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有些驚奇的看了蠻小云一眼,道:“沒想到你竟然知道七殺道的七殺魔音,難怪我救了你,你不感激我,反而要逃。不過你說的不錯,殺一個見死不救的不仁之人,的確比殺你這種連時間都不遵守的骯臟女人好多了,而且那小子看上去像是一個炎人,就更加罪該萬死了。”
白衣男子將目光落到了邪自生的身上,和白衣男子一比,邪自生身高明顯矮了太多,尤其是在對方居高臨下的語氣下,就連身份也變得有些卑微起來。
蠻小云拍著胸脯慶幸的笑了起來,“這么說,你不殺我了?!?p> 白衣男子似乎對蠻小云的轉(zhuǎn)變有些許不滿,故意加重了語氣道:“不殺你了,還不快滾?!?p> 然而蠻小云卻并沒有急著離開,而是舉起雙手,晃動著手上的鐵鏈道:“這我就放心了,七殺道最講規(guī)矩了,說了不殺我就一定不會殺我的,我現(xiàn)在體內(nèi)也沒有什么法力了,要不你行行好,順便幫我把這鐵鏈給打開吧?!?p> 白衣男子鐮刀猛然一揮,全身上下殺意凜然,一道血色彎月刀罡從刀鋒之上飛射出來,剎那間,腥氣彌漫,令人作嘔,然而刀罡上強(qiáng)烈的辟谷境圓滿法力波動,卻是讓人將喉間涎液又生生咽了回去。
蠻小云神情嚴(yán)肅,先前浮夸的臉色也收斂了起來,她怎么也沒有料到,這白衣男子突施冷箭,出手的目標(biāo)并不是自己,而是那個看上去還沒有自己高的炎州青年。
這刀罡飛行的速度極快,在這樣的情況下出手,一個辟谷境大乘修士,根本沒有任何反應(yīng)的時間。
似乎已經(jīng)覺得邪自生必死無疑,蠻小云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之意,然而瞬間又被難以置信的錯愕所填滿。
在如此兇險的情況下,那名辟谷境大乘修士,竟然舉起了一只傷痕累累的拳頭,那拳頭關(guān)節(jié)上很多地方都破了皮,好的地方也已經(jīng)長成了繭子。
那家伙瘋了嗎,有如此快的反應(yīng)速度,早點開啟法力鎧甲豈不是更好。
用一只拳頭想抵擋一名辟谷境圓滿修士的刀罡,無疑是自尋死路。
也對,辟谷境大乘面對辟谷境圓滿,再怎么抵抗也是死,要是早點放棄可能不會那么痛苦。
可是蠻小云還是覺得有哪里不對勁,那拳頭上銀輝閃耀,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
沒錯,是天上的流星。
蠻小云瞬間有一種錯覺,好像天上的流星也是像這個傷痕累拳頭一樣,充滿傷痕。
蠻小云閉上了眼睛,似乎不忍心再看下去。
轟隆,是血色刀罡和銀色拳頭發(fā)出的聲響,一股強(qiáng)大的氣流肆意亂竄,蠻小云秀麗長發(fā)隨著風(fēng)流飛舞,她努力的聳了聳鼻子,在空氣中嗅到一股血的味道。
“果然,還是和那些人一樣啊。”蠻小云笑著搖了搖頭,那倔強(qiáng)的笑容中似乎還隱藏了些什么。
雙眸睜開,原本失望的神色中涌出一絲驚異。
怎么可能,他竟然沒有死掉。
邪自生有些從容的看著自己的拳頭,在拳頭的表面,是一層修煉銀河流星拳形成的白色法力,這些白色法力和修煉逐日劍法形成的紅色法力一樣,都可以儲存在身體的丹田之中,但是這些白色法力神奇的地方在于,這些白色法力一進(jìn)入體內(nèi),便被紅色法力所融合,根本在體內(nèi)找不到這些白色法力的存在。
不過這樣的好處就是,邪自生此時身體中的法力強(qiáng)度,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不是同境界的修士可以相比的。
邪自生之所以用銀河流星拳去對抗對方的血色刀罡,其實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知道,現(xiàn)在自己的法力到底和辟谷境圓滿修士還存在多少的差距。
黑山沼澤的那些妖獸,有強(qiáng)有弱,邪自生根本也測試不出來,而從眼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差距似乎比邪自生心目中想的還要小上一些。
“銀河流星拳分為三層境界,第一層流星趕月,第二層大步流星,第三層銀河流星。眼下這套拳法我修煉到流星趕月的境界,才知道流星可以趕月,不論是驅(qū)趕也好,還是追趕也罷,總之連月亮都擺脫不了的拳法,確實有些恐怖。”
神魂無法出竅,邪自生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厲害道術(shù)。
雖然兩種法力融合的逐日劍氣,威力巨大,但是想要用逐日劍氣擊中相聞境修士,根本不太可能,上次那無頭身體,也是因為對方靈智太低,不躲閃才勉強(qiáng)成功。
“以自己現(xiàn)在的法力強(qiáng)度,若是將銀河流星拳修煉到銀河流星的程度,說不定連相聞境修士也有一戰(zhàn)之力。”邪自生心中想到,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到邪自生笑,白衣男子不禁大怒,“可惡,竟然敢笑,有沒有搞錯,我是在殺你,簡直是沒有一點要死的覺悟,只不過是湊巧抵擋住了我一招罷了,竟然就露出這么小人般的表情,果然是一個不忠不義的小人,我要殺了你?!?p> 白衣男子雙眼血紅,神態(tài)近乎癲狂,他的一只手握住鐮刀刀刃,任由鐮刀的鋒芒將手割破,在浸染了鮮血過后,那鐮刀發(fā)出了陣陣嗡鳴。
那聲音仿佛在說,不義者殺,不忠者殺。
蠻小云臉色大變,焦急道:“不好,是七殺魔音,此術(shù)一旦開啟,便以身入魔,什么規(guī)矩都可以不講,這可麻煩了,我應(yīng)該早點跑的?!?p> 白衣男子慘笑道:“都開殺了,還講什么規(guī)矩。”
蠻小云滿臉后悔,抱起鐵鏈急忙逃跑,然而剛開始打算跑,腳下又絆到樹根,摔在了地上。
“一個地方摔兩次,不會這么倒霉吧。”
“殺殺殺殺殺殺殺?!卑滓履凶优疬B連,興奮的那人覺得可怕。
縱身一躍,鐮刀便朝著蠻小云砍了過去。
面對開啟七殺魔音的白衣男子,蠻小云眼中涌現(xiàn)一絲絕望之色,對七殺魔音頗為了解的她,已經(jīng)知道此時說什么都已經(jīng)晚了。
她閉上雙眼,似乎這樣就可以躲掉這血腥的一幕。
可是,就這么一個人在黑暗中死去,實在是有些不甘心啊,蠻小云睜開雙眼,竟是笑了出來。
在她的眼前,是一個厚實的背影,雖然不如蠻人高大,但是卻滲透著一股特別的力量。
在他的拳頭上,白衣男子的血色鐮刀難以斬下分毫。
邪自生拳頭一伸,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道便將白衣男子震退數(shù)步。
白衣男子怒吼道:“不可能,我施展七殺魔音,即使是相聞境的修士,也有一戰(zhàn)之力,沒想到你一個辟谷境大乘修士現(xiàn)在就有這種恐怖的法力,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接住我七殺道的蒼生猶鐮。”
白衣男子揮舞著血色鐮刀朝著邪自生殺了過來。
在這鐮刀面前,仿佛在這天地之間,蒼生都成了這鐮下的茅草,人如草芥,根本無處可躲,只能等著被宰割。
邪自生雙拳出手,化作流星,進(jìn)退之間,反倒是根本不懂得蒼生的疾苦。
流星高高在上,如何能明察蒼生疾苦。
“流星既然在天上,不知道疾苦,那我就落下來?!毙白陨v身一躍,雙拳朝著白衣男子砸去。
地面上,瞬間被砸下兩個大坑,兩個大坑仿佛空洞的眼神,沒有一絲生機(jī)。
“流星落地,反而更是無邊災(zāi)難,蒼生反而更苦?!卑滓履凶庸笮?,似乎終于找到機(jī)會,血色鐮刀快速變化,瞬間將邪自生的手上割出了一條口子。
邪自生眉頭微皺,雖然自己在法力上不落下鋒,但是在武道上,對方確實比自己要厲害太多。
中了對方一鐮,雖然身體受到了一絲損傷,但是只要咬緊牙根,這點小傷并不致命。
然而最讓邪自生擔(dān)心的事,便是那把血色鐮刀割破自己血肉的時候,似乎有一個聲音也流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在腦海中不停的謾罵。
“邪自生,你不和師門同生共死,就是不義,被天帝定為邪門,便是不忠,不義者殺,不忠者殺,你不忠不義,還不受死?!?p> 這聲音似乎穿透邪自生的腦海,讓邪自生頭痛欲裂,痛不欲生。
一個個曾經(jīng)的至親之人,似乎此時都出現(xiàn)在邪自生的眼前,在對著他責(zé)備。
此時,邪自生只想雙手捂住耳朵,讓這些聲音無法傳進(jìn)自己的耳朵,就算被白衣男子殺死也無所謂了。
“中了我的七殺魔音,現(xiàn)在一定很痛苦吧,我現(xiàn)在就來幫你解脫?!卑滓履凶雨庪U一笑,手上鐮刀已經(jīng)朝著邪自生頭顱割了過去。
“渡厄之龍,不墮苦海?!?p> 關(guān)鍵時刻,邪自生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這八個字上,這八字之音似乎對擾亂心神的道術(shù)頗有奇效,說不定對七殺魔音也有一定的效果。
果然,和邪自生猜測的一樣,耳邊的那些聲音全部消失了。
“原來這也是苦海,如果一直在這種惡毒的詛咒中,或許一個人很可能就真的變成那個樣子。”
拳鐮相擊,兩人各自后退。
白衣男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最引以為傲的七殺魔音,竟然被對方這么快就化解過來。
“不可能,中七殺魔音者,即使是相聞境修士都未必這么快清醒過來,你區(qū)區(qū)一個辟谷境修士,怎么可能,我一定要殺了你,你這個人對七殺道是個極大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