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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戴煦嘴上說的很輕松,方圓再一根筋也不會認(rèn)為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們特意跑到公園里面,就是為了到白樺林那邊去“溜達(dá)溜達(dá)”,很明顯,戴煦是有他的目的,只不過他不明說,方圓也不好意思追著問,等到車子停在了白樺林附近的路邊,她連忙下了車,跟著戴煦朝樹林方向走。
從停車的位置通向白樺林方向,有一條石板路,石板路上雖然也有積雪,但是不知道是之前有人清掃,還是早先時候晨練的時間段里總有人在這里走動,上頭的積雪表面已經(jīng)變得比較平整,踩上去也不會留下特別明顯的腳印,戴煦走在前面,方圓跟在后面,兩個人沿著石板路慢慢朝樹林方向走,戴煦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的對跟在自己身后的方圓說:“你負(fù)責(zé)左邊,我負(fù)責(zé)右邊,看仔細(xì)一些?!?p> “我們要找什么?”方圓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戴煦拍拍腦門兒,這才想起來自己根本什么都沒向方圓交代過:“自行車的車轍印,或者行李箱之類的那種輪子壓出來的印子,汽車那種大車輪不用在意。”
說完,他就又把視線投向了他右側(cè)靠近石板路的積雪上面,因為個子太高,不得不微微向前弓著腰,以便看得更仔細(xì)一些,方圓怕打擾到他,便也默默的開始按照戴煦的要求,留意著自己這一側(cè)的情況,兩個人各顧一邊,慢慢的向前移動。別看石板路上面的積雪被踩壓得比較平整,石板路兩邊卻鮮少有人走過的痕跡,除了石板路的邊上會有一些不太規(guī)則也不太完整的腳印,應(yīng)該是無意中踩出來的,余下大部分積雪都仍舊呈現(xiàn)出自然堆積的松散和平整。
走出去了一段,方圓發(fā)現(xiàn)了一條自行車的車轍印,她連忙叫住戴煦,讓他過來查看,戴煦湊過來看了看,搖搖頭,指著方圓注意到的那道自行車的車轍印對她說:“你看這道車輪印,從這里壓過去,繞了個弧線又從前面那里拐回到石板路上面來了,再往前也沒有繼續(xù)的痕跡,這不是我們要找的,我們要找的是從石板路出去,走得遠(yuǎn)一點的那種。再繼續(xù)找找看吧。”
方圓點點頭,按照戴煦提到的那種類型繼續(xù)留心的找了起來,走了一段,她又找到了一個看起來和戴煦描述的相差無幾的車轍印,戴煦看過之后,卻還是搖搖頭,嘴里嘟囔著:“還是覺得缺點什么……哪里不太對……”
方圓聽他自言自語似的嘟嘟囔囔,正想開口問問,手機卻響了起來,鈴聲是動畫片機器貓的主題曲,在這樣寂靜到除了風(fēng)吹過的聲音之外再沒有其他聲響的空曠樹林里,那充滿稚氣而又格外響亮的音樂顯得尤為突兀,方圓趕忙從大衣口袋里往外掏手機,結(jié)果手套卡在了衣兜的邊緣,怎么都掏不出來,再一使勁兒,手倒是掏出來了,手套和手來了個大分家,手機則劃著一條不怎么優(yōu)美的弧線,摔在了地上,順著光滑的冰雪地面向前滑動,撞在了戴煦停下來的腳邊。
戴煦低頭看了看撞到自己的手機,彎腰撿起來遞給方圓,似乎是忍著笑一樣的對她說:“這鈴聲不錯,挺適合你的。”
方圓的臉頓時就紅成了一個火球,忙不迭的接過手機。戴煦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說她看起來很幼稚,所以適合用這種卡通片的主題曲來當(dāng)做鈴聲?或者是說她圓胳膊圓腿的樣子,和四肢滾圓的機器貓小叮當(dāng)有一拼?不管是哪一種,都完全與方圓努力想要塑造的形象背道而馳,讓她更加窘迫,趕忙按了靜音,然后才顧得上看一眼到底是誰來的電話。
打電話來的人是林飛歌,方圓一接聽電話,那邊就迫不及待的開了口:“方圓吶,你現(xiàn)在是和師傅在一起呢么?你們在哪兒呢?忙什么呢?”
“還能忙什么,不就早上出現(xiàn)場的那個案子么,”方圓瞥一眼正繼續(xù)低頭向前慢慢走的戴煦,壓低聲音說,“你怎么有空打電話過來?你和馬凱去跟那個‘人偶’的案子了么?怎么樣?那邊沒有什么需要你們幫忙的事么?”
“你別提了,我們倆根本就沒撈著機會!”林飛歌有些失望的說,“白跑了一趟!回來倒是挺及時,那個鐘翰還沒走,可是我們倆是說破了天,他也不愿意帶上我們,本來跟他一起的那個師姐被我和馬凱求的,都已經(jīng)有點松口了,結(jié)果他一回來,立刻就又給否了,態(tài)度絕對好,風(fēng)度一流,但就是怎么都不松口,要不是他長得帥加分高,換成一般人,就沖那不好說話的勁兒,我都得討厭他!”
“那你要過來么?我們現(xiàn)在正在兒童公園這邊呢?!狈綀A把他們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告訴林飛歌,既然他們跑去跟那個人偶的案子未果,自然就應(yīng)該回來這邊了。
林飛歌遲疑了一下,然后說:“沒事,你不用管我們了,我待會兒給馬凱他師傅打電話吧,你不是在那邊么,我倆今天就先跟著馬凱的師傅算了?!?p> 方圓覺得林飛歌作為戴煦負(fù)責(zé)帶的實習(xí)生,不和戴煦上來就自己拿主意這樣不太好,于是便又問了一句:“那用不用你親自說一下?”
“不用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這樣吧,我還得給那個湯力打電話呢!回頭見面再聊,今天可真冷,你注意保暖啊,拜拜!”林飛歌還是一如既往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不假思索的就回絕了方圓的提議,掛斷了電話。
方圓有些無奈的把手機重新放回口袋里,回頭看到戴煦已經(jīng)走出去了一段距離,正蹲在石板路的路邊,盯著地上仔細(xì)的看著什么,連忙跟過去,戴煦感覺到有人靠近,扭頭看了看她,隨口問:“打完電話了?”
方圓怕他以為自己上班時間偷懶和別人聊閑天兒,趕忙解釋說:“是林飛歌打過來的,她和馬凱沒跟成那個人偶的案子……”
“誰?”戴煦乍聽到林飛歌和馬凱的名字,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意識到他們是誰,之后聽到關(guān)于人偶的那個案子,才想起來,對這樣的結(jié)果,他并沒有感到太過意外,反而笑了,“鐘翰那個家伙,還真是不出所料。”
“你早就猜到了那邊不會讓他們跟著?”方圓見他對林飛歌和馬凱的名字幾天下來都還沒有什么印象,感到有些費解,可是看起來戴煦又并不像是假裝的,假裝這種事情也沒有任何意義,并且眼下她更感到費解的是,他居然早就料到了鐘翰那邊會是什么樣的反應(yīng),“那為什么你還放他們過去呢?”
“唉……”戴煦蹲在地上,有些無奈的摩挲幾下自己短短的頭發(fā),“你想做什么事情的時候,試過了,行不通,和別人根本不給你嘗試的機會,那種感覺不一樣,前一種就沒有遺憾了,后一種什么時候都不甘心,而且話說回來,這種事情,壞人讓鐘翰去當(dāng)就好了嘛,他比較擅長這個。你同學(xué)他們現(xiàn)在人在哪兒?”
“哦,他們不過來了,說打算去幫馬凱的師傅。”幸好戴煦后面又拋過來一個問題,不然前面的那番話,還很讓方圓哭笑不得的有些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
“湯力?”戴煦一愣,然后笑了笑,“大冷天兒的,不愛出來挨凍也正常。”
“湯力前輩不是去找可能被剔下來的其他部分了么?應(yīng)該和咱們一樣,都在外面跑呢吧……”方圓聽出戴煦話里有話,于是想替自己的同學(xué)解釋幾句。
戴煦擺擺手:“我跟湯力雖然沒有鐘翰那么熟,但是湯力那個人還是很好懂的,他最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安安靜靜的最好,我們兩個一起調(diào)查的時候,從來都是各走各的,你覺得他那種性格會愿意身后跟著兩個唧唧喳喳的小麻雀么?”
方圓語塞,馬凱和林飛歌誰都不是內(nèi)向話少的人,湊到一起就更加厲害了,她這么多年認(rèn)識的所有人里面,恐怕除了自己的閨蜜賀寧之外,就沒有能夠與他們相媲美的,湯力那個人又確實沉默寡言,極不喜歡身邊有人打擾,而林飛歌和馬凱之前也分明沒少在背后議論湯力的沉悶,這么一想,他們寧可去找湯力也不過來這邊,還真是有些說不通。
“方圓,你過來?!贝黛愣自诘厣献聊チ税胩?,站起身來,招呼方圓,讓她站在自己方才蹲著的地方,“你站在這兒守著,我去那邊工地借工具挖土。”
“是有發(fā)現(xiàn)么?”方圓驚訝的問,在這之前,戴煦除了在現(xiàn)場扔了幾下碎磚塊,以及坐在車上閉眼假寐了一會兒,然后就開著車載著她直奔這里來了,加上方才沿路上東張西望了一會兒,她怎么都看不出什么端倪來。
“還不好說,你就在這兒等著,”戴煦朝距離石板路有一段距離,樹林邊上的一個小雪堆指了指,“到底怎么回事兒,一會兒就見分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