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信并不出楊鈞的所料。
在之前的任務(wù)里,楊鈞便有提到了周大當家一伙人的身份,不過卻并未詳述。
這次寫信,他便運用了些語言的藝術(shù),將之前的盜匪之亂的重點,放在了這些商人的挑撥與手段上。
陰司先前一段時間本就是因為盜匪之事而繁忙,對這些攪弄風雨的商人自然也沒有好感。
楊鈞又把這之后的事情與先前的任務(wù)聯(lián)系在了一起,借著自己“凡人”的特殊身份,與先前任務(wù)執(zhí)行者的身份這才討來了這么一個便宜行事的權(quán)利。
當然,還有最主要的一點,那就是陰司里恐怕也不會把這般與幾個商賈的小打小鬧放在眼里。
不過,不論如何,權(quán)利是要下來了。
有了這一個可字,就代表著楊鈞可以隨意施為,不用擔心陰司那邊不滿,也不用擔心陽間官府插手。
他可不會天真的以為官府與陰司真就沒有聯(lián)系。
年祭的時候,縣令可是就站在大主祭身旁。
當天晚上,周,王,趙,韓,張,錢這六家的商鋪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砸,每家的門口,都多了數(shù)個被打斷了全身骨骼的伙計,上面還有著一張紙,正面寫著的是這些人的罪行,而反面則是一句:“勿謂言之不預(yù)也?!?p> 這樣的大動作,瞞得過一心一意討生活的百姓,卻瞞不過那些有心之人。
再加上白天之時黑虎幫門前的事情,不少人都開始重新打量起這個泥腿子出身的幫派。
六大家族聚在了一起,這次便不是小打小鬧了,畢竟人都仍到了自己家門口了。
王誼與趙厲鵪鶉似的站在了角落了,看著坐在堂中的六位家主,其中兩位正是他們兩個的親爹。
“這黑虎幫到底是怎么個來頭,原本的泥鰍竟然成了過江龍!”
“說起來,之前說周小子是被黑虎幫害了,我還真不信,不過就現(xiàn)在看,倒是真有這個可能?!?p>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了,無論之前那事情和黑虎幫有沒有關(guān)系,如今看來,咱們六家都是與那黑虎幫不死不休了?!?p> “不錯,我兒的傷勢嚴重,今后半生都要癱瘓在床,無論那黑虎幫是如何,我都要那群賤民去死!”
“說起來,那孫書崇之前也是受了重傷,但是今日下午時,卻好像無事一般,若是能逼他就范,說不得還能救下咱們家中的子弟?!?p> “不錯,此事宜早不宜遲!”
“要我說,不如我們就直接召集各家的家丁,將那黑虎幫圍殺算了,咱們六家聯(lián)手,就算是縣令恐怕也不會說什么?!?p> “不錯,那黑虎幫不過就是個幫派而已,做過的腌臜事也是不少,只要將手腳處理干凈,縣令大人心中恐怕也是高興的?!?p>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雖然所說的角度各有不同,但是其中的意思是一致的,圍殺黑虎幫!
都是千年的狐貍,如今做到了高位就不再喜歡小孩子那樣的小打小鬧了。
對于真正有威脅的東西,這些家主們都選擇了最為直接有效的辦法。
確定了主意,幾人就開始為各家出多少人,什么時候動手,以及黑虎幫的勢力如何瓜分來做拉扯。
在一旁的王誼與趙厲有些呆滯。
原來,對付敵人是這樣的嗎?
這邊六家聚集,另外一邊,商幫中鄭秀澤與手下的十位頭領(lǐng)也坐在了議事堂中,所討論的自然也是黑虎幫。
“這黑虎幫倒真是手段驚人!數(shù)十人的罪狀,如數(shù)家珍,就好像是親眼見過一樣!”
“不錯,天知道這黑虎幫是如何調(diào)查到這些消息的,哪怕是咱們商幫去打探,恐怕細致程度都不到這些消息的十之一二!”
“最關(guān)鍵的是時間!短短時間里,就能夠收集到這般多的信息,我是不信的,相比較是近日搜集,我更愿意相信這黑虎幫是蓄謀已久的。
這城外之事……”
這人頓了頓,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城外之事,恐怕還真就是與這黑虎幫有著聯(lián)系。
其余人口中的話語也是微微一頓。
上方的鄭秀澤適時開口。
“這城外一事已經(jīng)過去,結(jié)果已定,過程如何,對我們來說并不重要,咱們?nèi)缃襁€在這議事堂中的人,無不是當初反對那計劃之人,包括咱們背后的各家。我相信也都是一個態(tài)度。
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已經(jīng)與那些人劃開了關(guān)系,那咱們便走好自己的路就是。
在商言商,多少人將這句話掛在嘴邊,隨后便心安理得的去不擇手段的追求利益。
但是卻忘了這句話正是提醒我等,莫要忘了商人的本分,通有無,互利惠。
那些人已經(jīng)不算是商人了!自然也不再與我等通列?!?p> 這番話說出,下方眾頭領(lǐng)都露出沉思之色,隨后相繼點頭。
囑咐了負責探查的頭領(lǐng)繼續(xù)探查各方消息,鄭秀澤便結(jié)束了這次會議。
從議事堂中出來,鄭秀澤并未回在商幫中的房間,而是從后門離開,拐過兩道彎回到了家。
家里,他的父親鄭河正在書房內(nèi)等他。
“父親!這是近日黑虎幫與那幾家沖突的經(jīng)過?!?p> 進入書房,鄭秀澤便向著鄭河拱手行禮,最后送上一紙情報。
“唔,我看看,你先坐?!编嵑有呛堑膹囊巫由掀鹕斫舆^,向他招呼道,和藹的樣子不像是一個巨富之家的掌舵人,反而像是一個文弱的教書先生。
鄭秀澤依言坐下,隨后便一言不發(fā),他知道,父親不喜歡在他做事情的時候有人說話,尤其是看文字的時候。
一紙情報寫的密密麻麻,但是終究只是一天發(fā)生的事情,不過一會兒,鄭河便已經(jīng)看完。
將手中的情報隨手放下,鄭河臉上流露出一絲的贊嘆,隨即呵呵的笑道。
“沒想到呀?jīng)]想到,之前我不愿摻和城外的事情只是不想失了本心,未曾想,卻是躲開了一樁大麻煩。周家,王家那些人,自認水淺,卻不想著淺灘卻窩真龍呀!”
“確實如父親當初教誨,恪守本心本分,方能長久。不過,就不知這孫書崇翻江倒海的能耐能不能將那幾家掀翻了。”鄭秀澤在一旁聽到父親的話,臉上也是顯出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