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聲接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安心能聽得出他在喝水,語氣低緩,“剛才在停車場,遇見了一個自稱是你同學(xué)的男人,他熱情問好。我以為是記者,沒怎么理他?!?p> 安心聽得糊里糊涂,失笑問:“這么神奇嗎?他長什么樣子?”
霍靳聲言簡意賅描述了郭以辰的外貌,精準(zhǔn)說出了郭以辰的名字。
安心松一口氣,雙腳從躺椅上放下來,“對,郭以辰,不是記者,是我的同學(xué)。他沒有嚇到你吧?”
她覺得,霍靳聲很可能受不了郭以辰的自來熟。
霍靳聲倏然笑說:“這倒沒有,不過他眼力很好,單憑八卦的幾張照片就認(rèn)出了我?!?p> 安心溫和地說:“你是說我們被狗仔拍的照片嗎?”
“嗯。他覺得我是你堂哥,很熱情?!被艚曊f到這里時,停頓了下來,接著才說:“他對你有意思?!?p> 他們之間舒緩的談話氣氛,突然添加了幾分耐人尋味。
安心的臉莫名紅,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說:“誰跟你說的?”
“猜的?!?p> 他聽聲音也能猜得到安心臉紅了,低笑著,漫不經(jīng)心的。
“這么晚了,他剛從你家離開,不難猜。”
單憑這個他就能猜出郭以辰對她有意思?
安心不認(rèn)同,即使他猜中了,她帶了點(diǎn)著急地反駁:“我記得你前幾晚也來過我家,那個時間也不早了……”
霍靳聲的視線被他收回去,不由得笑道:“好像是。所以,我對你有那么點(diǎn)意思?”
她引導(dǎo)他往這方面思考,他不過是順著她的意思說出口。
安心握緊了手機(jī),感覺貼著手機(jī)的半邊臉都在發(fā)燙。
“我不是這個意思?!?p>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強(qiáng)調(diào)接下來的話,說:“你們都是我的朋友,而且,今晚以辰過來,我事先并不知道。”
霍靳聲承認(rèn)自己不懷好意撩撥了她,可為什么他聽她著急的解釋,卻有一種開玩笑過了火的自覺。
“抱歉,安心,你不用解釋。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彼謴?fù)了低沉正經(jīng)的語氣。
跟他聊天,偶爾會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敗感。
安心漲紅了臉,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羞憤問:“霍教授,你沒工作嗎?今晚閑得來調(diào)侃我?!?p> 霍靳聲聞言也擰起了劍眉,掃了眼書桌上的一份待修改的學(xué)生論文。
他再次拿起杯子,淡淡說:“想確認(rèn)郭以辰的身份,知道他對你沒有威脅,我才能放心。”
“畢竟我從沒花這么多心思幫一個女人?!?p> 安心感覺自己不是沒話講了,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救命恩人一會兒一個樣。
她的心思跌宕起伏。
“什么時候你開一門叫語言的藝術(shù)課程?我想學(xué)。”安心托著下頜,輕輕嘆了一口氣,“你的話總是那么……讓人有遐想的空間?!?p> 霍靳聲眉頭挑起,壓低聲音說:“正好讓你放松大腦,能預(yù)防疾病?!?p> 安心唔了一聲,笑了許久,“你沒話講了可以不講?!?p> 霍靳聲在書桌旁坐下,淡淡開口:“確實,我要開始工作了。”
“嗯,你工作吧?!?p> 安心說:“拜拜?!?p> 掛下了電話,安心靜靜看了手機(jī)幾秒,唇邊的笑意很淺。
……
翌日,安氏集團(tuán)辦公室。
會議討論是否擴(kuò)大安氏集團(tuán)旗下服裝公司規(guī)模一事,安心結(jié)婚前就曾任職該服裝公司的負(fù)責(zé)人,而今她接任了安氏集團(tuán),可以說決定權(quán)就在她手中。
召開會議不過是不可避免的流程。
會議即將結(jié)束時,安心身邊的秘書謝然為各位董事長斟了茶。
“安總換了位年輕小伙當(dāng)秘書,工作時更有動力了。”莫董事喝了一口茶,打趣安心。
謝然是新人,剛大學(xué)畢業(yè),專業(yè)出眾,長得一表人才,個性溫和細(xì)膩。
安心剛上任,立刻安排了一個剛畢業(yè)的年輕帥哥在身邊,就算沒什么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也會將她視作眼中釘?shù)亩聲脕碜鑫恼隆?p> 謝然下意識看向了安心,只看見她心平氣和地回答:“是啊年輕人有干勁,集團(tuán)就應(yīng)該有新鮮血液注入,淘汰那些陳舊迂腐的人事物?!?p> 被指桑罵槐的莫董事長打量安心的眼神變得狠厲,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安心,你怎么說話的?別忘了安氏的江山是誰幫你外公打下來的!”
安心吹了吹茶杯里的熱氣,抬眸看向莫董事,嗓音清且冷,“我沒忘記,當(dāng)年是您借了五萬塊給外公做生意,生意越做越好,才有今天的安氏集團(tuán)。
外公感激你,送了百分之五的股份。莫董事長掛著閑職,也能說成是幫我外公打天下的話,那我豈不是從一生下來就旺我外公的事業(yè)?
我出生的那一年,外公創(chuàng)辦了安氏公司;我三歲生日那天,公司的金融危機(jī)得以解決;我十歲生日那天,公司成功在香港上市,到了我十五歲,安氏在全國各地都有了分部……”
末尾,安心瞧著莫董事,頓了頓,補(bǔ)上一句:“公司能有今天,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莫董事長若是只攬著過往的功勞洋洋得意,會被淘汰的?!?p> “你!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莫董事被嗆得咳嗽一聲。
安心抬了抬下頜,說:“怪我,這茶是不是太燙了,謝然,去給董事長換杯涼的。莫董事長,我說的話都太年輕了,請您多多見諒。”
莫董事臉色一沉,直直地盯著安心。
安心視若無睹,悠悠地喝著自己的茶。
謝然冷汗直冒,心想,他的上司真的剛。
其他人哪里敢摻和進(jìn)去這場面,個個打呵呵,喝茶吧。
……
會議結(jié)束后,安心在辦公室里簽署文件,看著那一摞文件,她就頭疼,幾小時都浪費(fèi)在這里了!
她揉了揉眼睛,桌上放下一杯花茶,接著聽見聲音,“安總,累了吧,喝點(diǎn)茶歇會兒?!?p> “謝謝你?!卑残目粗璞锲〉拿倒寤ê途栈ǎ攘艘豢?,淡淡問謝然,“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加這兩種?”
謝然怪不好意思地說:“沈哥知道我要來這里上班,給我發(fā)了一份文件,里面記錄著安總的習(xí)慣和喜好?!?p> 安心端起茶杯又淺嘗一口,“沈烈嗎?”
“是啊?!?p> “我記得你說過,你跟沈烈是同一所母校畢業(yè),他推薦你過來上班。”
謝然點(diǎn)頭,“沈哥很照顧我們?!?p> 安心想起沈烈,他以前是爺爺身邊的得力助手,比她年長十歲,十七八歲時她總會到公司來旁聽董事會議,沈烈每次都會泡一杯花茶給她,說是她的專屬。
后來,她結(jié)婚了,外公去世了,沈烈離開了安氏集團(tuán),去了另一家大型企業(yè)工作。
安心垂眸看了眼文件,靠著椅背對謝然說:“等有空,和你們約個飯,很久沒見過他了?!?p> 謝然欣喜道:“好的安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