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惠特克艱難的爬起來握住刀柄,紅色的縈繞光線微微的顫抖著。
杰很清楚,這一刀揮出去,無論如何自己就喪失在這群人中間的道德至高權。但是如果不揮出去,可能現(xiàn)在就是自己生命結束的倒計時了。
懸浮在半空中的人被圓環(huán)緊緊的扼住了喉嚨,死命掙扎但是不能夠發(fā)出一點聲音,只能用拼命睜大充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們面前拄著光刀站立的杰惠特克,拼命伸出雙手扣抓著向杰惠特克揮舞。
顯然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殺戮上面的杰惠特克還是忍受不了良心的譴責。他扔掉了光刀,匍匐著爬向觸手。
“我已經(jīng)在用最卑微的姿態(tài)祈求了,可是為什么~~·”
還沒有等到他說完,陸可旁邊的肖亞倫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撿起來跌落在不遠處的光刀,揮舞著向黑色觸手沖過去??墒沁€沒有跑幾步,他就像前面幾位一樣,被圓環(huán)扼住喉嚨,吊了起來。他在最后一刻爆發(fā)般的把光刀扔向了黑色觸手。眼看刀尖部分堪堪要飛到黑色觸手時,嘶啦一聲,光刀紅色縈繞部分消失的無影無蹤,黑色觸手順手挽起了刀柄,再一次把他丟在匍匐在自己下面的杰惠特克的面前。
肖亞倫被吊上空中的同時,啪的一聲響,此前在空中懸浮的一個人摔落在了地上。
陸可覺得自己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他的控制能力有人數(shù)限制的,大家一起上啊?!?p> 陸可從懷中掏出來長柄扳手,盡管他心里知道這也沒有用,但是總歸比赤手空拳要好很多。剛沖出兩步,圓環(huán)一下子壓迫到了他的脖子,瞬間感覺自己的頸部像是被一只大手緊緊的攥住,拼命地向上提。但是也就僅此而已,他的圓環(huán)像是能量不足的樣子,很強大的力量開始慢慢潰散。
看到依然在繼續(xù)奔跑的陸可,周邊好些青年人也相信了他的話,開始一個一個的從四周向黑色觸手沖過來。黑色觸手旋轉著,判斷這這些人的沖擊路線,按照優(yōu)先級講一個個的人吊了起來,而前面被吊著的人又依次摔落下來。
看到有戲,周邊的人群更激動了。
一批又一批的人沖上去吊起來,前期已經(jīng)被吊起來的人又紛紛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
“他說的是對的?!币粋€黑人壯漢咚咚的跑著,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撞向觸手。
整個現(xiàn)場就像是古戰(zhàn)場攻城一般,這些無望的人,一批批的爬起來,試圖用身體撞開一條活路。然后又一批批的被吊起來,然后又像是從城墻上面墜落一般的從空中掉落。
“夠了。”已經(jīng)走到了洞口邊的人形生物轉過身。黑色觸手也甩落了最后一批沖上來的人,回到了人形生物的旁邊。
這時候所有人都站立了起來,即使是在剛才抗爭過程中摔傷了自己的人,也在周邊不知名的同伴的攙扶下,努力的站立著。
突然,手舉著長柄扳手的陸可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人群的最前端,旁邊只有還跪坐在地上的杰惠特克。
“停止這種無謂的斗爭。你們難道不知道我們有的是一揮手就抹掉你們的工具嗎?”人形生物說道。
沒人說話,大家只是這么靜默的站立著。
“你”,人形生物指了指杰惠特克?!坝涀∧阋獙崿F(xiàn)你的承諾,否則我們隨時都會讓你明白。”說完話,轉身急速離開。
轉眼間所謂肯丁族的黑色觸手和人形怪物退的干干凈凈,轉眼間杰惠特克馬上就又恢復了衣冠楚楚的表情,好像剛才匍匐在地上痛哭的不是他自己。要不是人群中還有幾處空地上留著刺眼的血肉,陸可覺得自己就是在一個無比荒誕的夢中。
“來吧,伙計們。我們現(xiàn)在首先要確定一下戶外工作小組的名單?!苯芑萏乜艘汝懣蓮姾芏啵查g又能開始自己的工作。
人就是這么奇怪的生物,一旦有人做主,我們很快就會轉移自己關注的焦點。也許是這一次段時間內(nèi)集中了太多的刺激和壓力。大家甚至都喪失了向外瞭望火星的興趣,而是像一群擠在勞務市場的力工,開始互相尋找。
陸可突然感覺到有點滑稽,他忍不住就想離開這里。但是好像替六個人還有一個昏迷的小姑娘做主也有點麻煩,就在他用眼神征求大家意見的時候。漢娜走了出來,“我們有一個現(xiàn)成的小組,我們可以承擔外部的工作。但是我們需要一個額外的名額,這個昏迷的小姑娘我們希望能留在我們組中。她太小了,無法承擔任何工作。”
看到首先漢娜站出來有點出乎杰的意外,“女士總是有點優(yōu)待的,這位美麗的女士,你完全可以替我們完成更多的工作?!?p> “不,沒有必要,就這樣,你需要登記我們的名字嗎?如果不需要的話,我們希望能夠盡快有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畢竟我們這里還有一位需要照顧的病人”
“奧,那我們就把尊敬送給這位美麗的女士,戶外工作小組聽到通知集合就好了,我們也還需要和肯丁溝通一下具體的流程,謝謝你,請讓我對您和你身后的五位表示最有誠意的謝意,你們發(fā)映出了我們地球人的勇氣和格調(diào)。我們身后的這個洞口,后面應該有一些房間?!?p> 聽到這里,陸可抱起來小姑娘向洞口走去,這時候的他感覺到了一種理解的快樂?!昂佟保醽喣葥е鴿h娜的肩膀,“現(xiàn)在的物理學家都像我們機械師一樣彪悍了嗎?”
走出洞口的環(huán)境變得更加硬朗和方正,所有的地方都泛出的灰色的金屬的光澤取代了剛才通篇的黑色。四處都是看起來尚未完工的金屬架子和隔板,像是一個干了了一半就廢棄了的巨大的建筑工地。
陸可他們找了一個距離地面不高的地方,這地方勉強有三塊隔板隔離出來一塊相對封閉的地方。
“你們說,我們現(xiàn)在會不會是一場真人秀啊?”健壯的賈馬爾四處尋找看不見的攝像頭。
“嗨,各位觀眾,請投票給我,相信我,我一定是最后活下去的哪一位。”大家一邊坐下來喘口氣,一邊看像是才活過來的賈馬爾的拙劣的說唱表演。在生命收到威脅的時候,人突然對其他方面的要求變得很低。大家甚至已經(jīng)不在想去到這里四處探索鎖一下。就這樣吧,就這樣吧,每一個人都像鴕鳥一樣把頭埋在沙子里面。
看著傻樂著表演的賈馬爾,以及鼓掌、大笑的千堂晃穗和塔提亞娜,陸可和漢娜都在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面對自己傻兒子和傻女兒的無奈與快樂。
經(jīng)過大半天的折騰,大家都開始各自依靠著墻壁開始打盹。沒有了手機、也沒有了手表,時間似乎都凝固在慘白色的室內(nèi)燈光之中。
陸可從胳膊的疼痛中中醒過來的時候半天才搞清楚了自己身在何方。其他人以各種姿態(tài)睡得很熟,只有漢娜站在黑色洞口邊,蹲著仔細觀察。陸可看到漢娜根本沒有關注自己的意思,悄悄的把手伸進衣服里面。在肩膀的位置,有一個三角的凸起。摸起來粗糙的像是一個陳舊的傷疤。這一塊已經(jīng)從不經(jīng)意的一陣陣疼痛轉為疼痛和發(fā)癢相交融,感覺像是向下生長無數(shù)的根須,慢慢在在和自己的血肉相融合。
陸可壓抑住自己急切想脫掉衣服的想法,陸可悄悄走過去,并肩站在漢娜的身邊。他伸手摸到黑色的圓盤。遠遠看上去好像是金屬打造的圓盤仔細看來是由無數(shù)的微小的半圓甲片一層層疊加在一起組成的,每一片鱗片都不是完全的黑,有點像是我們常見的那種硬殼甲蟲的鞘,黑色中流動著金屬的紫色光澤。
“我仔細觀察了這個房間和管道”。
這時候的漢娜威爾士說話有點科研人員的嚴謹,字數(shù)不多,語速緩慢。
“包括我們?nèi)ミ^的所有地方,都和這個黑色管道邏輯不對?!?p> “邏輯不對?”肖亞倫沒有搞得很清楚。
“邏輯不對,就像是windows代碼里面混進去了MAC語句,英語里面突然夾雜了一句中文。不是功能、更不是顏色,同時也絕不是材料,而是根本的邏輯不同?!?p> 漢娜用手摸索著黑色的管道。
“如果在研究室就好了。至少我們由數(shù)十種方式可以分析一下這些東西和我們已經(jīng)掌握的元素是不是相同?!?p> 與其說漢娜在給陸可講述,不如說自己沉浸在一個科學家的思考之中。
“如果,假如~~我要設計一個傳遞系統(tǒng),它的閉合方式以及傳輸?shù)哪J剑欢ê臀覀冊?jīng)有過的系統(tǒng)一脈相承,包括你曾將看到過的所有號稱是天才的所謂顛覆式的發(fā)現(xiàn)或者發(fā)明,其實都是有源之水,有根之木。
我們只記得愛因斯坦,但其實當時玻爾茲曼已經(jīng)提出了不連續(xù)假設,龐加萊已經(jīng)有了相對論的構想,在奧林匹亞讀書會里,愛因斯坦和成員一起討論過馬赫關于“相對性”的問題,可見相對論在當時理論物理學界是有一定共識的。所以愛因斯坦自己也承認狹義相對論的提出是水到渠成的,他只是畫龍點睛之筆?!?p> “但是這個黑色的管道完全不是這個邏輯,它就像是給一新款的電腦配置了一個非洲部落的石頭鼠標,雖然功能是一致的,但是,它基本上是用一種粗暴的方式破解了這個系統(tǒng),然后又暴力的匹配了進去?!?p> 陸可瞬間明白了漢娜的意思。“就像是異形住進了鐵血的家?”
陸可沒有物理理論的指示,他只有好萊塢電影的知識。
“對了,就是這樣。”
異形的說法好像給了漢娜什么提示。“重點是為什么?只要找到了為什么,我們就能找到異形的弱點。”
“為什么千里迢迢的把我們帶到火星來,對吧?!?p> “是,根據(jù)我的了解,能把這么多人同時抓起來,又能運輸?shù)交鹦堑目萍技偃缭诘厍虺霈F(xiàn),一定像是黑夜中的閃光彈,無論如何也逃不過地球科技圈的眼睛,何況這種科技樹跨級點亮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們的科技絕不會用這種等級的能量去點亮一把刀。
所以答案雖然前一天的我根本不會相信,但是如果這不是真人秀,就只能是一個地外文明。而且科技高于我們很多的地外文明?!?p> “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為什么這一關鍵,為什么他們需要我們這一群原始人?就好比我們現(xiàn)在的文明遇見了羅馬帝國的平民,我們要做什么事才會需要羅馬人?我們根本不用與羅馬人有任何溝通,我們駕駛著坦克平趟過去就好了。不是嗎?”漢娜自問自答,絲毫也沒有等陸可回答的意思。
“而且我們這些原始人好像還處于關鍵路線上,被你一嚇就輕易嚇住了。我們從來都不假設對方是一個智力不足或者對某個特定的人會有特定的情感。所以,我們的生命似乎是他們無法承受的損失。要么,我們是這條時間線上的關鍵人物,沒有了地球人,即使他們的科技再強大,這個時間線也會消失。要么,就是我們能夠完成一個他們不能完成的任務。這也是我支持加入外勤的原因,到任務的第一線,也許答案就會更容易尋找。”
“嗯,我只是單純的討厭和那種又帥又優(yōu)雅的人共事而已。”陸可還是把內(nèi)心中第一次見到杰惠特克的第一印象說了出來。
“那種人就是政客,典型法學院的畢業(yè)生。”漢娜威爾士顯然不愿意關注這一點,眼睛還是緊緊的盯著黑色的管道。
“我還以為兩位有更大的陰謀吶”,千堂晃穗的聲音在兩個人的背后響起。
“哪有那么多的陰謀,實力才是第一位的。還好我們能有一個法醫(yī)湊合著能當醫(yī)生用。”陸可還想把自己胳膊給漢娜看,看這個三角是來自黑色管道系統(tǒng)還是房間系統(tǒng),突然醒過來的千堂晃穗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三個人靠著墻壁坐下來。千堂晃穗正襟危坐,“看來我們有可能要死在這個星球上了,以后不知還要共處多長時間,不管如何,還要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