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五百塊
花木蘭今天上午休班,下午又請了半天假,這才能在博物館幫一整天的忙。
明天還要上班,現(xiàn)在天色將黑,也該回去了。
趙云和霍去病都沒說什么,只是跟她抱拳道別。
只有曹操這個為老不尊的老流氓,拍著韓子吟的肩膀,意有所指地說:“回去做甚,不如同我等一樣,就在此住下,莫非怕子吟的家業(yè)供養(yǎng)不得你?”
韓子吟看見她露出笑容,干脆地擺了擺手。
看來是去意已決,那咱也不多說了。
恰好她來時穿得那條白色騎士褲,此時已經(jīng)洗干,韓子吟去后院廊下拿了回來,交給了花木蘭。
她湊近聞聞,眼睛往斜上一瞟,有些驚喜地笑著說:“好香啊??床怀鰜?,你還有‘賢惠’的本事?!?p> 靠,那是賢惠嗎?
說起來韓子吟就一陣心酸,那不是被逼得沒辦法了嗎?
花木蘭自己,不能碰涼水。
至于其他幾位將軍,加上李鶴晚、司馬衷,哪個不是嬌生慣養(yǎng)的主,包括脫離草根出身、由儉入奢的趙云,估計他們活了半輩子,腦子里恐怕都沒有過洗衣服這事兒。
最后還不是得館長當這個老媽子?
洗衣液、粉,肥皂,甚至洗潔精,什么玩意兒都用上了,最后還是打電話請老媽和七嬸支招,洗到半夜一點,才把血漬洗了下去。
本來是他為了施恩、挖人的,不過這等程度的付出,終歸還是比不上那邊的雪中送炭。
畢竟人家那是在關(guān)鍵時刻,對舉目無親的花將軍有所收留,算是大恩了,沒法衡量,也沒法爭競。
花木蘭回房間換上那套騎士裝,牽起被游客喂撐了的棗紅馬,從側(cè)門出了博物館。
韓子吟領(lǐng)著一幫人,扶老攜幼地出來相送。
巷子里的夜總是來得比大街上快些,陰冷的風(fēng)四處回蕩,每個角落都在天色下發(fā)青。
這么一群老弱病殘幼湊在一起,送別一個曾經(jīng)做出替父從軍偉業(yè)的人,總給韓子吟一種自己全家要玩完的感覺,曲終人散,跟日子過不下去要分頭逃難似的。
正所謂窮家富路,在博物館里各位將軍互相扶持不用怕,花木蘭在外面工作可沒得照應(yīng)。她也暫時沒混上個手機,無法轉(zhuǎn)賬,韓子吟就從兜里掏出今天收的所有現(xiàn)金,大概五百來塊都給了她。
怎么越來越像出門逃難了!
“拿著。你今天的工錢?!?p> “那大家的?”
“沒事兒,我再去銀行取——哎對,不如你晚點走,我去銀行多取點你拿著?”
花木蘭聽到這話啞然失笑,直喊“不用不用”,對現(xiàn)成的500塊倒是不嫌棄也不推辭,把紅綠的大小鈔票照單全收,灑脫地說:“不用憂慮,我有齊家的倩倩姑娘照撫,不缺錢。只因與她實在恩深義重,不得不去繼續(xù)效力,等我還清人情,還是要回來的?!?p> 行,理解,韓子吟點點頭。
說罷,她又看看大伙的臉色,確認無虞,才一如往常地笑著道:“你不挽留?說不得挽留一句,我就不走了。”
挽留?莫非我不知你們古人的脾氣嗎?
“咱不做那個兒女之態(tài)?!表n子吟很干脆地說,“我要是挽留,就不是你們心里的子吟兄了。你要是聽我的挽留,也就不是我們心里的花木蘭了。”
“哈哈,好!”花木蘭顯然對這個答案十分滿意,干凈利落地翻身上馬。
那匹馬十分高大,她騎在上面,沒法像騎摩托車那樣蜷著腿踩鐙子,而是把上身和腰腿都繃得很直,顯得蜂腰削背,體態(tài)優(yōu)美。
她挽住韁繩,一夾馬腹,居高臨下地對韓子吟道:“上不上來?我可以捎你去銀行?!?p> 啊?這玩意兒……
“內(nèi)什么,你先走吧,”韓子吟看她楚腰蠐領(lǐng)的樣子,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沒事,摟著去就行?!?p> 花木蘭眉毛一挑:“摟著去?”
“不是!走著去!走著去!”
大家都“哈哈哈哈”地轟然而響,趙云捂著臉拍輪椅扶手,霍去病手插腰仰天大笑,曹操手指韓子吟,捧著肚子,像是在笑傻子。
“諸位,多謝照應(yīng),后會有期!”笑夠了,花木蘭對每個人都“咔”地一抱拳,催馬便走,馬蹄子咯噔咯噔地邁向了遠處。
最后,她消失在巷尾拐角處前,突然扭過身來,動作磕磕絆絆朝韓子吟揮了揮手,嘴里別扭,十分不習(xí)慣地用口型說:“吧,北,白……拜拜?!?p> “拜拜!”韓子吟回答。她回到這里,應(yīng)該不會過太久。
……
有了花木蘭作為開頭,給大家發(fā)工錢,就不能按200的標準來了。
將軍們和司馬衷好糊弄,李鶴晚是真敢咬人的。
也罷,反正“青釭劍經(jīng)濟”拉來的投資還有小五萬,花,再者說了,咱還有兩個億在不遠處等著呢!
韓子吟從銀行回來后,給他們一人發(fā)了五百塊現(xiàn)金,準備趁機培養(yǎng)古代人自己的金錢觀,也好學(xué)會出門買個東西。
買東西先要認錢,他特意趁著自己還有點面子,從相鄰的店鋪兌換了各種面額的鈔票,在客廳的茶幾上一字排開。
“這個杠圈圈,是百元,這個得勝鉤和圈,是五十,這個爬墻鉤和圈,是二十,一個……”韓子吟拿起各張不同面額的鈔票,絞盡腦汁地想比喻,力求能讓他們記住阿拉伯數(shù)字。
“一杠一圈,是十元。”
旁邊司馬衷突然拿起一張十塊的票子:“十元,韓叔叔,朕說的可對?”
臥槽?
這都學(xué)會搶答了?
韓子吟驚訝地瞪大眼,看來曹操覺得他像神童曹沖還是有道理的。
霍去病也拿起一張鈔票:“一票數(shù)額,此處自有漢字記明,為何非要以‘鉤’、‘杠’之說代替?”
有漢字嗎?韓子吟趕忙自己翻看。
靠,有了手機太久不過手現(xiàn)金,忘了錢上都有大寫了。
簡體字他們都能一知半解,大寫數(shù)字的本質(zhì)就是數(shù)的諧音字,還都是這些年沒變過的繁體,他們這些識字的人肯定認識。
這幼兒園老師當?shù)氖钦媸 ?p> “那各位小……”差點說成各位小朋友,“各位將軍,你們有什么想買的嗎?不會都是兵器啥的吧?”
趙云首先想到的是阿斗,他想找些有助于嬰兒和少年成長的東西。
再就是兄弟們,比如買酒給張飛,請人做把扇子給諸葛亮,還可以弄點兒現(xiàn)代的衣裳鞋子給劉備一家充門面、嘗新鮮。
他還在電視上看到,這地界兒有種護發(fā)素,頭發(fā)胡子都是體毛,應(yīng)該通用,想買給關(guān)羽。
零零碎碎,諸如此類,聽得韓子吟直呼內(nèi)行,您才是老媽子啊。
霍去病從小啥都不缺,在他眼里能把自己的佩刀當稀世珍寶的地方,估計兵器鍛造術(shù)也就那個水平。
除了吃好喝好,他就想買只蹴鞠,發(fā)展一下業(yè)余愛好。
不過他倒是覺得鈔票的色彩、頭像,還有里面的各種暗印精巧絕倫,處處都顯示著它是一張稀世的藝術(shù)品,便想省下來,回去送給衛(wèi)青和漢武帝,還有他姨媽衛(wèi)皇后。
曹操是最精的,他先是想買書,然后眼前一亮,指著韓子吟放在桌上的手機說:“此等仙寶琉璃匣,我可否請人打造一只?造價需用多少枚‘壹佰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