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總壇相邀

　　人怕出名豬怕壯。

　　金不換怎么也沒想到，就是這一番“提高生產(chǎn)力”的善意之舉，卻讓自己的生活，再一次陷入到動蕩不安之中。

　　在卻月碼頭的第六號倉庫，與老徐師傅一起度過三日的安寧時光之后，第四日清晨，天才微微發(fā)白，他薄薄的木板房門就被人“咚咚咚”敲得震天響。

　　“誰??？這大清早的……”金不換在里面警惕問了一句，卻不急于開門。

　　“金公子，是我，招賢處的杜夫子！”熟悉的聲音隔空傳了進來。

　　“原來是夫子駕到，請恕篤定不知，怠慢了！”說著，金不換悄悄取過警棍置于門后，這才如夢方醒般呵欠連連開了門。

　　門閂方落，來人就迫不及待推門而入，一臉微笑著恭喜起來：“金公子的設計驚才絕艷，待在卻月碼頭確實埋沒了，這不，上面差人來接您去總壇效力了……”

　　自顧說著，突然壓低聲音露出一絲諂媚之色，繼續(xù)說道：“日后公子飛黃騰達之時，還請勿忘了我們這些引薦之人……”

　　“去總壇？夫子，我可不想去什么總壇，就想待在這里……”想到自己的處境，金不換急急推脫道：“至于那些設計，其實…其實根本就不值一提。還是這里好，安寧踏實……而且我好不容易才適應了工作，和徐師傅他們也處出了感情……”

　　“噓，金公子慎言，慎言！”杜夫子回顧了一眼，確信別無他人，這才語重心長開解道：“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此乃至理，公子大才待在這龍蛇混雜的碼頭能有什么出息，和徐老頭他們也不是一路人……去總壇你就發(fā)達了，那可是別人夢寐以求而不可得的機遇，而今，大好前程就擺在眼前，可不準說傻話……”

　　“不是，我真不想去總壇啊，求夫子通融通融，”

　　金不換拉拽著來人的手臂再三央求道：“篤定此生素無大志，只求在此混口安穩(wěn)飯吃……”

　　“調令都已經(jīng)下來了，總壇前來迎接你的人馬上就到，趕快收拾收拾，穿上那天應聘時的體面衣服……聽說來人地位極高，可千萬別怠慢了！”杜夫子說著，神情陡然間變得冷峻起來。

　　見過不識好歹的，卻沒見過如此不識抬舉的。

　　“收拾好了就快點過去，我們在招賢處等你……”老人說著自顧走出去了，砰的一聲關緊了房門。

　　好心當作驢肝肺！他的心情一時不爽。而于他而言，招賢處來的使者，才是真“大爺”。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全無轉圜余地，除了照辦，還能咋的？

　　金不換無奈將手機、警棍、絹帛、衣服等一應物品草草塞進皮包，再三環(huán)視室內確信并無遺漏，就待出門。忽然間憶起一事，于是背起包裹，急匆匆跑向了六號倉庫。

　　開門進去取來紙筆，略一沉吟給老徐師傅留了一封書信，大致告知事情的緣由及有緣再會之類，抓出一大把錢幣壓在上面……

　　鎖好大門，金不換將鑰匙自門縫下面塞了進去……回想起過去幾天來雖忙碌卻充實、平靜的生活，以及漸漸熟悉的倉庫，才慢悠悠轉身離去……

　　那一刻，他不禁微紅了眼眶——命運無常孑然漂泊……生命就是這樣一段一段的旅程，一旦走過，或許，就再無歸期！

　　急急趕到招賢處時，兩位老夫子正在門口來回轉著圈子，著急地朝遠方引頸張望。

　　“夫子原諒，篤定來晚了……”金不換急急解釋道，不管怎樣，勞人久候總是不禮貌的。

　　“金公子客氣了，不晚不晚，總壇之人不知何事耽擱了，至今未到……”杜夫子一邊焦急眺望遠方一邊歉然說道：“公子不妨先進里面尋地休息一下，一會還要趕路……”

　　暈，自作多情了！

　　敢情二位老人翹首以待的并非自己，乃是他們來自總壇的上司……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現(xiàn)在多少人不都這樣：一不禮佛祖二不孝父母，可一旦見了領導，立馬點頭哈腰恭敬無比……而且，這樣的人，大多活得逍遙自在如魚得水。

　　既如此，金不換也不矯情，自顧走進室內，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本來灰塵厚積亂作一團的招賢處，已經(jīng)變得一塵不染井然有序，中間的桌子還墊上了干凈的桌布，擺滿了茶水果品……

　　也不知道此去是吉是兇？但事已至此，說不得只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了……

　　反正多想無益，金不換干脆閉目開始偷偷揣摩起絹帛上面記載的功法來。

　　經(jīng)過幾日來的不斷嘗試，他已經(jīng)能自如催動內息在經(jīng)脈之內規(guī)律運行了，身法也已經(jīng)越發(fā)熟練……

　　漸漸他又發(fā)現(xiàn)：隨著自己領悟的加深和掌握程度的熟練，絹帛上面記載的功法內容竟然也隨之不斷地發(fā)生變化……不僅由淺入深，而且所載已經(jīng)不再局限于一部輕功身法，顯然還摻雜有某種高深莫測的內功心法！

　　或許，所有這些都和自己修習時的不斷臆想有關——一旦開始了習武之道，誰不盼著能更高更快更強？進而虐菜殺壞蛋，抱得美人歸？

　　可惜的是，金不換此前對于習武毫無根基，可謂一竅不通。

　　雖然在自己寫的小說里面，他將武道修為劃分為十個等級——1-10境分別為啟蒙、強基、益智、鍛體、增聞、入慧、入定、破空、虛空、金仙十境；每境又各有初期、中期和巔峰三個階段；

　　只是對于前面五境的劃分相對粗象，沒有設定具體的分界標準，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目前屬于幾級幾境。

　　這樣想著，內心便很期待能有個人和自己過過招，告訴自己到底練的對不對，內力修為到達了何種境界……

　　“呸、呸、呸，烏鴉嘴！”

　　念頭方起，金不換就很快意識到了不對，連忙輕扇了自己幾計耳光。

　　他現(xiàn)在可算是弄明白了：只要自己設定的劇情是合理可行的，哪怕不喊咪哩嘛哩哄，也有大概率實現(xiàn)……

　　“屬下等恭迎使者！”

　　恰在那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兩位夫子無比謙恭的聲音：“屬下等已在里面略備了薄茶，使者里面請！”

　　“不用了，時間緊迫，本使須馬上趕回總壇復命……”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大喇喇說道——

　　“那個金篤定何在，怎么沒見他前來接駕？”

　　“回稟使者，金公子……金篤定就在室內。”杜夫子聞言，急急答道，緊走幾步跑到門口朝著里面大喊起來：“總壇使者蒞臨，金公子速速出來接駕！”

　　“來了，來了！”金不換不冷不熱回了一句。

　　“好大的官威，還要接駕！”一來就給自己來了個下馬威，看來那個所謂的總壇絕非什么佳處，金不換暗想著，心里的不安更濃了。

　　“磨磨蹭蹭的，還真把自己當人才了？”眼見著金不換慢條斯理走近，那人頗不耐煩催促道：“要是耽誤了行程，你可知道后果？”

　　奶奶的，勞資們都在此等候老半天了……就你時間寶貴是吧，一來就催死鬼似的……

　　“金公子，此乃總壇來的使者大人，還不速速上前參拜！”唯恐事情弄糟，杜夫子急急提醒道。

　　“是，夫子?！苯鸩粨Q無法再回避，只得不情不愿抬頭回了一句，話卻是對杜夫子說的——在下這便動身，感謝此前關照，我們后會有期！

　　說完，他才慢慢轉過身來。當與那人四目交接，彼此異口同聲喊出一句：“是你？！”

　　靠，這下可是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