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梟雄本性
“孫老前輩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我與李探花正喝得盡興,孫老前輩不妨上來對飲。”
眾人耳邊再次炸起一道驚雷,不過這次卻是上官金虹的聲音。
原來這二人無形之間,正在進(jìn)行著一番較量。
“上官幫主,你這待客之道可不行啊,哪有讓客人自己去找主人的?”
孫老頭抽了口旱煙,臉上依舊帶著那淡淡的笑意。
不過李作樂卻知道,孫天機(jī)心中對上官金虹還是有所忌憚的。
在旁人看來,這不過是上樓下樓十幾米的距離,但到了上官金虹他們這種境界,氣力、環(huán)境、心態(tài)種種因素,稍有一點(diǎn)偏差,就能決定生死。
孫天機(jī)若上樓,力氣難免會(huì)有所耗損,且三樓環(huán)境不明,說不定藏有埋伏,不知李尋歡安危,出手也會(huì)有所顧慮。
如果上樓,孫天機(jī)必然處于劣勢。
如若上官金虹下樓,則孫天機(jī)以逸待勞,把握先機(jī),形勢則要好上許多。
“孫老前輩說的有理,上官幫主還是親自迎接的好,莫要失了禮數(shù)。”
這次說話的卻是小李探花,他的聲音并不洪亮,但氣息穩(wěn)定平和,內(nèi)力強(qiáng)勁充沛。
李尋歡此言,無非是想讓孫天機(jī)知道,他并無大礙,無須擔(dān)憂。
忽聽上官金虹豪邁大笑。
“既然如此,那可不能怠慢了貴客,李探花,請!”
“上官幫主,請!”
隨著二人的聲音慢慢消散,三道身影從樓上緩緩走下。
上官金虹穿著一件金黃色長袍,目光銳利且陰森,李作樂只不過看了一眼,便不由得心中一顫。
此人不愧為古龍筆下第一梟雄,單單這種霸氣,便把剛剛躋身一流劍客的李作樂嚇得無法動(dòng)彈。
上官金虹的霸氣雖然足夠威懾,但最讓人害怕的還是他身后的那個(gè)男人。
他的腰帶上插著一柄劍,跟阿飛的插劍方式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阿飛的劍柄朝右,他的卻是朝左。
這人竟是一個(gè)左手劍客。
他的臉就好似花崗巖一樣僵硬、冰冷,帶著一種對萬事萬物都毫不在意的漠然。
而最可怕的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種近乎死人的眼神,沒有一絲情感,讓人看了如墮冰窟。
那是一種來自死亡的冰冷。
他不但漠視別人的生命,甚至連他自己的生命也毫不在乎。
荊無命,除了荊無命世間還能有誰有如此眼神!
他一直跟在上官金虹身后,兩人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步調(diào)往前走。
上官金虹走出第一步,而后荊無命走出第二步,上官金虹走第三步,荊無命走第四步……
無論速度與角度,都沒有一絲偏差。
這是一種何其恐怖的默契。
孫天機(jī)看了,都不禁皺起眉頭。
李尋歡與上官金虹并肩而行,并沒有因?yàn)槎酥g的恐怖默契而感到緊張或害怕。
他至始至終都用極其輕松的步調(diào)走著,似乎并沒有將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李探花!”
見到李尋歡還活著,李作樂忍不住叫出聲來。
見到李作樂在此,李尋歡臉上露出驚喜之色:“諸葛兄,你怎么來了?”
李作樂還未答話,那辮子姑娘就搶著道:“他是來救你的?!?p> 然后臉色一紅,接著道:“我……我也是來救你的?!?p> 李尋歡哈哈一笑道:“救我?為何要救我?上官幫主不過請我前來做客,又怎會(huì)加害于我?!?p> “是吧,上官幫主?”
李尋歡說完看向上官金虹。
上官金虹臉上看不清表情,并沒有回答李尋歡的話,而是沙啞著聲音道:“孫前輩既然也來了,不妨一起留下來,讓我上官金虹盡盡地主之誼?!?p> 上官金虹此話一出,金錢幫幫眾已經(jīng)堵住門口,幾大高手也都呈合圍之勢將四人圍在中心。
孫天機(jī)呵呵一笑道:“既然來了,免不了要叨擾一下上官幫主?!?p> 說著抽了一口旱煙,吐了出去。
那煙霧本是四散開來,突然聚攏成一股煙柱,朝上官金虹直射而去。
上官金虹神色如常,那煙柱在他面前竟忽的向左折去。
站在上官金虹左側(cè)的是“風(fēng)雨雙流星”向松。
被這猝不及防的煙柱射來,向松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那煙柱瞬間消散,向松鼻翼兩側(cè)卻沁出細(xì)細(xì)的汗珠。
上官金虹臉上微微一變,道了聲:“佩服?!?p> 孫天機(jī)接著抽他的旱煙,淡淡道:“不敢。”
上官金虹眼神瞥了一眼向松。
向松如遭雷擊,跪倒在地,顫聲道:“屬下無能,還望幫主恕罪!”
上官金虹沒有答話。
因?yàn)榍G無命已經(jīng)出手。
向松在兵器譜排行第十九,那雙流星錘稱霸江湖已有十年,可面對荊無命,他甚至連還手的余地都沒有。
只見寒光一閃,向松已經(jīng)倒地。
劍還插在荊無命的腰間,若不是劍尖處還在滴著血,李作樂甚至都要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出手。
快,實(shí)在太快了。
李作樂見過阿飛出手,他一直認(rèn)為天底下的劍客絕沒有一人能與之相比,但是他發(fā)現(xiàn)他錯(cuò)了。
荊無命的出劍,就不在阿飛之下。
“他有沒有想抵抗的念頭?”
上官金虹冷冷道。
“左手微動(dòng),有反抗之心。”
荊無命的聲音毫無生機(jī),聽不出半點(diǎn)喜怒,甚至連語調(diào)都沒有變化,就好似一個(gè)只會(huì)殺人的機(jī)器。
“殺他全家,一個(gè)不留?!?p> 上官金虹就好像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
短短八個(gè)字,就是十?dāng)?shù)條性命。
“是?!?p> 荊無命應(yīng)了一聲,又退至上官金虹身后。
“上官幫主,如此未免太過殘忍?”李尋歡見上官金虹如此冷酷無情,不由得出言相勸。
“殘忍?”
上官金虹冷笑一聲:“你可知他每月從我這拿走多少賞錢?”
李尋歡搖了搖頭。
“每月一萬三千五百兩,珍珠十斛,白玉三箱,大米五十石?!?p> 上官金虹冷冷道:“他在京都置辦三套宅院,家人錦衣玉食,靠得就是從我這拿的賞錢?!?p> “他若沒有反抗之心,死便死了,他的家人還能過得舒舒服服。”
“可是他萬萬不該有抵抗的念頭,想與我作對的人,都得死!”
上官金虹說完,眼神掃過李尋歡等人,殺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