
“你是不是缺錢了?”慕太太自我腦補很嚴重。
她還在氣憤上次的事,慕笙最后還是在全校給她道歉,丟那么大臉,此時慕太太對蘇淺沒什么好臉色。
“你告訴你蘇淺!你現(xiàn)在不姓慕,和慕家沒什么關系,趕緊離開這里,不要鬧得太難看!”
慕笙略顯得意,倨傲的抬高下巴,努力的用鼻孔看她。
她仿佛看見自己把蘇淺掃地出門,再踩上幾腳的場景。
就在他們僵持的時候,四周有人發(fā)現(xiàn)這里發(fā)生的事,認出蘇淺。
“那不是被交換的千金嗎……”
“還真是。”
議論聲逐漸大起來,關注的人就越多。
慕太太明顯有些不耐煩:“你趕緊走!”
有病吧,她憑什么要走。“我的事跟你有關系嗎?”
“你沒邀請函在這干什么?!蹦教珘旱吐曇簦骸澳悻F(xiàn)在不走,一會鬧起來,難堪的也是你自己。”
慕家沒有對不起她。
這么多年沒有虧待她,現(xiàn)在換回自己的女兒,就是不認她,也沒人會說什么。
慕笙就簡單得多,直接叫來最近得侍者,指著蘇淺:“她沒有邀請函,讓她出去?!?p> “沒有邀請函,那不就是混進來的嗎?”
“她該不會還想賴在慕家不走吧?”
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
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也有人心思齷齪:“也許是想到這里來釣個金龜婿,那不還是個豪門太太嘛。”
那邊圍觀群眾討論得熱火朝天。
侍者很是為難,視線子啊兩人間游移,他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讓蘇淺出示邀請函。
萬一人家有,這不是得罪人……
“你還等什么?快點讓她出去?!?p> 拿不定主意得侍者,只好把這個難題甩給領班。
領班匆匆趕過來:“慕太太,這是怎么了?”他小心翼翼詢問。
“這個人沒有邀請函。”回答的是慕笙。
一般這種情況,沒人舉報出來,也沒出什么事,大家都不會管。
現(xiàn)在被人說出來,領班就不能不管。
領班看向蘇淺,面孔陌生,態(tài)度還算謹慎:“這位女士,能否出示一下你的邀請函呢?”
“……”
“她根本沒有邀請函,你們趕緊讓她出去?!蹦襟侠^續(xù)叫囂。
“能……”
“蘇淺你要是要點臉,就自己出去?!蹦襟弦荒樀蒙膿屩f話。
“我……”
“這里這么多人,一會人家把你趕出去那可就難看了?!蹦襟蠈τ谧屘K淺出丑一事非常熱衷。
她巴不得蘇淺不出去。
這樣就能讓人看看,她這個被趕出來的女兒是多么不要臉,現(xiàn)在還要扒著慕家不放。
領班環(huán)顧四周,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這么鬧下去不是事……
你們特么能不能讓人把話說話,不知道打斷別人說話很不禮貌嗎?
蘇淺深呼吸一口氣,面上依然鎮(zhèn)定從容:“能幫我叫下裴先生嗎?”
領班:“……”
慕太太:“……”
慕笙:“……”
今天這宴會就是裴先生舉辦的。
慕家跟裴家根本不是一回事。
慕家當家人想見裴先生,都得預約。
她這么一個已經(jīng)不是慕家的女兒,竟然張口就要叫裴先生,她當自己是什么人。
“她認識裴先生?”
“不可能吧?!?p> “我看她就是想找個臺階下。”
“這是臺階?這是給自己找難堪吧?”
就在眾人竊竊私語討論的時候,一道洪亮的聲音傳進來。
“這是怎么了?”
“裴總?!?p> “裴總?!?p> 西裝革履,氣勢驚人的裴先生帶著裴少從人群里走進事發(fā)中心,四周人群主動往后退。
慕笙瞧見裴少,臉上的表情瞬間一變。
剛剛還趾高氣揚的孔雀,仿佛變成一株含羞草,眼含秋波的偷瞄裴少。
“裴總?!鳖I班見正主來了,也不為難,立即上前:“這位女士您認識嗎?”
裴先生看向蘇淺,目光掃過四周,隨后語氣溫和的問:“蘇淺小姐,出什么事了嗎?”
嘶。
裴先生叫出蘇淺的名字,后面的人就是一陣抽氣聲,驚掉一群人下巴。
這是認識了?!
裴先生竟然真的認識她???
慕太太在裴先生和蘇淺說話的時候,臉色就難看下來。
慕笙此時也不敢說話,站在慕太太旁邊,疑惑又古怪的看著蘇淺。
“他們問我要邀請函。”蘇淺臉上的表情淡淡:“我沒有?!?p> 眾人明確的看見裴先生聞言,竟然面露歉意:“這事是我考慮不周,多有得罪之處,蘇淺小姐莫怪。蘇淺小姐是我?guī)淼?,還不快給她道歉?!?p> 裴先生親自帶來的,沒有邀請函,勝過邀請函。
領班也受驚不小,聽這話立即彎腰道歉。
裴先生掃一圈四周,輕咳一聲:“沒什么事,大家繼續(xù)玩?!?p> 這話的意思就是讓大家散了,別圍在這里。
正主發(fā)話,大家也不敢不從,三三兩兩的散開,不過都沒走太遠。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本以為是偷溜進來的,沒想到人家是主人家親自帶進來的。
剛才說蘇淺偷溜進來的那些人,此時都走得遠些。
不過大家對這件事還是有很多疑惑。
“裴先生早年喪妻,至今未娶,你們說……”
“說什么呢,裴先生潔身自好這么多年,怎么可能!”
“這事可說不準,也許裴先生就想給裴少找個小的呢?!?p> “你要說她勾搭上裴少我還信?!?p> 各種各樣得目光,落在那邊的當事人身上。
仿佛她不出點的什么骯臟的事,就無法滿足他們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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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裴先生態(tài)度十分謙和:“蘇小姐,十分抱歉?!?p> “嗯?!碧K淺平靜的點頭。
慕太太錯愕的看著她,裴先生給她賠禮道歉就算了,她竟然還大大方方的應了。
而且看上去,裴先生還不生氣?
到底什么情況?
慕太太面上鐵青,此時勉強擠出一抹笑意,試探性的問:“裴先生,您怎么會認識她?”
“慕太太啊?!迸嵯壬@才瞧見她似的,態(tài)度就沒面對蘇淺那么謙和:“這事說來巧合?!?p> 不過什么巧合,裴先生沒細說。
“慕太太你還有什么事嗎?”裴先生看著慕太太。
慕太太看著蘇淺,她出聲:“蘇淺,你過來,我有話問你?!?p> 蘇淺:“問?!?p> 慕太太哪敢當著裴先生的面問,頤指氣使的指揮她:“你過來?!?p> 蘇淺莞爾一笑:“我就不?!?p> 裴先生知道蘇淺和慕家的事,不過此時他只是瞧著,并沒有多言的意思。
慕太太深呼吸口氣:“蘇淺,怎么說你也是在慕家長大,你叫我那么多年媽媽,現(xiàn)在我想和你說句話都不行了?”
蘇淺巍然不動:“你說啊?!彼譀]有堵住慕太太嘴巴。
慕太太被氣得不行,當著裴先生的面還不能發(fā)作,只能憋著。
這死丫頭不得了??!
難怪之前那么硬氣,原來是攀上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