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
串座。
按班主任的意思,有利于同學(xué)之間更好的熟悉彼此,交上新的朋友。
何容與覺得她有病。
杏花被春風(fēng)吹的盛開,夏天的風(fēng)再溫暖,卻也是吹不開杏花的。
但即使春風(fēng)不來,杏花卻還是開了。
何容與和新同桌相處的似乎很開心,丁咚似乎也是。
何容與身邊并不是沒朋友,相反,他朋友很多。
這與他的孤獨(dú)不沖突。
他感覺自己好像只有在丁咚身邊才能真正開心。
他跟左佑那群狐朋狗友吃喝玩樂的時(shí)候,也許笑得更大聲。
那和開心沒有關(guān)系。
何容與也想過自己可能喜歡上丁咚了。
他告訴自己,我不喜歡她。
當(dāng)他看見丁咚和別的男生在一起玩,他會(huì)有一種難受的感覺。
丁咚和新同桌嬉戲打鬧時(shí),這種感覺最明顯了。
喘不過氣來,也可以說是疼。
打心底往外疼,悶的慌的疼,從鎖骨到最后一根肋骨,整個(gè)胸腔都疼。
喉嚨也跟著點(diǎn)疼,大哭之前特有的那種疼。
何容與覺得自己像個(gè)小丑。
丁咚就在他身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如果想說話,主動(dòng)去找人家啊。
他沒有,看見別的男生和他親近,他還要在一邊難受。
何容與細(xì)細(xì)品味這種感覺,他想到了吃醋。
他也不承認(rèn),這樣還是等于承認(rèn)自己喜歡她。
生物課上,生物老師有意無意的一句話,
“那干什么呢?那上著課怎么還摸上人家了呢?”
說的是丁咚的新同桌。
班里同學(xué)有的起哄,有的笑。
何容與也跟著笑,他是個(gè)愛笑的人。
他瞧見丁咚也跟著笑,他不知道那是附和的笑還是真心的笑。他覺得丁咚不是真的開心,起碼那笑容,和與他在一起時(shí)的笑容不一樣。
何容與當(dāng)然知道這是玩笑話,丁咚的新同桌怎么能到丁咚身上亂摸呢,兩個(gè)人關(guān)系再好,也不至于好到這種程度,丁咚也不是那樣的女孩。
如果她是呢。
何容與想象著丁咚的同桌摸她時(shí)的樣子,那雙黑手在丁咚的腿上來回?fù)崦∵讼胝f話,但又不敢出聲。
或者她根本不想說話,半推半就的迎合著那雙黑手在她腿上亂摸。
那只黑手越來越放肆,逐漸向丁咚雙腿中間摸去……
他覺得自己幻想這些事情時(sh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刺激感,這種刺激讓他惡心。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
何容與在食堂排隊(duì)打飯時(shí),一個(gè)又高又黑又壯的身影擋在了他面前。
丁咚的新同桌,楊琪梓。
“插個(gè)隊(duì)啊,哥們兒?!?p> “我也餓的,要不你站我后邊?”何容與淡淡道。
“我是在通知你,我沒有跟你商量?!彼群稳菖c高出一頭,壯上一倍,說這話時(shí),一直低著頭看何容與。
何容與感覺一股無名之火在心底燃燒。
講真的,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發(fā)過火了。
也許因?yàn)楹稳菖c正巧心情不好,正巧因?yàn)樗那椴缓谩?p> 轟的一聲巨響,猶如垝垣崩倒一般,楊琪梓飛了出去,身后桌椅撞飛了一片。
人聲鼎沸的食堂一下子安靜了,上千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這邊。
楊琪梓踉蹌著爬起來,用手指著何容與。
那雙眼仁多,眼白少的眼睛里,恐懼一陣陣流出,便如看怪物一般看著何容與。
張了幾次嘴,沒有說出話來,楊琪梓慌慌張張的跑了。
何容與這才意識(shí)到,自己剛剛一腳,把那壯出自己一倍的大漢踹飛了。
食堂里的人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盯著何容與。
“他剛才是把三班那校霸踹飛了嗎?”
“他是誰呀?這么勇的嗎?”
“楊琪梓那家伙能有二百多斤,這人一腳把他踹出去那么遠(yuǎn),這人得有多大力氣?!?p> “看著吧,非出事不可。”
眾人議論中,何容與不知所措。
他也跑了,跑的比楊琪梓還要慌張。
他是何容與,不是李知許。
李知許劍術(shù)通神,他不一樣。
他這一腳踹下去,就算惹了大禍。
楊琪梓算是這所中學(xué)里的校霸,何容與又跟他是同班同學(xué),他知道何容與的底細(xì),這筆賬,他遲早要算的。
……
“知許哥!”莫憂兒一蹦一跳的進(jìn)了李知許的客房,“這有新沖的獅峰龍井,你喝一杯吧?!闭f著把茶篩在杯里。
李知許接過茶碗,道:“天色不早了,不用照顧我,你早些歇息吧?!?p> 莫憂兒突然竄到李知許身邊,趴在李知許肩膀上,朝著李知許耳朵輕輕咬了一口,道“知許哥,今天晚上我想睡在你屋里,行不行?。俊?p> 李知許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回頭看著莫憂兒,一臉驚恐。
“憂兒啊,是這樣。你還小,不懂事。我既然已經(jīng)和你哥哥莫觀棋義結(jié)金蘭,你便如我親妹妹一般。
我雖然答應(yīng)帶你出來闖蕩,但咱們兩個(gè)需得干干凈凈,絕對不能干那種茍且之事,你明白嗎?”
“?。渴裁雌埱抑??”莫憂兒瞧著李知許,愣愣的問道。
“啊,沒什么,沒什么?!崩钪S見她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知道自己會(huì)錯(cuò)了意,一下子滿臉通紅,幸好燈光昏暗,莫憂兒倒也看不真切。
“既然如此,你先上床睡吧,我便睡在那邊地上好了?!?p> 莫憂兒當(dāng)然不干了,定要李知許睡到床上,自己去那邊地上過夜。
李知許心中好笑,“憂兒,你自己有房間不睡,非要睡到我這里干嘛?”
莫憂兒環(huán)住李知許右臂,柔聲道:“我要跟知許哥哥在一起,才不要跟你分開。”
李知許心中一陣溫暖,低頭看向莫憂兒。
塵世里多了一個(gè)真心對他好的人。
昏暗燈光下莫憂兒半瞇著雙眼,小姑娘的困意都寫在了臉上。
李知許伸手愛撫著莫憂兒的頭發(fā),心念一動(dòng):
這荒郊野店,整家店房里只有我們二人,就算同床共枕又能如何?只要我們清清白白,問心無愧就是。
李知許一笑,道:“沒法子,咱們兩個(gè)就都睡在床上吧?!?p> “??!”莫憂兒驚喜地叫了一聲,高高興興的爬上床,整理起了床鋪。
李知許一個(gè)人走到窗邊。
不月昏黃天,三更夜清淺。
李知許細(xì)細(xì)品味著武當(dāng)山上與莫觀棋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