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雪山之上
張徹再次睜開眼睛,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
他晃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從床上爬起來,整個人有氣無力。
今天外面的天氣依舊是十分陰暗,隨時都要下雨的樣子。
不知道忠實的寇特信徒們現(xiàn)在在做什么,柯察金是不是已經(jīng)進(jìn)了雪山了,他心里十分牽掛他們,抬頭看了一眼時鐘,已經(jīng)快到七點,他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先上班。
匆匆整理完畢,胡亂往嘴里塞了幾口面包就要出門,誰知吞咽的太猛,面包噎在了喉嚨里,一時間上不去也下不來,十分難受。他拼命忍住想要干嘔的沖動,去柜子里翻牛奶,可牛奶早就被他喝光了,不過還好桌上有剩的半罐運動飲料,他一口氣喝了下去,這才順了過來。
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張徹兀自抱怨著:“我高低是個自然母神啊...怎么會搞得如此狼狽...”
這時,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伸出右手沖著桌上的空易拉罐,努力的集中意念。
“飛過來...飛過來..”他在心中默念著,過了半天,易拉罐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
“在現(xiàn)實世界里不管用嗎...”他將手伸開,看著上面的掌紋發(fā)愣,最終長長的嘆了口氣,站起身搖頭晃腦地自嘲了一句:“打工人...打工魂...打工永遠(yuǎn)難成神哪...”
邁著步子出了單元門,一個嬌小的倩影忽的映入了他的眼簾。
那是一位穿著白色兜帽衫的女生,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像洋娃娃。一頭烏黑的頭發(fā)隨意地束在腦后。她此刻正蹲在單元樓旁邊的花叢里,認(rèn)真的將一小袋貓糧分別倒入幾個小小的瓷碗中。
這姑娘是前面那個單元的住戶,張徹下樓扔垃圾時見過她幾次,她經(jīng)常會帶著一些貓糧到這里來,投喂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貓。
她察覺張徹站在那里盯著她,回過頭來沖張徹笑了笑,張徹總感覺那笑容里藏著什么,像是自卑,又像是愧疚。因為聽附近的大爺大媽議論說,她是個啞巴。
張徹對殘疾人沒有任何抵觸感,相反,他最討厭那些長舌頭。
女孩在那里等了一會,幾只小貍花貓從角落里探出了小腦袋,確定四周沒有危險,邁著貓步來到了她身邊。
看著小貓們開心的吃著貓糧,女孩咧開嘴笑了。
張徹喜歡這種有愛心的女孩兒,對,喜歡。
從車棚里找到了凍得瑟瑟發(fā)抖的自行車,他很快就來到了西街。
今天回收的舊書依舊不多,他只用了一個多小時就全部完工。
這生意,果然是越來越差了....
晚上10點,他確定四周的店鋪全都關(guān)門了,便回到地下室,將青銅盒子從襯衣里拿出來握在手心里。
腦海中瞬間出現(xiàn)了那個熟悉的符號。
由于是第二次見到這個符號,張徹對它的熟悉程度也更上一層,拆解分離開,就是:
圈圈、圓圓、圈圈。
“我真是越來越熟練了...”他為自己的聰明才智點贊。
三段符號勾勒完成,白光炸裂間,他來到了巨型屏障面前。
又是一輪紅月。
張徹記得《祈禱之書》里記載,沃土大陸的一天只有自己所在現(xiàn)實世界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說,這里的一天只有八個小時。
這樣看來,距離柯察金離開營地,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一天。
他將目光望向營地,營地里多了幾個木質(zhì)的框架,地上散落著工具零件,看來族人們已經(jīng)開始為定居做準(zhǔn)備。
此刻大部分帳篷的蠟燭已經(jīng)熄滅了,只有兩個帳篷還亮著,一個是寇特祭司多吉瑪,她正在做著禱告,面前的地上擺著許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兒。另一個是霍華德的帳篷,他...
居然特喵的在喝酒!
他從哪兒搞來的這玩意兒!
張徹差點氣瘋,讓他待在這是辦正事的,不是花天酒地的。
他在心里用意念呼喚著霍華德,霍華德躺在地上,身邊胡亂的擺放著七七八八的酒罐子,顯然已經(jīng)醉的不省人事了。
要不是自己被這片屏障阻擋,真想伸過手去把他揪回來。
自己怎么會派個尼哥來當(dāng)靈魂使者!
真是腦子讓驢踢了!
顧不得生氣,他又將目光鎖定到了雪山山脈,開始尋找柯察金的蹤跡。
暴風(fēng)雪依舊在呼嘯,讓他的視野變得十分模糊,神廟依舊杳無人煙,看來他還沒有抵達(dá)。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整片雪山的霧氣越來越濃了,那股無形力量的壓迫感也越來越重。
張徹從最左邊的山脈開始尋找,目光翻山越嶺,所及之處斷崖險峰猶如魔鬼的血盆大口,讓人生畏。
終于,他在一處險峻的斷崖旁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黑點。
意念一動,黑點處迅速放大,正是柯察金。
他還活著!
張徹總算舒了一口氣。
只見柯察金蜷縮在一個山洞洞口處,整個人正遭受著風(fēng)雪的侵襲。他的盔甲被雪覆蓋成了潔白,馬兒也已經(jīng)不知所蹤,唯有手中的鋼劍,被他緊緊的攥著。由于找不到木柴生火取暖,他全身都在瑟瑟發(fā)抖。
“我可憐的信徒?!睆垙卦谛睦镎f了一句。
不過即便如此,張徹發(fā)現(xiàn)柯察金的周身仍然呈現(xiàn)著綠色,一個又一個小氣泡不斷地從他身體里冒出,向自己飛來,讓屏障上的崇拜值一點一點的在不斷增加。
出現(xiàn)這種情況,是因為他此刻正在不斷的祈禱,祈禱自然母神的庇佑。
但張徹此刻卻什么都做不了,這該死的屏障,讓他束手無策。
他看向那還在不斷增加的崇拜值,心里又氣憤又疑惑:“話說這玩意兒到底是干什么用的?這又不是推薦收藏關(guān)注一類的東西!總得有點用處吧!”
正想著,他忽然記起霍華德在穿越屏障時,這崇拜值減少了100點。
“難道跟母神的能力有關(guān)?”他暗暗思忖,意念忽的一動,那本祈禱之書的影子飛了過來。
他揮手翻動著書頁,尋找著跟自然母神相關(guān)的信息。既然是神明,力量應(yīng)該很強(qiáng)才對,最起碼,能讓自己的信徒擺脫這該死的暴風(fēng)雪。
翻了一陣,忽然一副插畫略過了他的視線。
他猛地停住,運轉(zhuǎn)意念,其余書頁化為碎片飛逝,只留下了這一頁插畫無限放大。
自然母神的形象的出現(xiàn)在他眼前,讓他張大了嘴。
畫的內(nèi)容是一座城邦,貌似就是寇特人口中的門農(nóng)塞斯古城。左上角是一個類似太陽的物體,而在畫面的正中央,是一個女性巨人,她赤裸著上身,手臂上紋滿了各式各樣的圖騰,她半舉著雙臂,四個古怪的圖騰在她的頭頂圍成了一個半圓,照耀著城邦。在她的腳下,無數(shù)的寇特子民正仰望著她的圣容。
畫作很抽象,比起畢加索還抽象,母神、太陽、城邦、子民,都非常扭曲,張徹靠著半蒙半猜來揣測出了以上內(nèi)容。
簡單來說就是,他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落在了母神頭頂?shù)钠渲幸粋€圖騰上。
圈圈...圓圓...圈圈...
這不就是自己進(jìn)入這里時所勾勒的符號嗎?
這符號正沖著太陽,說明應(yīng)該與火有關(guān)...
猜測一下,如果說這些圖騰一樣的符號代表著母神的能力...
那自己應(yīng)該可以利用他們做些什么才對!
他轉(zhuǎn)頭看向雪山,發(fā)現(xiàn)柯察金已經(jīng)從山洞里走了出來。他神情堅毅,似乎剛才的休息讓他緩和了一下,臉上的疲態(tài)已經(jīng)完全消失不見,他用鋼劍插在地上對抗著風(fēng)雪,自己一步一挪往前走去,孤獨的身影幾近被風(fēng)雪掩蓋。
每走一步,身體散發(fā)出的綠光就更強(qiáng),崇拜值如今已經(jīng)上升到850。
張徹不再猶豫,抬手就在空中畫出了自己所熟悉的那個符號,符號虛空成型,徑直穿過屏障沖向柯察金。
柯察金來到一處雪蓋下面,正準(zhǔn)備努力向上攀爬,就看到一個巨型圖騰向自己飛來,嚇得他還沒來得及念出母神保佑,圖騰就擦著他飛了過去,撞在了距離他幾公里外的山峰上。
“臥槽!完蛋了!”張徹狂抓著頭發(fā)大喊了一聲:“好像不是這么用!”
柯察金還沒回過神來,張徹的聲音就好似炸雷一樣在天地間散開,經(jīng)過暴風(fēng)雪的過濾,人聲變得模糊不清,聽起來像是某種野獸的吼叫。
驚慌失措的柯察金臥倒在地上,不斷地重復(fù)著:“母神在上,母神在上,保佑你弱小的子民吧...”
直到過了好一陣,他才重新站了起來,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的山峰已經(jīng)被剛才那個突如其來的東西轟的只剩下一半。
“有東西在阻止我前進(jìn)的步伐...這座山被邪惡的力量所籠罩了..”柯察金眉頭緊鎖,神情憂慮,可隨即又自言自語道:“可是母神賜予了我這個名字,族人將最后的希望交給了我,我一定不能辜負(fù)他們的期望,一定不能停下腳步!”
他抬起手臂,將鋼劍上覆蓋的白雪擦拭干凈,晶瑩剔透的劍刃映出他堅毅不屈的面龐,東方隱隱泛出了紅光,一絲溫暖的氣息略到了他的臉上。
“黎明要到來了...”他欣喜地說:“神廟肯定就在不遠(yuǎn)處!”
紅光越來越強(qiáng),就要從遠(yuǎn)處山峰的后面探出來。
可就在此時,眼前的天地卻突然劇烈的晃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