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代價-錫林浩特五

　　許陽陽走了，帶著任肖的青春走了。

　　當(dāng)任肖睜開眼的時候，許陽陽靜靜地躺在床上，就如平日一樣熟睡著，唯一不同的是許陽陽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床邊抽屜里是許陽陽的遺書，一個信封，一瓶空空的安眠藥。

　　許陽陽已經(jīng)算好了她的終點，她不和任肖去BJ了。

　　信封里有一把鑰匙有一張銀行卡，一張折疊起來的紙張，什么都沒有，只有幾個密碼，紙張最后寫著：謝謝。

　　是的，許陽陽留給任肖最后的話是謝謝。

　　任肖在房間里坐到了中午，就這樣一直陪著許陽陽，看著許陽陽靜靜地躺在床上。

　　直到將近中午才把許陽陽從床上抱起來，把她放在梳妝臺前，幫她梳發(fā)換衣服。

　　到了中午，任肖拿起電話撥通了110，當(dāng)警察進入房間的時候，任肖仍然坐在許陽陽身邊，安靜得放佛時光靜止在這房間里。

　　任肖作為犯罪嫌疑人被拘押在看守所，許陽陽的姐姐和姐夫來到錫林浩特，在警察調(diào)查完，許陽陽的姐姐來到看守所看任肖。

　　當(dāng)著許陽陽姐姐的面任肖忍不住開始哭起來，淚水打濕了衣襟，許陽陽的姐姐從包里掏出一個相冊一個筆記本交給任肖，然后起身回去了。

　　許陽陽讓任肖帶著自己來錫林浩特之前把縣城的房子賣了，錢全部在許陽陽留給任肖的卡里，還有車子也一起留給了任肖。

　　來錫林浩特之后，許陽陽姐姐接受了許陽陽做的一切決定，為任肖證明了事實，在最終筆錄上簽了字。

　　任肖帶著他和許陽陽的背包、相冊和筆記本收拾到許陽陽的車上。許陽陽的姐姐決定在錫林浩特火化許陽陽并在前一天把許陽陽的骨灰?guī)Щ亓丝h城。

　　任肖望著少了許陽陽的小車，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打方向盤，轉(zhuǎn)了幾個小時車子還是向著縣城開去，如果不來錫林浩特也許許陽陽不會選擇自殺。

　　如果沒有見到任肖，許陽陽也許還在治療，或者病情不會這么快惡化，一切沒有如果。

　　渾渾噩噩開了一天車，到了縣城，任肖卻不敢去許陽陽家里，許陽陽的靈堂在許陽陽父母的老房子里，明天就要下葬。

　　任肖撥通了陳輝的電話，陳輝掛斷電話，開車到路口來見任肖。

　　縣城昏暗的路燈下，兩個男人蹲在路邊吸嗦著閃閃滅滅的煙火。

　　“還是去一趟吧，明天就下葬了?！?p>　　“是要去一趟，不知道怎么去?！?p>　　“任肖?！?p>　　“嗯……”

　　“你有沒有愛過許陽陽？”

　　“不知道?！?p>　　任肖有點上一只煙，吐出一口，看了一眼陳輝。

　　“陳輝，你喜歡許陽陽?！?p>　　“從初中就喜歡，不騙你，現(xiàn)在還喜歡，所以嫉妒你?！?p>　　“我也是，初中就喜歡許陽陽?！?p>　　“過去的都過去了，也許你們并不該再見面?！?p>　　陳輝扔下煙頭，

　　“因為我，許陽陽死了？”

　　“不完全是，”陳輝點上一支，兩人腳底下已經(jīng)扔了十多個煙屁股，

　　“你本來是同學(xué)幾個里面最幸福的一個，因為許陽陽也離婚了，工作是不是也沒了?！?p>　　“都是天意注定，許陽陽和我、你都逃不了?！?p>　　抽完手里的煙，陳輝決定陪任肖去看許陽陽，已經(jīng)晚上十點，許陽陽的車被停在路邊，陳輝帶著任肖穿梭在縣城，十幾分鐘后到了許陽陽父母的小區(qū)。

　　走入五樓，房間門開著，家里燒著燭火。

　　一個小男孩穿著孝衣跪在中廳，中廳是許陽陽的照片和靈位。

　　由于許陽陽是在錫林浩特火化，和縣城的風(fēng)俗并不一樣，但是家里還是擺了牌位。

　　陳輝和任肖各取了三炷香，插在香爐上，許陽陽父親從臥室里出來，老人和十幾年前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模樣，但是許陽陽父親還是認(rèn)出了任肖。

　　“叔。”

　　陳輝先稱呼一聲，許陽陽父親的目光停留在任肖身上，然后長嘆一口氣，指著沙發(fā)讓任肖坐下。

　　許陽陽的兒子站起來，依偎在姥爺身邊，兒子個子很高但是偏瘦弱，看著任肖的眼神警惕又不友好。

　　看著任肖想說什么卻說不出來，嘆了一口氣，

　　“回去吧，明天不要來了。”

　　說完，自己回臥室了。

　　一夜，陳輝陪任肖站在樓下，兩人身上的煙抽完了，還不知道怎么散去。

　　最后任肖搓一把臉，

　　“回去吧，陳輝，你家里還有人。我回B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