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星球榮耀
在晉級12段的比賽中，格里菲斯戰(zhàn)亡，退出了游戲。我猜他和西蒙一樣，應(yīng)該已經(jīng)“重生”，不久就會被送回雅各布星了。露娜西比受傷，失去了左臂，也退出了游戲，至于她有沒有接受生化改造，我不得而知。狄更斯右腿受傷，截肢后接受了生化機器人改造，不久就能適應(yīng)機械腿，重新回到戰(zhàn)斗訓練中。
我受了點輕傷，在家靜養(yǎng)了1周后的一天上午，收到了克里斯的電話聯(lián)系，他說麥克斯已經(jīng)于7月27日凌晨3：46去世了。他說如果我今晚9點后有時間，他想請我來海德堡酒吧坐坐。
晚上8:45，我乘出租飛行器來到了霍爾頓街停機坪，葉慈市夏季夜晚涼爽的風總是讓人心曠神怡，我步行至霍爾頓街17號，走進海德堡餐吧。真不敢相信，去年的這個時候，我還和麥克斯在這里聊天喝酒，討論時事。而如今，物是人非，麥克斯已經(jīng)死了。
我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了3樓海德堡酒吧，酒吧里播放著輕柔的吉他鄉(xiāng)村音樂?？死锼挂姷轿易吡诉^來，迎了上來，今天他沒有像一年前那樣，穿著酒保的衣服，而是身著一身休閑便裝。
一坐下來，克里斯就說了一句：“我很抱歉，伙計?！蔽抑浪傅氖躯溈怂沟乃馈?p> “這事的確很遺憾。”我心懷感傷地說。
“我想你一定很納悶，我叫你來這里做什么。還有我和麥克斯的關(guān)系。”克里斯抬眼看了我一眼，然后從身旁的黑色長方形皮包里取出一個文件袋，從文件袋里拿出了一打稿件。克里斯繼續(xù)說：“我是麥克斯的私人律師，這里是他關(guān)于您的那部分遺囑?！闭f著，他把一式兩份的文件遞給我一份。
“我來簡要和您說一下，我日常的業(yè)務(wù)包括私人偵探、私人法律顧問等等，在這做酒保只是去年的一個‘保護色’，我做私人偵探、私人法律顧問其實都有點公益性質(zhì)的，我真正賺錢的地方是在《星球榮耀》里?！?p> “《星球榮耀》？”
“是。我做私人偵探期間接過一些關(guān)于這游戲的案子，恰好知道一些關(guān)于這游戲淺層的競爭黑幕，當然我順便也能從這撈上一筆。賭賽啊、信息保護費啊……”
克里斯眼睛里閃著淡藍色的光芒，繼續(xù)說：“利莫利亞，麥克斯勸你在游戲結(jié)束后，不要回憲政電視臺工作。”不等我答話，克里斯繼續(xù)說道：“麥克斯之前接觸到的黑暗社會的調(diào)查還都是最表面的，還有很多內(nèi)幕，他不知道，也沒能在有生之年調(diào)查清楚。他囑咐我一定要和你說，有幕后大佬已經(jīng)買下了52322隊的勝率，而且麥克斯之前自己調(diào)查過那個叫亞特蘭蒂斯的人，她遠非你看到的那么單純，他生病后委托我做了后繼調(diào)查，那個買斷你所在的隊伍勝率的大佬和這個表面上看上去簡單直率的亞特有著說不清的關(guān)系……但好消息是你們這支隊伍肯定會在這屆比賽中晉級前23名——也就是說你們有參加賞金賽的機會，意味著你們有機會獲得巨額獎金?！?p> “接下來的比賽，我在不在，隊伍都可以勝出嗎？”
“這個我說不好，但我想你應(yīng)該不會退出吧？”克里斯喝了一口威士忌繼續(xù)說：“即便你退出了，那個幕后大佬也會讓某個小狗挖個人來52322隊——要知道，這游戲也好，還是什么也好，就沒有什么是錢解決不了的事?！?p> “行。我知道了?！蔽腋砂桶偷卣f道?！熬拖冗@樣吧?！?p> 過了幾天，麥克斯去世的消息還是讓我十分悲傷。我沉浸在一種悲傷的情緒里不能自拔，而且無論麥克斯調(diào)查了什么，克里斯又和我透露了什么，都不能讓我改變對亞特蘭蒂斯的看法——她只是在按照自己的意志做她愿意做的，認為值得做的事。和我不一樣，我經(jīng)歷了晉級11段和晉級12段的游戲后，已經(jīng)開始對這個游戲失去了興趣。我覺得它過于殘暴了——僅此一點我在親身體會后，對《星球榮耀》的看法就和之前有了很大的變化?，F(xiàn)在，我想要退出游戲做自己更喜歡的事情——回到電視臺工作或者是和kiki一樣去做電影。但我必須和亞特蘭蒂斯有一個交代，不能就這么不辭而別。
“你后天來老虎島找我吧?！眮喬卣f。
雖然是走在與亞特蘭蒂斯會面的路上，我卻覺得我是在以一種超越光速的速度遠離她。這種奇怪的感覺一直持續(xù)了整個下午。我透過碼頭的陸島穿梭飛行器的玻璃，看到海東市東部海域湛藍的天空上有一道航空飛船駛過噴射出的長長的白色煙霧線——我覺得它帶走了一切。
13分鐘后，我和她在約定好的老虎島風景區(qū)的青山旅舍211房間相會了。
一進門亞特沒有說話，瞥了我一眼，就遞給我一張稿件看。這一頁紙的稿件內(nèi)容是一個人的日記，但日記的內(nèi)容似乎都是他和同一個女人親密的記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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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完了這一頁紙，抬頭看著亞特。她突然語氣干脆地問我說：“你看完了嗎？有什么感想？”
“我感到莫名其妙？”我疑惑地看著亞特，突然感到被她戲弄了一樣，有點惱火。
“覺得莫名其妙才好。哈哈。尖端生物機械科技的應(yīng)用，果然可以更完整地理解人類的思想意識，也有利于人類的理性決斷?！眮喬赝蝗还笮ζ饋恚Φ檬悄敲醇兇?。
但看到她越是單純地笑著，我就越覺得莫名其妙，我苦笑著問：“你叫我來這里，是來度假旅游的嗎？還是就為了給我看黃段子叫我來的？”
“嗯，好好放松一下吧。接下來就是最后一場比賽了。我真沒想到能走到今天。所以硬著頭皮也要打完比賽。”
“難道不是很好嗎？多好的機會?！蔽倚χf。
亞特突然怒氣沖沖地和我說：“好個屁。真沒什么了不起的?！?p> “你怎么了？”
“我沒怎么。我就是脾氣大，不行嗎？”
我不知道亞特又在犯什么病，但是我也不想考慮太多了，我直截了當?shù)卣f：“我不想?yún)⒓訒x級13段的比賽了?！?p> “噢？是嗎？你要去哪？”亞特先是沉默了一會，然后輕聲問道，她的眼神從剛剛莫名的憤怒轉(zhuǎn)為了一種無力的悲傷。
我沒有回答。
“你要去哪？”她問。
“你要去哪？”我問。
“我問你要去哪呢？利莫里亞。”亞特嚴肅地問我。
“你管我去哪?！彼鷼獾卣f：“我愛去哪去哪。現(xiàn)在我問你，你要去哪？回答我的問題！”
我妥協(xié)了。我如實地告訴她我準備去一家知識數(shù)據(jù)庫工作。
“噢，不，那不好。你還不如去彼得星，要說數(shù)據(jù)庫，那兒的最好了。你就去找露娜西比，我讓她幫你聯(lián)系。給我你的簡歷?！眮喬乜戳丝创羧裟倦u的我，開始從我的身上翻出我的移動設(shè)備，擅自操作著。
我心里五味雜陳。
“謝謝你?！边^了一會，我看著眼前手忙腳亂的亞特蘭蒂斯，終于抵擋不住心里的情緒，我突然說道：“我哪也不去，就留在你身邊?！?p> “你要是為了我，不如早點走?！眮喬仄沉宋乙谎?，冷冷地說。
“我不能保護你嗎？就像之前那樣?！蔽壹拥卣f：“我不知道，我不在你會怎么樣。我怕我后悔……”
“你保護我吧。”
又過了好久，她說道：“我太累了，想不到要從這個“金利主義”社會里脫身，到一個“福利主義”社會里去生活，竟然要付出這么大的代價……我不是為了錢，在這個“金利主義”的世界里，有多少錢我都不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