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安心關了花灑,對面白霧迷茫的鏡子里映出她模糊的身影,穿衣服的時候她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酒吧的包廂里,霍靳聲說出他對每個朋友都好時,他回避了她的眼神。
霍靳聲的出現毫無預警,安心想不到會一而再與他產生交集,更想不到他的出現是往她結了冰的心里扔了一枚石子,悄悄等待寒冬過去,暖春來臨,石子就會掉入湖泊。
此刻的安心只是覺得,和他在一起很輕松。
穿上衣服,安心回到了二樓的客廳,正低頭看手機的霍靳聲聽見聲響,抬頭看她,眼眸一深。
洗完澡的安心身上散發(fā)著芳香,她走到他身邊坐下,盯著桌上的兩碗面,露出了一個笑弧。
“好香。這么香,你怎么忍得住不先嘗嘗?”她轉過臉看霍靳聲,對上他探究的目光。
霍靳聲低頭凝視她瑰麗的眉眼,視線再從她細膩的皮膚刷過,女人剛洗完澡透出光澤感的臉蛋格外清透,滴答一聲,她半干的發(fā)梢上滾落的水滴墜落在他手臂上。
霍靳聲的眼里驟然清醒了幾分,低眸,瞧了眼那碗面,心不在焉地開口:“是很香?!?p> 他第一眼看見這個女人,就知道她會是難以避開的考驗。
有一種女人,不經意間就能撩撥男人。
“陳姨的手藝很好,保管你吃了這一次宵夜,還會想再吃一次?!彼淹肟昴玫剿矍?。
霍靳聲見她如此熱情推薦,嘗了幾口,“味道不錯?!?p> 深夜能有一個人陪自己吃夜宵,真是一件美事。
安心笑著,托下頜打量他的吃東西的樣子,陷入了沉思。
她低頭,拿起了筷子。
徐紹南以前都不讓她吃宵夜,說會長胖,結婚前安心還會聽他的話,結婚后安心受夠了他的控制欲,有一段時間每天晚上都吃宵夜,可她吃得不開心,沒有人陪她。
應酬后回到家的徐紹南有時候還會因此跟她吵架,在吵得兇了就摔東西,家里亂成一團。
那根本不是她想要的婚姻生活。
安心眼睛微微濕潤,咽下了口中的面條,突然說:“你讓我找回了吃宵夜的快樂,好久沒人陪我吃宵夜了?!?p> 霍靳聲抿了下唇角,面色平靜如水,視線卻灼灼地看著安心。
他戴著腕表的右手捏緊了筷子,“這么容易感動,可不好。”
安心收回了泛濫的情緒,吸了吸鼻子,說:“我一停下工作就會東想西想,傷春悲秋。不想了,你要不要喝啤酒?”
“海鮮配啤酒?”霍靳聲愣了愣。
安心沒覺得有何不可,笑問“難道你怕喝不過我嗎?”
她給了他一個好似挑釁的笑容,然后轉身下樓去拿啤酒。
霍靳聲思考了幾秒,跟在了她身后。
……
樓下廚房里的冰箱剛被打開,一只男人的手就摁住了冰箱門。
安心彎著腰,被冰箱的燈照亮了小臉,錯愕地抬眸看手的主人。
“你怎么也下來了?”
“我等會還要開車?!毖酝庵猓幌牒染?。
安心隱隱有些失落,直接問他,“你要回去天空花園找你的朋友嗎?”
霍靳聲頓了頓,視線落在她脖子上,瞇了瞇眸,光線充足,這個角度看上去,脖子上的掐痕更明顯了。
“回家。”他稍作解釋。
星鳶城只是他私人的住所,安心記得他在電話里提起過,他的女兒應該是和他的母親住一起,所以他是要回去看女兒吧。
安心點了點,若有所思,“那我拿一瓶,我可以喝?!?p> 豈料霍靳聲突然說:“別了,你脖子上有傷。”
經他一提醒,安心才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突然想起莫貴全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她差點喘不過氣。
思索的幾秒間,霍靳聲伸手拉她起身,安心愣住,乖乖地被他抓著手,看著他替她關上了冰箱的門。
可是,脖子上有傷就不能喝啤酒嗎?
“家里有消除淤青的藥么?”霍靳聲側著臉,打量她的脖子。
他這個動作真的讓安心渾身一顫,下意識紅了臉,忙說:“有,在樓上。”
霍靳聲驀然抬了眸,好巧不巧看見她的臉色,“臉這么紅,不舒服嗎?”
“沒有啊……”
安心的思緒快跟不上了,用手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很燙。
“到樓上去擦藥?!?p> 他握住她的手腕,那一刻,安心忘了掙開他的手,心里亂亂的,像只會迷路的小鹿,需要他帶她走出迷霧森林。
可是,她怎么覺得更暈了,直到坐在沙發(fā)上,被脖子上傳來的細微痛感刺醒,安心蹙起了秀眉。
“很痛嗎?”霍靳聲習慣用左手,手指拇指捏著一根沾了消毒水的棉簽,發(fā)覺她表情不對,立即停了下來。
安心穩(wěn)了穩(wěn)心神,想起他們上樓后,是她告訴了霍靳聲藥箱的地位。
她閉上眼睛,緩緩睜開,可就是低著頭,“還好,你……繼續(xù)”
“頭抬起來?!?p> 霍靳聲忽然開了口,嗓音低沉,富有磁性。
就是這個帶有蠱惑的聲音,安心聽得心神俱亂,她慢吞吞地抬起下頜,也看不見受傷的地方,高度還是低了。
男人干脆用雙指抵著她的下頜,用了點力道撐起,棉簽從她皮膚上滑過,癢癢的,安心紅著臉,收緊了指尖。
有一種將弱點暴露在他面前的感覺,呼吸不受控制加快,安心不敢動彈。
霍靳聲盯著她脖子上又紅又青的掐痕,眼眸瞇起,人的脖子是很脆弱的,從傷痕來看,若再用點勁,安心可能會一命嗚呼。
在他心靈深處,再次觸發(fā)對安心的憐愛和疼惜,他知道自己對弱者有很深的憐憫,可是對安心,他比任何人都心疼她。
不想看見她難過,不想看見她受傷,她也只能接受他幫助。
這樣的感覺,從未有過。
“還沒好嗎?”安心的聲音有幾分顫動,從棉簽傳到霍靳聲指尖,他淡淡掃了她一眼。
“再等等,剛才只是消毒?!彼麑⒂眠^的棉簽扔進垃圾桶,動作流暢拿出新的棉簽,沾了些消腫的藥細細涂上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