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中的怪物
“我可以走人。不過嘛，你對少兒患者用藥過量的文章會出現(xiàn)在各大平臺。劉佳佳的爸媽不在乎，但其他人的父母會擔(dān)心?！标愱柍裘家恍?。
柯利明怒不可遏，一把揪住陳陽的衣領(lǐng)，“你敢威脅我？信不信我讓你一輩子當(dāng)不了醫(yī)生？”
陳陽微笑著聳肩，“無所謂啊。我才二十出頭，可以改行做銷售什么的。你呢，雖然過幾年就退休了，但難保以前被你坑過的患者不來找你算賬?！?p> 柯利明怒目圓瞪，用力推開他，咬牙切齒道：“好，給你一天時間。從現(xiàn)在開始，她由你一個人照顧。明天這時候，你老老實實滾蛋?！?p> 陳陽掏出手機(jī)，瞧了一眼，“好，明天下午四點，治不好佳佳，我走人?！?p> 柯利明冷笑一聲，領(lǐng)著護(hù)士們出去了。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陳陽和劉佳佳。
劉佳佳見護(hù)士們離開，縮回胳膊，呆呆地看著電視屏幕。
“你想看電視？”陳陽抓起遙控器打開電視。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小孩子當(dāng)然不會喜歡這種節(jié)目啊。
陳陽換了頻道。
“昨天晚上六點左右，梁女士的小貓走丟了……”
甭說小孩子，就連陳陽都不喜歡這種無聊的新聞。但他故意不換臺，想逼劉佳佳主動提要求。
然而，自始至終，劉佳佳眼珠一動不動地盯著屏幕，整個人宛如雕像。
徹底被你打敗了。
陳陽只得換到動畫片頻道。
“心里有許多愿望，能夠?qū)崿F(xiàn)有多棒，只有哆啦A夢可以帶著我實現(xiàn)夢想，可愛圓圓胖臉龐……”
陳陽余光覷著劉佳佳，見她嘴角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欣慰地一笑。
動畫片對孩子的吸引力非同一般。劉佳佳竟然從下午四點看到了第二天六點。
夜里，陳陽每次醒來，都看到劉佳佳直勾勾盯著電視屏幕，勸她早點兒睡覺，都被無視了。
小祖宗，你是不是和我對著干呢？好歹睡一會兒，做一個惡夢，讓我找出你的心病啊。
到了正午，劉佳佳勉強(qiáng)露出困意，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這足以讓陳陽喜出望外了。
趕快睡吧，趕快睡吧，趕快睡吧……
他在心底發(fā)了瘋似的默念。
也許是在他的祈求下，到了下午三點，劉佳佳終于合上眼瞼，蜷縮在被窩里睡覺。
正當(dāng)陳陽松了一口氣時，劉佳佳突然大哭起來，雙手拼命的抓撓胳膊。幸好護(hù)士們早已把她的指甲剪短，否則雙臂一定會抓撓得血淋淋的。
陳陽卻大喜過望，反身去把病房門反鎖，小跑回病床旁，右手輕觸劉佳佳的額頭。
夜色如墨，殘月如鉤，不時有冷風(fēng)吹過。
陳陽站在高高的沙丘上，望向不遠(yuǎn)處的石柱林。
劉佳佳被四條火焰鎖鏈捆著手腳，高懸在半空中。
披著黑色兜帽斗篷的人手持寒冰鐵鏈狠狠地抽打劉佳佳，憤怒地吼叫：“還我的女兒，把我的女兒藏哪兒了……”
劉佳佳渾身血淋淋的，哭泣著慘叫。
我懂了，劉佳佳的心結(jié)和這個人有關(guān)。必須看清他是誰。
陳陽躍下沙丘，如疾風(fēng)般沖進(jìn)了石柱林。
神秘男子聽到響動，冷冷地問：“你是這個惡魔搬來的救兵？”
“無論誰看到這一幕，都認(rèn)為你是惡魔才對啊。”陳陽毫不猶豫地回懟。
“你什么都不知道?！鄙衩啬凶又钢鴦⒓鸭眩八菒耗?，奪走了我女兒的靈魂。我救回自己的女兒，有錯嗎？”
“抱歉，你的女兒是誰？”
神秘男子語調(diào)陡然變得悲傷，“劉佳佳。一個天使般的女兒，完美的寶貝，最耀眼的星辰……”
“不好意思。我必須打斷你的抒情。據(jù)我所知，她就是劉佳佳?！?p> “她不是，你被她騙了，你們都被她騙了。我和佳佳朝夕相處，能察覺出她的變化。”神秘男子突然激動起來，又瘋狂地抽打劉佳佳，“還我的女兒來，還我的女兒來……”
“住手！”陳陽忍無可忍，從石柱上掰下一塊石頭，奮力地砸過去。
咚！發(fā)出砸在金屬上的聲音。
神秘男子摘下兜帽。他的容貌在陰森的月光下顯得格外駭人。
腦袋上長著尖銳的牛角，雙眼中冒著幽藍(lán)的火苗，青銅鼻頭尖得仿佛能刺透石頭，沒有嘴唇，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十指如匕首，渾身是暗青色的金屬，背上是巨大的翅膀。
陳陽只看了一眼就頭皮發(fā)麻，脊背發(fā)涼。
幸好可以撤了。
已經(jīng)大致猜出劉佳佳的心結(jié)是什么了。
這個怪物是劉父在女兒心中的形象。
原因呢，大概是女兒不像以前那樣乖巧，讓劉父無法接受。于是，劉父不止一次毆打女兒。
時間長了，劉佳佳就關(guān)閉了心扉，不想和任何人交流。劉父成了女兒噩夢中的怪物，一次又一次地折磨女兒。
陳陽揮手告別：“小弟還有要事處理，再見。祝你玩得愉快喲。”
冷哼聲從背后傳來，“打了我還想跑？做夢呢?！?p> 怪物扇動翅膀，掀起漫天沙浪，瞬間繞到陳陽跟前，沖他嘶吼。腥臭的唾液全噴到陳陽臉上，惡心得他差點兒吐出來。
沙塵彌漫。
陳陽雙手遮住眼，連聲咳嗽著往后退。
怪物驟然發(fā)力，將他撞出幾丈開外。陳陽如斷線風(fēng)箏，飄飄悠悠落了下去。
還好是落在沙地上，他暗暗慶幸，可還沒笑出來就吐出一大口血。
噌噌……
這是那怪物在沙地上快速跑過來的聲音。
陳陽無力地張開雙臂，苦笑一聲，暗嘆道：難道要死在這里了？早知道就不覺醒這個天賦了。
如果在夢里死亡，那么身體就會變成行尸走肉。
怪物一腳踢中陳陽的下巴。陳陽如足球般直直地往高空飛去。
冷風(fēng)在陳陽耳邊呼嘯。
完全不是對手。
他絕望地閉上雙眼，靜待死亡的降臨。
“這是一套從天而降的掌法?！?p> “心里有許多愿望，能夠?qū)崿F(xiàn)有多棒，只有哆啦A夢可以帶著我實現(xiàn)夢想，可愛圓圓胖臉龐……”
《功夫》中的臺詞和《哆啦A夢》的歌曲突然在腦海中浮現(xiàn)。
哦，我懂了。
哼哼。
我贏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