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哪了?疼不疼?
-沒事,就擦破點皮。
-吹吹……
-已經(jīng)擦藥了,沒事啦。
身上的嘔吐物已經(jīng)結(jié)成了一塊塊硬邦邦的污漬,深一塊淺一塊斑駁得衣服失了先前的模樣。
洗完澡出來,家里安安靜靜的,除了她只有譚寂之一個人,還在房間學(xué)習(xí),跟個隱形人一樣。
“爸媽昨天回來了嗎?”
說起來還是有點后怕,萬一被譚母瞧見,指不定又要挨一頓訓(xùn),譚紋然心里祈禱著他們一定加班不回。
“沒回來,加班呢?!?p> 隔門而入的聲音傳進耳朵,譚寂之頭也沒抬地回答。
譚紋然如獲大赦,不被撞見就好,譚寂之自然也不會多嘴。他們從小就這樣,只要不是特別嚴重性質(zhì)惡劣的事情,他們都會互相隱瞞,以此少挨訓(xùn)。
她突然想到什么,又敲了敲門,有些遲疑問著,“額……我昨天沒有說什么胡話或者做什么糗事吧?”
尷尬地揉了揉臉,她實在想不起自己具體做過什么,費勁想半天就想起趴在馬桶上吐,幸好這是正常的,不至于太丟人。
久久沒聽見譚寂之的回答,譚紋然心里一咯噔,難不成真做了什么?
“不會……”摔得狗吃屎?大喊大叫?疑似癲狂?撒潑無賴?滿地打滾?
各式各樣的醉酒狀態(tài),或輕或重,或癲或狂,都在她腦中一一閃過,跟電影片段一樣輪流切換,她都快腦補了一出大戲。
“不會,”譚寂之打斷了她的話,將她饒在舌尖的話生生憋了回去,“就是吐了一地,然后就睡著了?!?p> 譚紋然眼睛一轉(zhuǎn),拍拍胸口,長吁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p> 她在床上坐了好久,明明可以玩手機,看書,睡覺,什么事情都可以,可是卻沒有心思,心里煩糟糟的,總感覺遺忘了什么。
她沒覺得譚寂之說的是假話,但總有無法用科學(xué)解釋的現(xiàn)象,總有一絲怪異的情緒浮在心頭,想抓住抓不住,想驅(qū)趕無從下手,就像是做了一件很丟人的事,日后每每想起就會如坐針氈如芒刺背。
說起來做丟人的事情還好,至少知道做了什么,難就難在她記不得了。
想了好久硬是想不起。
她無力地癱倒下去,安慰著自己,想不起是天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最近新出了一部小甜劇,女主角是新晉流量小花,熱度很高,抱著好奇的心理點進去看了幾個片段,畫風(fēng)清新,挺吸人眼球的。
前幾個都是正經(jīng)卻意外搞笑的片段,劃到第五個就是男女主互相坦白心跡,進行了一段長長的深情告白,然后就水到渠成地接吻。
傳說中八個機位的吻,持續(xù)了快兩分鐘,如此纏綿悱惻難舍難分,分開后他們意猶未盡的模樣讓她猛然清醒。
譚紋然發(fā)現(xiàn)……她好像記得了……
陰差陽錯被“刺激”了,昨晚的事悄無聲息浮現(xiàn)腦海。
恍惚間,她仿佛看見自己拉住譚寂之,不僅摸手撒嬌占便宜,還……還親了他!
她親了譚寂之!
嘴對嘴的那種!
天哪!
譚紋然羞得滿臉通紅,都快紅到脖子根,耳朵也快燙掉了,她怎么可以親譚寂之啊?
啊啊啊啊啊??!
這這這這這這!
譚紋然滿床打滾,死捏著被子,實在受不了,又捶又打跟撒潑小孩似的什么招式都使出來了,仍舊平復(fù)不了,一頭扎進被子,把腦袋捂得嚴嚴實實,一動不動。
窗外鳥兒嘰嘰喳喳叫著,在樹叢中穿梭的噗籟聲清脆無比,是夏天獨有的味道。
捂著耳朵什么也聽不見,世界一片寂靜的同時心臟跳動的咚咚聲就凸顯出來,震得她耳膜發(fā)痛,一把掀開被子,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煩躁。
譚寂之肯定是清醒的,她這瘋狂的舉動對于他來說肯定是一段極其羞恥和不堪的記憶,因為他連嫌棄和打趣的念頭都沒有。
沮喪。
她好像有點喜歡譚寂之,可卻難以分辨,是對弟弟的喜歡還是對戀人的喜歡?如果是對弟弟的喜歡還好,可要是對戀人的喜歡呢?
一想到這里,她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甚至對自己產(chǎn)生懷疑,這怎么可能呢,他們是親姐弟,血濃于水的親人。
打消了這個念頭,隱隱有覺得不對的地方也自動忽略,這事在她這里算是翻了篇。
蔣一凝因為攀墨的緣故一直處于極度興奮的狀態(tài),在她發(fā)了好幾個六十秒語音和五個連環(huán)炮表情包之前譚紋然是沒有想到的。
算起來他們還沒有第一次正式見面,卻讓譚紋然有種攀墨已經(jīng)被蔣一凝追到手的錯覺。
蔣一凝喊她到和攀墨約好的那個電影院旁邊的奶茶店喝奶茶。
電影院是離蔣一凝很近的那家,聽說是攀墨的意思,雖然沒有溢城城東那一家大,但蔣一凝很樂意,因為攀墨主動說的:離你家近的就行。
在譚紋然看來,攀墨選擇哪一家?guī)缀鯖]有懸念,在哪都是看,不至于讓蔣一凝跑遠了。
蔣一凝卻說:“他可真體貼,為了不讓我多累著,直接一句離我家近的就好,好霸氣,我好喜歡?!?p> “……”譚紋然默了。
蔣一凝家的小區(qū)是學(xué)區(qū)房,前些年算不上學(xué)區(qū)房,只是近年新建了一所初中和一所幼兒園,于是這邊的房子就成了學(xué)區(qū)房。接著小吃街商場娛樂場所就如雨后春筍一般蓬勃發(fā)展,這家奶茶店在電影院對面,可以望其全貌。
“你都住這這么多年了,用得著踩點嗎?”
譚紋然自然不會認為蔣一凝跟她坐這只是單純地喝奶茶,肯定是要提前計劃當(dāng)天的“行程”。
“你不懂,所有的驚喜都要一一籌劃,為的就是保證萬無一失的同時又驚喜連連,保持自然的同時又不會顯得我別有用心。”
蔣一凝喝了一口奶茶,異常嚴肅,說得煞有介事。
“那能有什么新鮮的?不就是看完電影然后出來吃點東西么?!?p> 不是譚紋然潑冷水,只是能有什么特別的呢,就算是懷揣著什么目的,也要循序漸進,不然一個不留神就把人嚇跑了,豈不是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