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當然去。
不僅要去,還得拉他們一起去。
在譚紋然的積極“安排”下,蔣一凝成功坐上了過山車的第一排,譚紋然坐她旁邊,后面來了好幾個人,放包姍姍來遲的譚寂之就被擠到三排四排還是五排去了,反正在前面一點影子都見不著。
她自然看出了蔣一凝的悶悶不樂,既然她不愿主動提起,那就干脆讓她沒空想起那些事。
工作人員一個個檢查好座椅,等檢查完畢之后示意站在不遠處的另一個工作人員可以發(fā)動了,蔣一凝甚至有種再讓他檢查一遍的沖動,但是譚紋然搶先道:“肯定沒事的,要是沒扣緊,系統(tǒng)會提示的?!?p> 咽下還沒說出口的話,她抓緊壓桿,明明都緊張得發(fā)顫,還是嘴硬,“我才不害怕呢?!?p> 譚紋然笑著偏開了頭,晃了晃在空中毫無依靠的腿。
過山車緩緩發(fā)動,十幾秒后到達第一個大彎,身后的尖叫聲此起彼伏一聲更比一聲高。失重感鋪天蓋地襲來,整個人被包裹得密不透風(fēng),耳朵也像被一層膜捂住,外面一切聲響都減少了幾個度,傳進耳中模模糊糊,并不真切。
趁著速度減慢的空隙,譚紋然費力地往前探了探,見蔣一凝眉頭松了些方才放下心。
其實她大概也能猜到蔣一凝找譚寂之什么事情,雖然沒有戀愛經(jīng)歷,但她知道用情至多的那一方最是難挨。
這一點,她一直深信不疑。
她嘆氣,任風(fēng)撕裂在耳畔。
今天算是圓滿了,該玩的一個不落都玩了,到家時暮色漸濃,隱隱約約能看見繁星閃爍。
開學(xué)事情很多,各種表格填了又填,想起來收拾行李都是晚上十點了。
冬天的衣服不用帶也帶不走,等國慶放假回家一趟,或者讓譚母給她寄到學(xué)校也行,夏天的衣服很輕薄,疊起來也才塞滿一半行李箱。
剩下的一半大多由譚母塞進來的牛奶面包小零食占滿了,行李箱差點就合不上了譚母才肯罷休。
“調(diào)不了班,明天沒辦法送你了,路上小心點,別輕易相信別人,到學(xué)校給我們發(fā)個信息,有空多打視頻……”
“知道了媽?!卑矒岬嘏呐淖T母手背,譚紋然笑著道:“你當我三歲小孩呀,這么容易被騙?你就放一百個心吧?!?p> 看她一眼,譚母輕搖頭笑了,“繼續(xù)收拾吧,缺什么就叫我。”
哪有那么多東西收拾,行李箱的東西收拾完了,背包里無非帶點紙巾證件什么的,不一會兒就裝好了。
“咚咚……”
“進來吧?!?p> 看到譚寂之她還有點驚訝,本以為是譚父沒想到卻是譚寂之。
譚寂之進來也沒說話,只是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靜默地看她劃拉著手機。
譚紋然看到微信運動的小紅點,點開一看,今天走了兩萬六千一百二十九步,排名第九,第一名走了六萬三千四百八十六步??吹盟駠u不已,如果這是她的腿,大概率是要斷了吧。
“玩了一天不累嗎?”譚紋然關(guān)掉手機,看著他。
譚寂之搖搖頭。
看得出來他應(yīng)該是才洗完澡,穿著睡衣,頭發(fā)只是隨便擦擦,發(fā)梢還有水珠滴落,順著鬢角流過脖頸,消失在衣物覆蓋的地方。
譚紋然定看他好一會兒,放下手機,從浴室拿出吹風(fēng)機,走到他身后,調(diào)了最小風(fēng)力最暖溫度慢慢吹著。
手指探進柔軟的發(fā)間,輕微濕潤,靜靜貼在手間,暖風(fēng)順著指縫拂過發(fā)絲,輕輕抓著,洗發(fā)水清新的味道絲絲縷縷鉆進鼻尖,縈繞著久久不肯散去,這味道極是好聞,如雨后初見新綠的驚喜。
濕意從一根根發(fā)絲上剝離,柔軟的發(fā)帶著暖意在指間漸漸發(fā)散開來。只不過頭頂有一撮不聽話的頭發(fā),怎么吹也吹不下去,出風(fēng)口移開,立馬彈起恢復(fù)原樣。
早上洗頭譚寂之因為要出門還會草草吹幾下糊弄糊弄,晚上最多擦到不滴水,讓它自然干,頭發(fā)短干得也快,就更加不在意了。譚紋然都說過好多次了,譚寂之嘴上答應(yīng),卻是沒有認真做過幾回。
只要她看見就會給他吹頭發(fā),從小到大,已記不清吹過多少次了。上了大學(xué)之后,一走便是四個月,這樣的機會少了不少,偶然想起也是感慨不已。
“又有幾個月享受不了吹發(fā)服務(wù)了?!弊T紋然換了冷風(fēng),稍微弄一下造型,雖然不太專業(yè),但是定一下型總比炸毛好。
“嗯。”譚寂之應(yīng)她,還挺享受的。
“洗發(fā)水新買的?”話說她之前還沒發(fā)現(xiàn)有這個味道的洗發(fā)水。
“嗯,”譚寂之瞇了瞇眼睛,“媽今天剛買的?!?p> “你班上有多少個人?”也不知道為什么譚紋然突然想起來問了問,也許是想起來自己高三的時候班上來了幾個留級生的事。
“嗯?”譚寂之愣了愣,像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話題轉(zhuǎn)得這么快,“哦……五十六個?!?p> “沒有留級生?”譚紋然頓了頓,“或者藝術(shù)生?
他想了想,搖頭,“沒有,好像聽說剛好是文科生,都去了文科班?!?p> “這樣啊?!弊T紋然了然。
默了好一會兒,譚紋然才說:“晚上洗頭后別忘了吹頭發(fā),小心頭疼,就幾分鐘的事,不要嫌麻煩?!?p> 吹風(fēng)機聲音很小,關(guān)掉之后差別也不大。譚寂之握住她的手腕,從她手里拿過吹風(fēng)機,把線饒了繞,整理好放到浴室出來倚在衣柜一側(cè),看著她。
半晌,他的聲音才傳來,其實跟平時并沒有什么差別,可譚紋然就是感受到了里面濃濃的飽滿的不舍。
“有點舍不得你?!?p> 譚寂之并不是一個煽情的人,這句話并不似他的口吻,卻真真切切說了出來。感覺有些奇妙,譚紋然感覺心里有絲絲點點的情緒在泛濫,讓她眼圈一紅,聲音悶悶的。
“我也有點舍不得?!?p> 她上前抱了抱他,頭可以正正好靠在他的胸口,聽他怦怦有力的心跳聲,跟她處在同一頻率的心跳聲。他也環(huán)住了她的腰,下頜微微一低,便靠在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