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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海棠終成淺

(二)紅臉面具

閣下海棠終成淺 兔子月七 3882 2022-03-14 08:32:00

  雖然距離武林大會還有時日,但元宵節(jié)倒是還有三天就到了。

  京云城人潮龐大,早就已經(jīng)有節(jié)日的氣氛了。到了晚上,街上的燈籠都點(diǎn)亮著,像網(wǎng)一樣鋪蓋在街巷上空,十足能感受到京云城繁盛的景象。

  林松王子正是在體會京云城的繁華景象,逛了一路的街市東西也買了不少。不遠(yuǎn)處看到一個面具攤,這不,又湊上去了。

  這家種類還挺多,好看的也不少,林松挑了三個,但是又不想要這么多,他向旁邊的一位白衣男子問:“左兄,你幫我看看這三個我選哪個好?”

  聽言,白衣男子走向前一步替他挑選起來。正好這一步將白衣男子的輪廓清晰的照映在明亮的燈火下。

  好一副英俊的面容,眉眼誠如月的折射,皎潔明亮,溫潤如玉,又有一絲睿智。朗朗的氣質(zhì)自眉心貫入全身。只是不見他怎么笑,像是舒朗中藏著難解的沉暗一樣。

  聽著林松叫著他“左兄”,早前聽聞左青羽受西王之請去了西國,在王宮住下了兩月之久。林松雖也是王族出身,卻不如各王宮兄弟那樣善妒驕縱,反倒和善易處,俠義。??磥磉@英俊的白衣男子是“白羽輕人”左青羽沒錯了。

  他拿起藏青色的面具道:“這個比較適合林兄。”

  林松歡喜地接過面具,滿意的說:“我也覺得這個比較適合我,”然后拿起其中一個紅色的面具遞給他“我看這個適合你,拿著?!?p>  左青羽拒絕道:“這面具太喜慶?!?p>  林松將面具塞到左青羽手上道:“就是喜慶才好,可以幫左兄多擋擋不開心的事,說不定還能讓左兄遇上些開心事,增加些笑容。”

  左青羽皺著眉,但明白林松的好意還是收下了。拱手道:“多謝林兄。”

  林松道:“客氣了。”

  兩人不斷的在街市人群里穿梭,左青羽望著滿街的燈籠,三年沒來了,熱鬧的樣子還是和以前一樣。

  林松看著他的眼神,感覺像是看著故地一般。林松笑著問:“青羽兄似乎對京云城很熟悉?”

  左青羽平視前方,緩緩說:“林兄說笑了,我一直居于北翠山,雖下山游歷也未曾來得及到京云城,只有五年前那次匆匆的路過而已?!?p>  林松試探的再問:“是嗎?”

  左青羽轉(zhuǎn)頭,眼神看向他道:“相比第一次來京云城的你,我倒是算熟悉些。”

  左青羽說時,眼里十分平靜,好像剛剛的懷舊全然斂去了。林松也收去了疑慮,點(diǎn)頭道:“確實如此。”

  林松是第一次來到京云城,一個異國他鄉(xiāng)的王子沒有國事特召就進(jìn)到皇城跟前,還帶了一行隨身侍衛(wèi),情況說特殊也很特殊。不過在于皇帝對武俠之士多有敬佩之情,林松在武林中也是名號響亮的人,故而在武林大會的上下兩個月期間得到皇帝許可在京云城暫住玩樂。武林這次也因為林松即將的到來,相比以往來說,更是一個難得的盛會。

  林松道:“京云城不愧是天下第一城,真是一片安樂繁榮之地。”

  左青羽見林松興致勃勃,怕是還要繼續(xù)多走幾條街。他恍眼看了看前方某個地方,閃躲似的低頭停下了腳步,對林松道:“林兄第一次來京云城,就玩得盡興些。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p>  話出突然,林松一時愣了下,反應(yīng)過來后道:“既然左兄累了,我也不強(qiáng)拉著你逛了。我讓侍衛(wèi)送你回去?!?p>  左青羽道:“林兄是怕青羽走丟嗎?”

  林松笑道:“哈哈,倒是我多慮了,你記性這么好,京云城高手雖多,但能及得上你的卻寥寥無幾。那我就不送左兄了,一會玉霞客棧見。”

  左青羽獨(dú)自一人往回走去了。林松看著他遠(yuǎn)走的背影,在他身體里猶如背負(fù)著什么一樣,自從到了京云城后,這份背負(fù)感就愈發(fā)的明顯。雖然林松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知道這份沉重的背負(fù)一旦爆發(fā),他左青羽一定不會還是像現(xiàn)在的這個模樣。雖然兩人相識只有半年,但林松卻是真心待左青羽這個朋友,只盼他能早日解去心里的郁結(jié)。

  護(hù)衛(wèi)看林松仍有擔(dān)憂之色,便說:“王子,不如我前去護(hù)送?”

  林松搖頭說:“他自是再怎么不露情緒,我也是看得出他在隱瞞對京云城的那份熟悉。看是事事無心,說不定早就被憋得難以喘息了。就讓他自己去吧,只有一個人的時候,他才不會這么苛刻自己。”

  林松順著左青羽之前的目光看去,隱隱燈火下一座與街市隔著一段距離的宅子,在人群身后氣派的屹立著。他緩緩走近,房子的墻面看來有些年頭卻很結(jié)實,并且是側(cè)門的出口,門扁上有力的刻著兩個字――徐府……

  憶棠一路上買了很多東西,兩個人大大小小的玩意兒拿了一手。

  古暢說道:“憶棠,別買了,東西夠多了,都要拿不下了。而且我們也逛了很久了,回客棧吧!明天還要去前潭寺給明逸長老送元宵禮呢!”

  憶棠有些不舍,卻只能點(diǎn)頭道:“我們是逛了很久了……那,再逛一條街我們就回去吧!”

  京云城是最繁華的地方,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這里什么都日新月異,除了熱鬧以外,什么都是它的匆匆過客。左青羽一襲白衣被滿天的燈籠映得發(fā)紅,這熱鬧想將他拉進(jìn)來融合,他仿佛不自然的在逃離,不知不覺中,他在一條橋頭交匯處停下了。

  橋的桅桿上擺著樣子很特別的花燈,五顏六色的。橋下清澈的溪水潺潺流動。大概是樣子和氣氛都太美妙了,引來了許多情人。自是左青羽都沒想到,他心里竟然被引動了思緒。他低頭苦笑自己,撇過眼不再看那座橋,眼里略有些苦澀。對某些往事,大概他只是不愛笑了,卻做不到淡泊無情。他毅然掠過橋頭,往事盡管同周圍一起喧囂,他也能強(qiáng)忍著走開。

  “這個好漂亮!”身后不知哪里傳過來一個女孩的聲音,左青羽突然停下了腳步,他仿佛分不清是幻覺還是現(xiàn)實一樣克制著情緒的翻涌,遲遲沒有回頭。

  “古暢,你快來,這個花燈好漂亮!”那個聲音還在繼續(xù)。左青羽緩緩轉(zhuǎn)了半邊的頭,直到最后眼睛尋上聲音的主人時,面上卻已然全失了先前那毫無波瀾起伏的樣子。

  憶棠走到橋的桅桿旁,細(xì)細(xì)端詳著上面的花燈:“原來這京云城這么小氣,逛了這么多條街,花燈就只有這里的最好看,可是沒有一家賣出來。”

  古暢道:“你要是喜歡,我就去找人買?!?p>  憶棠看著古暢,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急忙忙的掉頭跑了。憶棠無奈的嘆氣道:“這橋上的燈怎么會賣呢?”不過古暢已經(jīng)不見了,憶棠也追不上,只好待在橋上等他回來,逛久了,正好在這里也歇歇腳。

  憶棠輕輕靠著橋桿,剛才被花燈吸引了沒怎么注意周圍的情況,這一回頭滿眼盡是“桃花爛漫”之景,看得她一臉尷尬。歡鬧的場景總會惹人生出許多奇怪的想法,憶棠看著橋上的情侶,都是一臉的甜蜜,內(nèi)心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莫名的憂傷。而這座橋恍若前世記憶的場景,憶棠越看越有種熟悉的感覺。她想:以前到京云城時路過這里,似乎也沒什么特別的,但這熟悉的感覺卻也還是頭一次。

  憶棠一邊想著一邊下了橋走到了溪邊。溪水在初春的夜晚格外清涼和凈澈,映出了岸上的燈火闌珊。那溪邊站著一個白衣的男子,好像從之前就站在那里了。倒是沒什么特別的,只是他看著文質(zhì)彬彬的氣質(zhì)卻戴了一個極其喜慶的面具。此人身姿挺拔,雖然故意托著袖子假裝文人,但是他的站姿一看就是練武之人。憶棠突然生出鬼主意來,待著也是待著,不如找個人解解悶,順便問問他那好看的面具在哪兒買的。

  憶棠向他走去,那人正對著她,似乎是看著她走來的一樣。憶棠略有些疑惑,難不成這人知道自己是來找他的?

  憶棠站到那人面前問:“紅臉人,你獨(dú)自一人立于這橋邊甚久了,可是尋什么?”

  左青羽看著她不說話。憶棠又叫了幾聲,還對他晃了晃手,他仿佛隔了一世久久才道:“你若是想要那燈,何不自行拿走一個?”

  話音剛落,憶棠有些愣神,這人的聲音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而這熟悉感,令她猛的墜入一種時空靜止的狀態(tài),極度致命的引誘著她在腦海中尋找擁有這個聲音的人的模樣。

  愣神著,憶棠突然清醒過來,問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橋上的花燈?難不成你一直在聽著我們說話?還是你一直在跟蹤我們?”

  左青羽對她的話不做回答。憶棠覺得這人十分可疑,他高出憶棠兩個頭,雖然看不見臉,但聲音聽著很熟悉,可是憶棠卻始終想不出來這聲音是誰的,看他樣子又不像個不良人士。

  憶棠看他老是沒什么反應(yīng),朝他走近了,踮起腳,快速伸出一只手繞到他腦后解開了面具的繩子,另一只手從前面拿住了他的面具。而這中間他一動不動。

  憶棠踮著腳看著他,眼神有些迷離,大概她從來沒這么靠近過一個男人,面具下沒遮住的下顎硬朗而分明,頭發(fā)也束得整齊仔細(xì),又在這個時候不閃不躲,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憶棠忽然不安的心跳加快起來,兩個人連問好都沒有,僅憑她的猜測就拿了人家的面具,這種時候他又是一派正士的姿態(tài),落得她這么做很是唐突。

  憶棠拿著還撐在他臉上的面具問道:“你為什么不躲,不怕我把你的面具摘下來嗎?”

  左青羽隔著面具看著她道:“我知道你會拿……”可我賭你不敢。后半句話左青羽默默從心里說了。

  雖然看不見臉,但是憶棠卻開始緊張,這人的一言一行讓她愈是不敢輕舉妄動。她有些害怕,不過不是怕這人會出手傷她,她是害怕揭開面具后見到他的臉,她害怕認(rèn)識他。憶棠想著想著,開始后悔解了他面具的繩子,現(xiàn)在不看也不好,看也不好。

  左青羽看著憶棠,燈火照不進(jìn)面具里,他所有的情緒連他自己都看不清。只是他看著鎮(zhèn)定自若,那背著的另一只手早就在身后把衣服和衣袖捏出了深深的褶皺。

  忽然,面具被拿下來了,左青羽那張俊毅的臉一覽無余。他始料未及,無處安放的眼神只好瞥向另一邊。

  憶棠叨叨的說:“我就是嚇嚇你,拿你面具玩的,不是想看你的臉”然后把面具塞到他胸前,說:“你自己拿好了,別再跟著我了?!?p>  原來憶棠從一開始拿下面具時就一直死死用手擋住自己的眼睛。左青羽接著面具,嘴角上揚(yáng),眼里帶著不明笑意,可,朗如清風(fēng)明月般好看。賭對了她不敢看,卻沒料到她還是摘了面具。

  沒過幾秒他又沉下臉,聲音雖故作強(qiáng)硬可不知為何出口卻帶著幾分柔和,道:“我并沒有跟著你?!?p>  “沒跟著就算了,那你走吧!”說是讓左青羽走,可她說完,轉(zhuǎn)頭就先一溜煙跑掉了。

  左青羽看著她跑走的方向,之前眼里似乎亮起的光都沉了下來,又恢復(fù)到平常一樣的冷淡中,只有眼里未曾拭去的苦澀與他微小的聲音喃喃對語著:“她是真忘了,奈何我這三年,竟是從沒真信過……”

  之后憶棠在路上找到了古暢,一同回到了玉霞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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