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試探
越來越多的帽子蓋在太子身上,楚清蕓悄無聲息的從人群中離開,靜安寺的門口。
楚清蕓陸錦舟的貼身侍衛(wèi)沈星在門口一臉焦急:“楚姑娘,你可回來了?!?p> “怎么,陸統(tǒng)領讓你找我了?”
沈星望向左右,趕緊讓開門口的路:“公子說,楚姑娘回來,立刻稟告他,還說……”
楚清蕓正在卸身上偽裝的盔甲,撇過頭:“陸統(tǒng)領還說什么了?”
“還說……等姑娘回來再……要收拾你?”
這話,怎么那么……曖昧。
……
果然,夜里楚清蕓收拾包袱的時候,陸錦舟推門而至。
雖已經(jīng)過了正月十五,可外面絲毫沒有回暖的跡象,寒風肆虐。
陸錦舟身上帶著涼風,桌上的燭火被攪得忽明忽暗。
“事情辦妥了?”楚清蕓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溫好的熱酒,放在桌子那頭。
陸錦舟卸了大氅,眼神同燭火一般明暗交替:“清蕓手眼通天,白日里找宣王來幫忙的時候,不是早該料到了?”
楚清蕓可不想讓人誤會她妄圖攀附什么權(quán)貴,老實道:“幫忙?我從頭到尾只找過你一個人幫忙?!?p> 陸錦舟滿肚子的火沒法出來,像是被澆了一盆熱水,還有點舒服是為何?
可宣王怎么會那么巧,正好在太子府的門口?楚清蕓又正好在哪個時候不見,的確讓人想入非非。
“宣王如四皇子不同,四皇子母家勢弱,便是交往也引不來不是禍端?!标戝\舟拿起茶杯,一飲而盡:“可宣王,背靠第一世家——藍家,背后盤根錯節(jié),別去招惹事端。”
楚清蕓哪里想給自己惹哪種麻煩,要不是想扳倒太子,她希望把宣王扒了皮。
“清蕓有分寸?!闭f楚清蕓眼神一轉(zhuǎn):“今日,陛下態(tài)度如何?”
陸錦舟眼神微怔,今日陛下的態(tài)度不明,只將太子禁足在太子府,卻沒有送至大理寺審問。
要讓楚清蕓知道了,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亂子,他立刻警覺起來:“不管陛下態(tài)度如何,你都不能輕舉妄動?!?p> 楚清蕓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過去的人,她拿著茶杯的指尖發(fā)白,眼中的冰冷稍縱即逝,轉(zhuǎn)頭時已換了表情。
“我想起今日在人群中的一樁趣事。”楚清蕓說這個的時候眉眼彎彎,少了幾分白日里的清冷,倒多了幾分明媚。
“清蕓!”陸錦舟心緒翻涌,忽然低喃一聲。
楚清蕓還在淺笑,未發(fā)現(xiàn)他的情緒,自顧自道:“我聽說,韋家大公子是被兩個六旬老婦送回韋府的?!?p> “那老婦還拿出了韋文簽下的贖身契,硬要留在定國公家里當通房?!?p> 陸錦舟收回微熱的眼神,想到韋文那廝,酒杯被扔在桌子上,冷聲道:“那是他咎由自取?!?p> 楚清蕓眸子中精光一閃,遞了酒杯過去:“陸統(tǒng)領多次救清蕓于危難之中,就沖這個,我得敬你一杯?!?p> 陸錦舟就勢仰頭,灼熱的酒進入胃里面,燒的心滾燙。
楚清蕓東拉西扯的以各種名義不知道灌了陸錦舟多少杯后。
她忽然低聲問道:“太子可是被拉入了大理寺?”
“并未?!?p> “陛下已經(jīng)知道了?”
“嗯。”
“態(tài)度如何?”
“陛……陛下態(tài)度……不明。”陸錦舟突然扯住楚清蕓的袖口:“宣王,不是好東西?!?p> 楚清蕓已經(jīng)套到了想套的話,笑著開口:“我知道的?!?p> “不是好東西,不許……不能和他走的太近。”
“太子的事情,交給我處理,好嗎?”
果真醉了!楚清蕓放下酒杯,沖外面揮揮手:“沈星,把你家公子抬走?!?p> 沈星面帶詫異的走進來,楚姑娘眼神清明,沒有絲毫醉意,倒是自家公子,醉的不省人事。
他將陸錦舟背出去,一邊走一邊碎碎念:“公子,你不是要收拾楚姑娘,怎么反而被楚姑娘灌醉了?”
“閉嘴!”陸錦舟突然立起身子,哪還有絲毫醉意。
“公子,你……”
陸錦舟沒好氣的敲沈星的腦袋:“你是第一天跟我?我們草原上的男兒,怎么可能會醉?”
沈星張大嘴:“那您剛剛……”
“不過是有些話,只能借著醉酒說說罷了?!?p> 他可以容忍楚清蕓與虎謀皮,可獨獨宣王不行。
他大哥陸錦成本是整個大昭最年輕的將軍,跟著爹爹大小戰(zhàn)役無數(shù),可七年前,宣王和大哥出征胡族猛虎部,大哥陸錦成為護他周全丟了性命。
戰(zhàn)場上的生死相互,本無可厚非!
可宣王最后卻將功勞全數(shù)攬在自己身上,全完沒有提及大哥的舍命相救,陛下給剛滿13歲的他封了宣王,卻將真正殺敵的將士遺忘在白骨堆里!
他剛剛特意向楚清蕓透露的那些消息,不過是想看看楚清蕓到底和宣王有沒有來往罷了。
至于陛下那邊根本不足為慮,他有的是辦法把事情鬧大,逼陛下處置太子!
“別跟著我。”陸錦舟躍上馬,沖沈星說完,便消失在夜色里。
楚清蕓將信射進宣王書房的時候,雪里白就在宣王府不遠處。
陸錦舟臉色鐵青,終究是錯付了,她果然是和宣王有千絲萬縷關系。
雪里白的鬃毛被他扯的生疼,在夜里咆哮起來。
楚清蕓聽到聲音,蹙著眉看向周圍,卻沒見到任何馬匹的影子。
她摸摸自己的烏云散:“你可別學那些不聽話的馬兒亂叫,我們被發(fā)現(xiàn)就慘了?!?p> ……
次日。
不出楚清蕓所料,早朝時間剛過,圣旨便到了靜安寺。
盛德帝宣她入宮。
楚清蕓一步步的走入這個陌生的皇城。
書里描述的皇城雄偉壯觀,初看的確同書中一樣,雕欄玉砌,紅墻上雕刻著一條條琉璃金龍,不時有一個接一個行色匆匆的宮女走過。
可她心里厭惡這皇城,越看越發(fā)感到逼仄壓迫。
李公公不時催促,怕遲了盛德帝怪罪。
楚清蕓突然腳步一緩,腹中突然劇痛讓她的雙唇瞬間失去血色。
糟糕!
蝕骨散發(fā)作了!
平日都是午時以后發(fā)作,今日為何發(fā)作的如此早?
來不及思考,刀絞的感覺在她的身體里游走,從五臟傳至骨髓!
她腿抖的幾乎站不住。
李公公看她臉色煞白,以為她是怕了,趕忙道:“楚大人莫怕,是福不是禍?!?p> 楚清蕓點頭,這是她能抓住的唯一機會,不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