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寂靜的巷子里,不知怎么的,桃子跟司北離逃到了一起,兩人面對面冷眼相瞪,身側是一扇雕花木窗。
借著屋內的光,兩人剛剛才沒撞到一起。
“女人,你是鬼還是人?”
“廢話,鬼哪有這么快!”
“那你是故意跟著我咯,別以為這樣就會得到保護?!彼颈彪x淡淡的說了一句。
“撞到你我都算倒霉了,誰還會跟著……”桃子扇扇身前的空氣。
往紅色腐朽木窗望去,里面是間臥室,床鋪柜子書桌齊全。
家具都被刷成偏黑的紅色,由于年代老舊漆面斑駁,變得像是結痂的血片一樣。
床上鋪著灰藍色的床單,上面銹滿密密麻麻的花紋。
而桌面上,凳子上,衣柜頂也都蓋著顏色深暗,滿是繡線的棉布。
一切都普普通通,但是卻給人一種無比壓抑的感覺。
透過窗戶把里面全都看過一遍,桃子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床頭的半截蠟燭上。
進鬼屋后她就發(fā)現頭盔頂上的燈失去了作用,就算開啟也無法照亮周圍。
眼前所有光線都來自那截閃爍著火焰的白蠟燭。
她以前沒見過蠟燭,自然不知道是什么,不過自己的燈光在這里沒有用,那么有必要進去取出里面的燈。
可是窗戶鑲嵌在灰色土墻里,墻又左右延綿不斷,暗不見底,根本不知道要有多遠才能到達里邊。
怎么辦呢?
咔嚓一聲,司北離修長的左腿已經一腳踹斷窗木,卡在了上面。
“女人,看什么看,還不趕緊來幫忙?”
“……”
桃子厭惡地皺起眉,繞到他背后,兩手一撐,順著司北離爬過圍墻翻了進去。
她也是剛剛才發(fā)現,房間之間僅用墻隔著,上面沒有屋頂。
“喂?!你什么意思?你給我回來!”
身后響徹司北離的怒吼聲,桃子直接選擇無視,屋內溫度很高,四周都是淡淡的糊味,待得人心情焦躁。
她盡可能穩(wěn)定住自己,快速爬到床上,伸手夠到蠟燭。
唯一的燈光拿到手中,她心里踏實不少,但轉念一想,舉著燈光可能招來鬼的注意,得找個東西能隨時罩住才行。
桃子回過頭,只見一張發(fā)黑的臉就在肩后。
“進來了?”
“女人,你以為就你有本事?”
桃子往身后看看,雕花木窗已經被司北離徹底破壞。
隨即,她又看到別的什么,心中一緊,當即翻身躲開司北離,隨手在桌上拿了個筆筒就走。
腳步匆匆,帶著些凌亂。
由于腿實在太長,司北離很快就跟上她,問道:“你剛剛怎么了?”
他細心地捕捉到了桃子剛剛的反常。
“你沒看到嗎?窗戶的那面墻上,掛著一面落地鏡?!?p> “沒看,我一個大男人照鏡子干什么?!?p> 要不是現在兩人撞到一起,桃子是真不想跟他說話:“鏡子里的床上坐著一個人?!?p> 司北離加快腳步走到她前面:“女人,亂說話要負責的,這里面就我們幾個競選者,除此以外都是污染物,你能在鏡子里看到什么人?”
“愛信不信,不信當我放屁!”
“粗鄙的女人!”司北離大叫道。
……
跟隨著吵鬧聲,蘇十七走到雕花木窗前,看著被毀壞的窗格,滿臉黑線。
剛剛應該是桃子和誰在這里,這么暴力,難道是何木?
蘇十七靠近木窗,抓住底部的木頭輕輕一提,窗戶就翻開了。
他輕巧地躍過去,看著里面的場景發(fā)呆。
復古家具,深色布罩,暗色勾花,收音機里發(fā)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這風格,是奶奶輩年代的啊。
隨即他又發(fā)現,書架上堆放的都是一些軍事類書籍,跟房間很不搭配。
蘇十七想要拿幾本回去給顧教授看看,結果手往書架上只摸到一抹灰,往鼻尖上聞聞,還有股淡淡的焦味。
哦對,現在他是鬼,看到的是鬼屋的另一個樣子,這些書在保存不當的情況下經歷百年,應該早就沒了。
但是放在最角落的收音機倒是摸起來沒什么異樣,修一修搞不好還可以用。
他讓小黑龍幫忙撕下貼在手臂上的沙盒,通過拉鏈遞出。
然后拿下收音機擦擦灰,快速丟進上次建造的倉庫里。
一進一出也就費掉2秒鐘,速度很快,只有小黑龍不太滿意,好不容易出來放風,結果眨眼的工夫又要回去睡覺。
安撫好它,蘇十七再次檢查過防護服,準備繼續(xù)當鬼。
這時,他回過頭,就正好看到身后墻上有面鏡子。
嚇得他差點叫出來,里面有個人!
剛剛一切都被看到了?!早知道應該先檢查房間!
蘇十七懊惱地瞪著鏡子,黑白帶噪點的視野中,里面的人穿著一身深色休閑裝,頭發(fā)很長,滿臉胡子,頹喪地坐在床上。
但是鏡子之外的床上什么都沒有。
怎么回事?
大概不是一面普通的鏡子,而是鬼屋的道具?那被看到也沒什么問題。
蘇十七走到鏡子前,彎曲中指敲了敲。
咚咚咚,沉悶的聲響發(fā)出。
里面沒有任何變化……
“還真是道具。”蘇十七喃喃自語一句,松下一口氣,轉身就要離開。
這時,左眼看到的灰霧變得密集。
他猛然回頭,只見鏡子里的頹廢男人突然抬起臉,像是聽到了什么。
僵硬地站起身,走到桌前,手指在桌面叩出聲響。
咚咚咚。
也是三聲,節(jié)奏緩慢。
“再見!”蘇十七拔腿就走。
……
計時器開始的時候,方天大第一個離開,順著狹窄的小巷子一路往前。
手摸著一側圍墻不知走出去多遠,也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前面總算是出現了微弱的光亮。
他走到了一個安靜得出奇的十字路口,白色濃霧彌漫,可視度極低。
路中央有根很高的水泥桿,頂頭掛著三個喇叭,中間部位纏繞著一根紅綢,底部擺放了兩只瓷碗,里面各有半碗大概為紅色的液體,因為時間太久,已經干涸成褐色的結痂。
亮光來自兩只碗前的三支白蠟燭,兩短一長,上面燭火搖曳。
由于頭盔的燈光在鬼屋里沒有效果,方天大就想要去拿一支蠟燭。
他縮著脖子,小心翼翼地靠近,接觸到蠟燭時,另一只穿著防護服的手也從霧中探出,抓住了旁邊的一根蠟燭。
“誰啊!”方天大猛然一喝,下一秒已經跳出去好遠。
“誰?”對方也被嚇得跳了起來,穿過白霧探頭探腦,個子不高,但全身都是結實的肌肉,連脖子都練得青筋盤虬。
是何木。
“你是鬼嗎?”方天大已經做出了要逃的姿勢。
“我要是鬼你怎么還在這站著?!焙文菊f著,把自己的木簽拋了過來,上面歪歪斜斜刻著一個人字。
他沒有危險,方天大松下口氣,還回木簽,同時也將自己的身份亮明。
“一起躲藏會有危險,我們各取所需各自離開,行不?”
“沒問題?!?p> 在這種霧氣彌漫的昏暗環(huán)境中,周圍稍微有點動靜都會變得十分明顯,方天大的指尖再次接觸到白蠟燭,眼角就瞥見濃霧深處有什么黑色的東西晃動。
剛剛他們互報家門的聲音也不小,站在那個位置肯定能聽得清,這下總該是鬼了吧?
啪,方天大屈指一彈,一顆滋啦作響的火球鎖定那邊襲出!
轟的一響!火球在霧氣中炸開,同時伴隨著一聲尖銳的女高音。
“啊啊啊啊,快住手?。。 ?p> “是誰?!自己過來!”方天大喊道。
燭光一閃一閃地照亮霧氣,遠處的黑色翩翩游擺著,逐漸靠近,變得越來越清晰。
很快,兩個穿著透明防護服,打扮精致的中老年婦女出現在面前,她們高高昂著頭,但也瑟瑟發(fā)著抖。
方天大疑惑地看向何木,鬼屋里難道是兩組人同時進行嗎?為什么還有別的人在?
“你們是誰?怎么會在這里?”何木也感到奇怪。
“你好,我們是審判員的妻子,我叫何飛飛?!逼渲酗@得年輕一些的那個說道,她染著一頭紅色頭發(fā),臉上濃妝艷抹,眉心有顆很大的肉痣。
“我也是審判員的妻子,我叫秦琪琪?!绷硪粋€大波浪黑發(fā)的女人跟著說,“我們來找一個失蹤的姐妹?!?p> 看她們的透明防護服,似乎與跟著蘇十七的那個中年婦女一樣,方天大問:“你們姐妹是姓郭嗎?”
“不是。”兩人同時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