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玄湖同丹丹一起來到二樓,白墨則坐到了朱虹卿那一桌閑聊解悶。
二樓的建筑風格與一層有很大的差別,成片成片的大理石瓷磚鋪在地面上,中間是一條金色的地毯,綿延向著遠方。
玄湖看著地面不禁嘀咕道:“這四根柱子,禁得住這些大理石嗎?總覺得怪怪的?!?p> 丹丹說道:“這也是我一開始好奇的地方,在這神殿中有許多事物都透露出無盡的古怪。不過在我看來,‘古怪’反而是這里的常態(tài)了吧?!?p> 二人說著向樓梯口對著的方向走去。十余步之后見一日晷,日晷旁則是一扇打不開的窗,窗子的外面是看上去觸手可及的、散發(fā)著皎潔光亮的一輪明月。日晷上顯示著時間,大概是晚上九點鐘左右,而這日晷顯示時間所依據(jù)的光明顯不是從窗外投射進來的,更像是這日晷自己能驅(qū)使著陰影轉(zhuǎn)動。
窗子的一旁是一排書架,書架上放有幾部簡牘。玄湖隨手翻開一部,剛看了兩行,便湊到丹丹身邊示意她一同閱讀。
“你看,這上面寫著,日月神殿建造在日月神域中,也就是說,我們所在的神殿是后人造的,而我們來時的充滿奇觀異景的沙漠就是日月神域,而它的年齡要比這間宮殿要大上許多。”玄湖指著簡牘上的文字為丹丹解釋著。
丹丹聽著玄湖解釋,看著窗外的月亮,小聲說了句:“要是這層也有樓下一樣的桌椅就好了,這樣就可以坐著欣賞月色了?!?p> 話音剛落,只聽見樓下傳來朱虹卿的大叫,“??!鬧鬼啦!桌子椅子都沒了!”
丹丹這才注意到樓下的桌椅茶壺都被搬到了自己背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來神殿的木料也是捉襟見肘啊?!?p> 玄湖放下簡牘沖著丹丹說道:“這不怪神殿,分明是你剛剛說‘一樣’兩個字了。”說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指了指傳來響聲的樓梯。
丹丹回過頭來,只見朱虹卿竄了出來,后面跟著白墨、青昕和青揚。朱虹卿看見剛才消失的桌椅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跟玄湖抱怨道:“乖侄兒,我跟你說啊,剛才我正躺得舒服呢,突然什么都沒了!我‘吧唧’一下就摔地上了!沒想到這桌子椅子都跑到這里來了,快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湖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搖了搖頭,“我哪里知道啊,可能是神殿看我們站累了想讓我們坐下吧?!闭f著沖丹丹擺了一下頭,丹丹也緊跟著說道:“對,一定是的?!?p> 朱虹卿也沒多想,自顧自地抱怨道:“唉,這神殿真會折騰人!”說話之余,她瞧見了窗外的月色,“哇,好美的月亮!”試著推了一下窗,“哎,這窗子怎么會打不開呢?”
玄湖解釋道:“或許就是讓你明白一個道理——這世上很多東西都是讓你只能遙望不能企及的。”
青昕補了一句,“沒錯,這叫‘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p> 朱虹卿不以為然,“遠觀縱然有遠觀的美,但褻玩有褻玩的趣味啊。姑奶奶我闖蕩江湖,凡事都是以一個舒爽當先,心情不好還怎么做事情???”
聽完朱虹卿的想法,青昕陷入了思考之中。在青揚眼里,這好像還是第一次,朱虹卿的話語讓青昕啞口無言。
玄湖拿著簡牘和大家說道:“我剛才看這份簡牘,發(fā)現(xiàn)一個事實,我們所在的這座日月神殿其實是后人們修繕建立的,而它外面這片沙海才是早已存在的日月神域。而日月神域是從什么時候有的,這簡牘上便沒有記載了,畢竟簡牘也是后人寫的,太過久遠的事情他們也不得而知?!?p> 青昕忽然想起來時眼前的光影,對玄湖說道:“我猜日月神域確實存在了很久很久,久到難以置信?;蛟S從太元星上的第一個有意識的生命誕生起,日月神域便開始出現(xiàn)在太元星上了。當然也可能比這個晚,可能是從第一個人類誕生起?!?p> 玄湖順著青昕的話語,目光投向了遠方的月亮?!暗谝粋€人類嗎?那么第一個人類又是什么時候,又是誰呢?當他在夜晚中透過林中的層層樹枝,抬頭望見那既熟悉又對他而言十分陌生的月亮,他會不會陷入沉醉之中?他會不會也像伸手去摸一摸那近在眼前又遠在天邊的月亮呢?
月亮不聲不響地照耀著太元星幾十億年,那究竟是誰這么幸運,首次意識到了它的存在呢?這樣的問題對我而言真的是太深遠了,這樣的感覺對我而言真的是太奇妙了?!彼亍⑤p輕地詠嘆了一句,“江畔,何人,初見月……”隨后聽見身后的眾人異口同聲地輕嘆道:“江月何年初照人……”
“你們……”玄湖微笑著回過頭,看著眾人。
“不是只有你會這首啊,這首詩真的是太有名了?!钡ささ哪抗庖餐断蛄舜巴獾脑铝?,輕輕地解釋道。
玄湖點了點頭,舒眉展眼慢慢說道:“我想說,我很開心,很欣慰。像這般有思想,有意境的佳作,就應(yīng)該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的。也正是因為有一位位這樣的、對未知不懈探尋的人,人類才能有如此的發(fā)展?!?p> 說完,玄湖看著桌面,左手比劃了一個握持酒盞的姿勢,一個酒盞便從他手中出現(xiàn)了,右手又比劃了一個倒酒的姿勢,左右手只見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瓷制的小環(huán),小環(huán)的下方是緩緩流入酒盞的美酒,小環(huán)則沿著上方慢慢生長,等酒倒?jié)M之后,正好長成了一個精美的酒壺。
他緩緩舉起酒盞,“我們能一起走進日月神域,能一起經(jīng)歷這些,不僅是我們與日月神域有緣,也是因為我們彼此之間有著幽深的緣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們今生今世都能是朋友,心有靈犀,生死不離?!?p> 朱虹卿接過酒盞,“水不行,但酒我還是可以喝的,來我們就在此留下這個約定。心有靈犀,生死不離?!?p> 青昕指著酒盞,“我們就先不喝了,畢竟現(xiàn)在還是小孩子,得做作樣子。就當‘一樽還酹江月’了吧?!?p> 說完聽見青揚懷里的神獸“嗷”了一聲,像是能聽懂他們的話一樣,幾人看著神獸都笑了起來。把酒言歡過后,眾人倍感疲憊,于是便在二樓找了幾間屋子投入夢鄉(xiāng)。只余下幾盞淡酒與一輪明月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