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門前,眾大臣一一肅立,殿前靜謐無聲,唯有秋風(fēng)吹過落葉的簌簌聲響。
秋季的蕭蕭冷風(fēng)中似乎夾帶著一絲戰(zhàn)栗和殺氣,所有人都被包裹在這肅穆的環(huán)境之中,卻唯有一人與之格格不入…
他輕松地站在大殿之中,雙手握著笏板自然垂在身前。仔細(xì)看,嘴角竟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準(zhǔn)確說,應(yīng)當(dāng)是奸笑;他的旁邊還有一人,只不過是跪著,卻依舊身姿挺拔。
倏然!殿上的皇帝一把將手中的奏折向前扔在地上,起身,怒目圓睜:“陳之源!證據(jù)確鑿,你可還有什么話說!”
說完,北明皇帝轉(zhuǎn)身坐下,看向那個站立之人:“傳朕旨意,陳之源結(jié)黨營私,外通敵國,企圖謀逆犯上,數(shù)罪并罰,滿門抄斬。朕命刑部左侍郎汪滿川徹查此案!”
“臣遵旨!”
北明皇帝此舉正中汪滿川心意,他得意地看向陳之源,說道:“走吧,尚書大人~”
“來人!將罪臣陳之源帶下去!”
汪滿川步伐輕快地退出大殿。此刻,陽光透過云層映在汪滿川手中的笏板上,顯得格外諷刺。
凜凜的微風(fēng)依舊吹著,好似沒了方才那般驚心動魄,卻讓人百爪撓心…
一陣急迫的馬蹄聲傳來。
馬蹄快速地奔跑著,所過之處揚起陣陣塵土。
不知馬兒跑了多久,剎那間,停在了陳府門口,那縱馬之人邊跑邊嚷著:“夫人!夫人!”
彼時一名貴氣的婦人正在屋內(nèi)照料著襁褓中的嬰孩,滿眼笑意。
而此時聽到驚呼聲的她,心卻不知怎得忽然慢了半拍。
惠夫人不明來由地緊張起來,立時起身向外迎去,腳下邁出的步子雖穩(wěn)健,可胸前緊握的雙手卻出賣了她。
“陳立,何事?”
陳立大口喘著粗氣,不敢耽擱,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夫人...老爺被羈押了,圣上下旨...滿門抄斬?!?p> 陳立每說一個字,都不敢看向惠夫人的面龐。
話音剛落,惠夫人一個踉蹌,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隨口而出:“為什么?為什么!憑什么?!”
惠夫人生性堅強(qiáng)倔強(qiáng)、辦事冷靜沉著,而此時的她卻像一個怨婦般嘶吼著,任憑淚水哭花了妝。
下人們都緊忙在其左右攙扶著,生怕再出意外。
只一盞茶的功夫,惠夫人便冷靜了下來。她滿臉淚水卻眼神堅定地看向床上的嬰孩,吩咐道:“拿紙筆來。”
沒人知道她寫了什么。
眼看她將信封好,隨即便交給貼身侍女耳語了幾句。
“夫人...”前一秒侍女還在猶豫,可轉(zhuǎn)而看到榻上單純無知的嬰兒后,便下定了決心:“靈兒定不負(fù)夫人所托!”
惠夫人握著靈兒的手,向她重重地點了頭,“我信你!保重,快走!”
靈兒一刻不敢耽擱,慌忙揣好信件,抱起床上的嬰孩,便快步出了屋門。
惠夫人背對而立,她一聲不吭也不回頭,這次她沒有哭,反而更堅定了許多。
等靈兒走出院內(nèi)后,她轉(zhuǎn)身叫來了家中所有人:“陳家今日蒙難,難逃一死,我惠亦澄自認(rèn)從沒有薄待過大家,但如今羞愧連累了大家。趁現(xiàn)在官府還未來人,大家快逃為好,我這里有些私藏的首飾,若能幫得上大家,便都拿一些走吧。今生就當(dāng)陳家欠所有人的,下輩子我惠亦澄定當(dāng)還報!”
“夫人,您別這樣說,這些年來,陳家對我們這些下人恩重如山。老爺和您是什么樣的人我們心里清楚得很。如今遇難定是被奸人所害,我們誓死追隨陳家,絕無怨言!”管家一通落淚發(fā)言引得眾人連連附和。
一時間,院子里充斥著眾人的哭泣聲。
惠亦澄從未想到大家能做到如此,心中滿是感激。
“好!我替陳家謝謝大家?!?p> “請原諒我有一個自私的請求...沐兒還未滿月,尚且未來得及記入族譜,現(xiàn)下我已決定冒險將她偷偷送走。我不奢求大家能夠理解,但還請看在孩子還小的面子上,還望大家替我保守秘密,能為陳家留個后,我惠亦澄感激不盡!”說著,惠夫人彎身,屈膝而跪。
“如有任何閃失,大可將事情推到我頭上即可?!?p> 話落,院子里霎時寂靜,眾人一驚...
“全憑老爺和夫人心善,收留我們在陳家,給我們月銀,我們才能養(yǎng)活全家。夫人為人母的心情我們甚能理解。如今難逃一死,將死之人,我們定當(dāng)守口如瓶,為小姐搏得一線生機(jī),愿小姐平安長大!”管家突然開口道。
聽罷,其余人無不附和。
這些下人大多是流民而來,無親無故,好在被陳氏夫婦招來,給了他們一個居身之所。
陳家于他們大多數(shù)人而言,就是家的存在,家亡人亡...
畫面一轉(zhuǎn),靈兒神情緊張地抱著陳沐快步穿梭于市井之間,不時回頭張望。
誰也不知道她們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陳家是否還有翻案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