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衛(wèi)不覺不覺疑惑道:“案卷中不是說有人發(fā)現(xiàn)了尸體報與官府的,為何又是尋找起?”
“是有人報官府不假,但當(dāng)我們來到此岸邊時,當(dāng)日下著細(xì)雨,尸體已是被水沖的不知所蹤,故而找尋了番?!?p> 皇甫天雄四周走著細(xì)細(xì)看起,二人為何選擇在此交談,此處也為偏僻。想來二人在那湖邊路上相遇,為避眾人,遂故意挑此處談話。
皇甫天雄不由想起在案卷中有一名叫陳功人正好見二人爭吵,并將他們說話聽的一清二楚,那他在此正好做的什么?忙是問起其人情況來。
洪參軍道:“他乃附近百姓,當(dāng)日正好在此附近釣魚,離他們不遠,故能清楚聽到他們二人談話,見他們爭吵太狠,便是換了地方。”
皇甫天雄看了看附近幾處位置,不由皺了下眉。
“書記大人,此地雖偏,但離湖邊大路不遠,若是下手推人至湖中,相信也是有人見的,那李開星倒也是大膽!”
潘衛(wèi)道:“一怒之下,哪還顧的了如此多!”
洪參軍點了點頭,看了看二人未有出聲。
皇甫天雄忽道:“麻煩參軍大哥再帶我們?nèi)ハ络娖淙逝c李開星二戶人家訊問一番?!?p> 洪參軍應(yīng)是,帶著二人騎馬離開此處。
鐘其仁家住武林門邊,看那住宅是朱門大院,石獅拱衛(wèi),便知其家算是殷實。
敲著門上鐵環(huán),朱門徐開,三人亮了下身份,便是進入院中,可依然感受到四下幾分肅穆,那鐘其仁已死多日,想是府中尚未擺脫主人死后悲痛氣息。
早有下人迎接至廳堂,卻見一女子躺于橫椅上,俏容憔悴,無精打采,身后一年幼丫鬟正敲肩捶背。
下人忙是恭敬稱呼著‘大奶奶’,接著說了皇甫天雄三人拜見。
見是三位著公服的官府人,那女子先是愣了下,馬上反應(yīng)過來,正欲起身相迎,卻是手捂頭,疼叫又是坐下。
三人也是找著身邊座位坐下,下人馬上端來茶水放于茶幾上。
潘衛(wèi)剛要問事,提到‘鐘其仁’三字,那鐘氏便是淚流滿面,哀傷不已。
三人相互看了看,待的片刻,見她稍稍緩轉(zhuǎn)起,乃才開口再問她些事來。
皇甫天雄頓了頓道:“當(dāng)日不見你官人回家,為何未起疑,而是在官人失蹤后第二日才報官?”
她回答的與那案卷上記錄一致,只因以為他去朋友家住上兩日,也就未生疑,等過了兩日未見他回來,派人也是未找到他的身影,這才報的官。
潘衛(wèi)也問道:“你官人鐘其仁平日里是否與人結(jié)怨?”
鐘氏用著輕柔幾乎無力聲音說道:“曾有不少人向我官人借錢,官人未借,有幾人便是惱怒不已,但也談不上到仇恨殺人地步?!?p> 當(dāng)皇甫天雄問起那鐘其仁與李開星除了債務(wù)來往,之前二人關(guān)系又是如何?
鐘沈氏輕聲哭泣著:“說起來與李家還是遠房親戚呢,之前也有來往,有段時日關(guān)系還曾密切,誰料因借錢竟是發(fā)生此等事來?!?p> “那他們之前吵架事你也聽說了?”
鐘沈氏點頭道:“也是吵過,我問官人,他也道無事,只以為他們乃是小鬧小吵而已,因而也是未將此事放于心上。”
其間有管家上來詢問追債事宜,鐘氏以一句‘你去辦就是’打發(fā)了管家。見那管家長的高大圓胖,有著幾分精干,看了眼皇甫天雄與參軍便是恭敬地退出。
皇甫天雄接著問了其他情況,便與潘衛(wèi)、洪參軍三人出了鐘府。
從中也是未發(fā)現(xiàn)什么疑點,此殺人案乃是來的突然,那鐘家根本是未料到。
皇甫天雄與潘衛(wèi)縱馬跟著洪參軍往西而去,走的皆是杭城熱鬧街道,甚是緩慢,有時人多了,還的下馬牽行,走了近半個時辰。
才來到位于城西位置的李家門前,看去顯然要比鐘家破落許多,三間平房,斑駁墻壁,此處正是一個閑街,往西則依稀可見城門了,后面也就幾戶人家相挨著座落。
走入院中,見內(nèi)堆著一堆堆枯草,其間竹編曬著黑物,邊上還放著小鍘刀與搗勺。
走進了乃是股濃濃的藥味,想來此乃是些中藥材。
走到那平房前,推門而進,李母正歪坐椅子,目光呆滯,神情恍惚,嘴中不斷輕聲喊叫兒子名字,想來知道發(fā)生兒子殺人之事后心急起。
李妻則耐心給她喂著水,布衣荊衩,樸素?zé)o華,模樣也是幾分端正。邊喂起邊安慰著李母,“子期很快便是回來,盡是寬心。”
那‘子期’定是李開星字號。
李氏見進來乃是著公服的官府人,忙是放下手中碗,搬來椅子讓三人坐下,又是進了內(nèi)屋端過茶來。
雖是貧賤人家,待人接物卻是絲毫不差。
皇甫天雄正要問起李氏起話來。李氏馬上哭啼著用著有些低啞嗓子叫喊著:“子期不可能殺了那鐘其仁?!毕氡啬耸莻目迒∩ぷ?。
皇甫天雄忙是驚她原由,她則使勁搖頭不言語。
過了片刻,她不住道:“子期乃是冤枉的,官府則動用了大刑,他在堂上受不了,方才招供的!”
潘衛(wèi)與皇甫天雄看著洪參軍,洪參軍則略顯尷尬神色,走上前看著李母。
三人沉默會兒,潘衛(wèi)皺眉問道:“你丈夫當(dāng)初借鐘家十兩銀子,也是寫下借據(jù),可為何到了期限,仍是不還?”
李氏撩了下耷拉耳際散發(fā),低頭輕輕抽泣著:“實非賴著不還,只是家中實無錢兩。我們乃是做的藥材生意,不料今年收購的五味子、桔梗、黨參、黃芩、地榆卻是價格有下降,也是賣不出價錢來,那十兩銀子本錢也只有待來日再還。”
皇甫天雄上前插道:“那鐘其仁曾多次進行催款,還說若不還款將收取利息錢,你可知道?”
李氏點了點頭。此刻李母喘著粗氣,又是叫喊起自己兒子名來。
李氏急忙上前,小心地扶著她進屋歇息起。
過了片刻,李氏從里屋走了出來,才回答皇甫天雄問題。
“曾聽子期說過,我勸他再與鐘家說些好話寬延幾日,誰知子期不聽我言,反而大聲嚷著,以前自己曾多次幫他,想他現(xiàn)下拉自己一下也是應(yīng)該,還是要利息,說什么也是不會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