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殺豬日。
早餐是熬好的米粥,配上清炒的肉丁咸菜。
這自然不是劉氏吝嗇。
主要是這好菜吃多了也會膩,更何況是那大塊的肥厚燉肉,一頓兩頓當然是香的,隔一天吃一次連續(xù)好幾頓,這誰受得了!
哦,王屠夫能受得了,甚至還樂在其中。
但是劉氏哪兒會顧及他。
楊鈞在連續(xù)吃了六次燉肉之后,到底是受不了那肥膩,主動開口對劉氏說做一些簡單清淡的吃食。
所以這燉肉也就變成了隔一次一頓,中間間隔的那次就會換上一些清淡的米粥,面餅,佐上一些腌制的小菜,如白菜,蘿卜之類的。
劉氏興許覺得這般實在是有些拿不出手,便開始在每日的下午做一些簡單的糕點送到后面的小院子中,供叔侄二人享用。
楊鈞和王屠夫合力將一大鍋米粥收拾干凈之后,二人便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儀式祭起,楊鈞卻沒有再開陰陽眼,如今的他身體對于這般氣息的感知已經(jīng)是十分的靈敏,柳木燃燒升騰起的火氣是灼熱。
稻穗上升騰起的木氣是勃發(fā)。
無根水上升騰起的水氣是清涼。
還有金氣鋒銳,土氣厚重。
這些氣息都在他的感知中匯入了王屠夫頭上的那片空間,最終化為絲絲縷縷攜帶著凈化氣息的能量,中和著眾人身上的煞氣。
越是了解這儀式,楊鈞便覺得這儀式越不簡單。
如今想來,王屠夫一個普通人,卻能夠憑借一段口訣就驅(qū)動這般神奇的力量,這本身就已經(jīng)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儀式結(jié)束,今日的工作便開始了。
十三頭豬,今日的豬倒是不多,楊鈞八頭,王屠夫五頭,這是楊鈞一個月之前要求的,每日優(yōu)先讓他殺八頭豬,所用的借口自然是磨練技術(shù),害怕王叔勞累,想要多積攢些老婆本這一類的話。
王屠夫自然沒有不允的道理。
一開始,楊鈞還難以適應(yīng)這樣的工作量,每次都要做到天黑,甚至還因為如此,在王家肉鋪留宿了幾晚,引得王歡一陣歡喜。
她最喜歡楊鈞給他講故事,這也算是好不容易抓到了他。
不過好在,經(jīng)過靈氣的陸續(xù)滋養(yǎng),楊鈞對身體的掌控力逐漸的加強,加之上百頭豬的磨煉,他的技術(shù)也確實有著長進。
現(xiàn)在的他宰殺八頭豬,已經(jīng)與原來宰殺五頭豬用的時間相差無幾,讓他得以留下回家的時間,也讓他在半個月之前脫離了王歡的糾纏。
他是喜歡這個小他四歲的妹妹的。
但是奈何他的肚子里就記了那么些的故事,自從半年前見面之后,時常說給她聽,已經(jīng)被掏的差不多。
僅剩的那點存貨他還是打算省著點用。
輕車熟路的殺完豬,楊鈞看了看天空,從太陽偏轉(zhuǎn)的角度來看,今天應(yīng)當是比往常還要再早上一些。
走到院子中央。
現(xiàn)在的院子里,除了本就有的板凳之外,已經(jīng)額外添上了一張小小的茶桌,上面除了每日必有的茶水外,還有這一碟糕點。
今日的是包了糖的油糖糕。
王屠夫此時已經(jīng)吃的滿嘴是油,見楊鈞過來,便把碟子往他這邊推了推。
楊鈞熟練的落座,先是灌上一口茶水,隨后便取了一塊油糖糕塞進了嘴里。
糖,油對于一般的百姓來說都是貴物,這點心雖然小小一碟,但是不少的百姓不遇年節(jié)是舍不得吃的。
可見劉氏在吃食上確實是沒有短缺楊鈞過。
一碟油糖糕叔侄二人分食,自然是支撐不了多久,很快就已經(jīng)一干二凈。
“爽!”
楊鈞灌了一大口茶水解去油膩,很是暢快的吼道。
“現(xiàn)在還惦記那儀式嗎?”
一旁,王屠夫喝著茶水看向楊鈞問道。
“不想了,聽王叔的,先攢攢錢,等日后置辦點房子,器物才是正經(jīng)?!?p> 楊鈞愣神了一下,隨后灑脫一笑。
王屠夫聞言也是欣慰的笑了笑。
“這么想就對了,先把日子過好,這鋪子是留給小歡兒的嫁妝,但小歡兒畢竟是女孩,操勞不來殺豬的事情。
你是大哥的兒子,也是我唯一的子侄,更何況還傳承了我王家這一系的屠宰手段,這東西日后也總是要交給你的。
莫要想太多別的東西,咱們這樣的平頭老百姓,過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p> 王屠夫語氣溫和,沒有搞怪,沒有玩笑。
楊鈞甚少聽到王屠夫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但是他也知道,王屠夫一旦這樣說話,所說的必定是內(nèi)心的言語。
楊鈞點點頭表示受教。
長輩的一番心意,自然是要心領(lǐng)的。
剛剛王屠夫的話語也已經(jīng)說明他知道楊鈞想要買下那儀式的原因。
至于為什么有后面的話,楊鈞猜想,可能是王屠夫年輕的時候也有渴望過,并且探尋過。
畢竟那道長是真實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救下了他的父親,往日聽他說起時,偶爾也能在他眼中見到一絲的渴望和憧憬。
說完話后的王屠夫不經(jīng)意間輕輕嘆了一口氣。
楊鈞看在眼里,他知道,那是因為王屠夫的心里也有遺憾。
“王叔,我不是你,我有自己的依仗,并且已經(jīng)走到了這條路上。你的遺憾不會成為我的遺憾。”楊鈞在自己的心中暗道。
在王家鋪子中多蹉跎了些時候,看著太陽快要西落,楊鈞終于離開。
這番離開自然不是回家。
在今早他便和楊屠夫說過了,這次會在城中待上幾天。
楊屠夫倒是不以為意,這個時候,鋪子里本就事多,又加上王家夫婦在,他也不擔心楊鈞在城中沒有住處,于是便放心的應(yīng)允。
從合安坊走出,七拐八拐,從擺攤的攤販中間穿過,很快便到了周財所在的牙行。
楊鈞選擇在王家鋪子多待的好處在這個時候就體現(xiàn)出來了。
日頭漸晚,已經(jīng)接近了商鋪關(guān)閉的時間,路上的行人匆匆,卻都是往家中趕,無暇顧及其他。
牙行之中空無一人,只有那周財在柜臺后面打著哈欠。
楊鈞邁步走入牙行,那柜臺后面的周財再見他,姿態(tài)便和之前大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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