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湛修煉的法術(shù)終于有決定性的突破,盡管只是最簡單的除塵術(shù),卻也令他高興異常,接下來兩天,情緒一直處于亢奮當(dāng)中。
直惹得周伯通和全真七子納悶,不過,他們都喜聞樂見,包括做客的東方勝,對司空湛的變化都欣然樂意。
因為,心情大好的司空湛對他們可謂和顏悅色,不僅大是指點七子武功,陪同周伯通、東方勝練功,而且格外延長時間。
天龍寺,后山禪院。
一燈運轉(zhuǎn)內(nèi)力,自丹田而至肩臂諸穴,同清冷淵而到肘彎中的天井,更下而至四瀆、三陽絡(luò)、會宗、外關(guān)、陽池、中渚、注液門,凝聚真氣,自無名指的關(guān)沖穴。
他心神高度凝聚,內(nèi)力不斷壓縮于指尖,數(shù)十倍的內(nèi)力最終轉(zhuǎn)化為一縷劍氣,由右手無名指洶涌射出,嗤一聲響,直接穿透三尺之外的的一顆碗口粗的松樹,洞口光滑細潤,比之刀劍形成的切口,更顯鋒利。
“師弟果然功力不凡,天資卓絕,短短兩日,竟把一脈關(guān)沖劍修煉到這般地步?!币豢张氖仲澋?,一臉敬服。
一燈專心練功,陡然聽到說話聲音,才發(fā)覺一空、一能、一凈三位大師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禪院當(dāng)中。
“見過三位師兄,貧僧愧不敢當(dāng)?!币粺糁t虛道。
一凈走到松樹近前,伸手一摸洞口,道:“師弟不必自謙,你之天分,想來只有百年前的枯榮祖師能相比?!?p> 一燈搖頭道:“這脈劍法,變化繁復(fù),貧僧只是初凝劍氣,尚做不到隨意所之。”
六脈神劍左手大拇指—手太陰肺經(jīng)—少商劍,劍路雄勁,頗有石破天驚,風(fēng)雨大至之勢。右手食指—手陽明大腸經(jīng)—商陽劍,巧妙靈活,難以捉摸。右手中指—手厥陰心包經(jīng)—中沖劍,大開大闔,氣勢雄邁。右手小指—手少陰心經(jīng)—少沖劍,輕靈迅速。左手小指—手太陽小腸經(jīng)—少澤劍,忽來忽去,變化精微。
右手無名指—手少陽三焦經(jīng)—關(guān)沖劍,以拙滯古樸取勝,一燈縱使天資絕頂,僅僅兩日時間,根本難以把握其中真意。
一能道:“六脈神劍獨步天下,實非急切間一蹴可成,師弟能初步練成關(guān)沖劍,實屬難能可貴?!?p> 一燈笑道:“師兄不必多言,即便貧僧沒有修煉六脈神劍,以本身的實力足以應(yīng)對赤德贊,讓他討不得好?!?p> “師弟不可疏忽大意,百年前大輪明王鳩摩智在我寺以一己之力,獨對天龍寺六位祖師,想必他的這位徒孫……”一凈雖對一燈信心十足,事到臨頭,難免患得患失。
一燈清楚這位師兄關(guān)心則亂,自信說道:“師兄不必過于憂心,華山之巔,七天七夜激斗,重陽道長身患內(nèi)疾都能打敗東、南、西、北四絕,其武功已經(jīng)不下于當(dāng)年的鳩摩智,貧僧自認(rèn)能在其下支撐百招以上,以吐蕃傳聞,赤德贊的武功至多和我在伯仲之間,如今,我凝聚關(guān)沖劍氣,更如虎添翼。”
一空也對一凈道:“師弟多慮了,赤德贊不講江湖規(guī)矩,我天龍寺何須迂腐以對,保經(jīng)護寺,咱們四師兄弟聯(lián)手,還怕他一個吐蕃番僧?!?p> 很快,一夜眨眼而過。
第二日清晨,天龍寺四位大師分坐牟尼堂內(nèi),各自閉目養(yǎng)神,方丈一能早早就吩咐下去,若赤德贊如約而至,徑自帶到牟尼堂前。
巳時末,日頭高懸。
小沙彌引領(lǐng)赤德贊走向牟尼堂。
“來了?!币粺艋砣槐犻_雙目淡淡道。
其他三位大師一愣,不約而同看向堂外,不過十幾息的時間,便聽到一陣腳步,一前一后,前者腳步凌亂,呼吸沉重,功力淺薄,后者步履輕易,呼吸綿長,顯然輕功造詣極高。
小沙彌把赤德贊帶到堂前,雙手合十,躬身道:“方丈,人已帶到。”
“退下。”
“是。”
赤德贊舉步進了堂中,看到居然坐著四位和尚,不由奇怪,他明明打探的清清楚楚,天龍寺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一空、一能、一凈三位高僧,怎的憑空多出一個。
壓下心里疑慮,他向四位大師合十為禮,說道:“大輪寺赤德贊,參見前輩大師?!?p> “大師遠來,老衲未克遠迎,大師慈悲?!币荒芑囟Y。
“天龍威名,小僧素所欽慕,今日得見莊嚴(yán)寶相,大為歡喜。”
“大師請坐?!?p> 赤德贊道謝坐下,直接道:“小僧傾慕貴寺六脈神劍經(jīng)久矣,特大膽來此與諸位大師比武論法,若僥幸得勝,希望能夠參閱六脈神劍經(jīng),小僧發(fā)誓,絕不會泄露劍經(jīng)與他人。”
一凈冷笑道:“閣下好大的口氣,當(dāng)真以為自己必勝無疑?!?p> “大師誤會,小僧何來此意,早聽聞貴寺六脈神劍經(jīng)已毀,不知還有沒有副本?”
一能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劍經(jīng)當(dāng)年確已被毀,不過事后又被書錄出來,放存于本寺?!?p> 被赤德贊言語欺辱,他不見絲毫惱色,說話不急不慌,聲音平靜。
堂內(nèi)天龍寺四位大師,除之前反唇相譏的那位,其余三位皆老神自在,赤德贊不禁暗贊,不因他言而妄動嗔念,天龍寺偌大威名,實至名歸。
一能接著道:“大師強閱本寺劍經(jīng),想必武功絕頂,我寺斷然不會舉手奉上劍經(jīng),只有領(lǐng)教閣下高招?!?p> “諸位高僧顯露身手,今小僧大開眼見,愿奉陪到底。”
赤德贊雙掌推出,掌力一分四股,分別襲向天龍四人。
他這手掌力叫做“火焰刀”,雖是虛無縹緲,不可捉摸,卻能殺人于無形,實是厲害不過。
一燈四人感到一道炙烈的內(nèi)勁向他們襲來,各自使出一陽指,逼向攻來的勁氣。
一空、一能都是小周天高手,輕易化解了赤德贊的掌力。
因一凈功力相差太大,一燈擔(dān)憂他不敵,連出兩指,不但擋住兩人面前的攻擊,而且一左一右反攻向赤德贊。
赤德贊心中一驚,這邊上的和尚當(dāng)真深藏不露,他勁力外放,消融掉一燈的兩指指力。
“大理一陽指,小僧佩服,不知大師法號?”
“一燈?!?p> “再接小僧一招?!背嗟沦澑艨找徽婆?,一道更加熾烈的勁氣迅猛斜劈向一燈。
一燈手掌置于胸前,食指伸出,其余四指彎曲,閃電般點向空中。
嗡——
勁力相交,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赤德贊神色凝重,知道遇到了對手,雙掌緩緩?fù)瞥觯说栏鳟惖膬?nèi)勁交織在一起,排山倒海般涌向一燈。
“阿彌陀佛!”一燈一聲大喝,勁力瘋狂向前宣泄。
純陽之力、火熱之力不斷在兩人之間翻涌,狂風(fēng)大作,吹得一凈飛起,摔在地上,一空、一能東倒西歪。
嘩啦!
整個牟尼堂四分五裂,一燈和赤德贊相繼倒退兩步,凝望對方,呼吸沉重,顯然,剛才比拼都消耗甚大。
赤德贊青著臉道:“好,沒想到大理除了南帝段智興外,還有你這等高手,小僧不虛此行?!毖垡娛虑殡y為,他心生去意。
“慢著!”
一燈突然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把天龍寺當(dāng)成什么地方了。”
“怎么?你們天龍寺還想以多欺少,留住小僧?”赤德贊一臉戒備,開口諷道。
“來而無往非禮也,你不是想見識六脈神劍嗎,貧僧讓你見識見識?!币粺粽f完,一指伸出,一道劍氣瞬息攻到赤德贊面前。
好快!
赤德贊揮出左掌,身前布上勁力,卻不敵劍氣鋒利,他接連后退,共布了五道勁力,才抵擋住這道劍氣。
“六脈神劍,小僧領(lǐng)教了,告辭?!背嗟沦澱媾铝?,飛身躍起,幾個起落,消失在遠處。
遠處,藏經(jīng)閣頂,面容冰冷的中年僧人收回目光,望向西陲吐蕃方向,自語喃喃。
“鳩摩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