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碧如海的夜晚

　　“提姆，如果你喜歡May（美），你們的訂婚的我還可以保留?！?p>　　布魯斯看著提姆撐傘，站在雨中目送埃利奧特家繼承人離開。他忽然想起和老友的約定。

　　提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美美問過他，他完全答不上來。此刻布魯斯又問他，他依然回答不出。他們之間微妙的關(guān)系，似乎只是友情之上，戀人未滿。

　　提姆再次猶豫了：“喜歡……吧?！?p>　　布魯斯嘆了口氣，決定不再插手小年輕的恩怨情仇。

　　提姆不知道的事情正在那輛遠(yuǎn)去的齊柏林里發(fā)生。

　　葉美美坐到后座時，才發(fā)現(xiàn)開車的居然是杰森，“你怎么在這里？你的事情辦完了嗎？”

　　杰森點點頭，“嗯，不放心你一個人，所以我來了?！?p>　　“謝謝你?！泵烂勒孤冻鲞@兩天難得的笑容，“不過，我會遇到什么危險呢？小丑的目標(biāo)是蝙蝠俠，我的父親不過是路過被誤殺——至少新聞里都是這么寫?！?p>　　后視鏡映照出杰森緊皺的劍眉，“小丑的每一個目標(biāo)都有獨特的用處，他不會走空。”

　　“說的你很了解他一樣。你才來哥譚不過一年多。”

　　杰森閉上嘴，不敢再說。他害怕自己說漏嘴，“你明天一個人在家可以嗎？我明天有點事，需要出去。”

　　“我都成年了，當(dāng)然沒問題?！比~美美伴著手指頭開始數(shù)起來，“我可以在家寫寫書法、畫畫，然后再看看公司文件和股價。做好一個完美的繼承人該做的事。那些記者可都像惡狗一樣的盯著哥譚的富豪、他們都盼著我弄出點別的事情，給他們掙夠流量?！?p>　　“對不起，我不知道——”

　　杰森不敢說下去。自己之前似乎完全沒有為記者的事情操心，完全不知道一個富家少爺要怎么避開狗仔。

　　葉美美并不在意。她早就習(xí)慣了那些人的尾隨。她打開車內(nèi)的超級電腦，開始查詢所有和小丑有關(guān)的報道。

　　忽而，她抬起頭，流露出一種得意，“我知道小丑很危險。所以我選擇等你，我們一起去阿卡姆找小丑?！?p>　　杰森淡淡笑了，“機(jī)智的選擇?！?p>　　一夜過后，氣溫急轉(zhuǎn)直下，同樣降溫還有埃利奧特的高級公寓。葉美美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臨街的書房。拉開窗簾，所有的光立刻投進(jìn)房間，不管是陽光還是攝像機(jī)的閃光。他們都在注視著這個失去父親庇護(hù)，卻獲得難以計數(shù)家財?shù)膩喴崤?。同時，她還是傳聞中的首富繼承人訂婚對象。

　　不管是哪一點，都是能夠引起流量的元素。都值得他們在附近等候。

　　然而，美美的做法，卻讓他失望了。整整一天，他們都沒拍到任何一點異樣的素材。在他們的鏡頭下，對方不過是一個剛失去親人，還要面對巨額遺產(chǎn)繼承的普通人。

　　當(dāng)記者們接二連三的撤走了，葉美美站在書房的窗戶邊，不著痕跡的數(shù)著剩下的鏡頭，注視著它們出現(xiàn)又消失。

　　太陽下沉，夜色逐漸抬頭。

　　杰森不在，哥哥被禁封在這片土地外，父親也離開了。整個公寓空蕩蕩的，安靜的可怕。只有一個人獨處的時候，葉美美才能靜靜的去懷念父親的一點一滴。

　　書房的窗簾統(tǒng)統(tǒng)被拉上，只留下一條二指長的細(xì)縫。窗戶外，那些窺探的鏡頭早已消失不見、冷冷的月光照進(jìn)這件幽暗的房間，猶如深山幽谷中乍現(xiàn)的一束光。月光暈開房間內(nèi)的愁緒，淡淡的勾勒出葉美美伏在書桌前的模樣。單薄的身體，如同殘破堅強的落葉，惹人憐愛。

　　寒風(fēng)卷進(jìn)屋，凍醒了伏案的葉美美。她下意識的喊道：“杰森。”

　　回應(yīng)她的，只有窗外呼嘯而過的大風(fēng)。

　　她這才想起來，杰森今天有事出去了，現(xiàn)在所發(fā)生的一切都只能夠靠自己。打起精神，她回到房間，開始想著從明天開始，該如何穩(wěn)住埃利奧特家的資產(chǎn)。

　　冰冷的空氣縈繞不去，葉美美蜷縮在被子中取暖。

　　心涼了，又該如何焐熱呢？

　　這個問題，對剛滿18歲的她來說，是一道超綱題。

　　窗外是青碧到如一片海的夜空。雨后的夜，略有些浮云，仿佛有誰將粉筆洗在筆洗里似的搖曳。窗內(nèi)，小小的葉美美被籠罩在月光之下。

　　翻窗回來的杰森，輕輕吻開她眉間的愁緒。失去親人的滋味，他比誰都懂。他希望美美能夠早日從悲傷中走出來，不要墮落到黑暗中。他已經(jīng)見過太多因為失去至親而淪落到黑暗中的人。

　　多一個，真的會嫌多啊。

　　或許，旅行是個不錯的排解方式。杰森已經(jīng)開始盤算起之后的事情了。

　　今夜，他已化為一個蒙著面的緘默者，操縱著泥面人去偷襲新的羅賓——提姆。也因此知道了布魯斯并沒有拋棄他?；蛟S，該拋下過去，和美美一起開始新的生活了。

　　無論地球上發(fā)生什么翻天覆地的事情，太陽總是照常升起。

　　葉美美醒來，發(fā)現(xiàn)杰森正握著自己的手，面對面的躺自己的床上。他還穿著昨天離開時的夾克外套，只是有點皺了。

　　葉美美欣喜的看著他，“你回來的，似乎比約定的時間早?！?p>　　杰森抬起她的手，落下一片帶著溫度的櫻花瓣，“今天我沒事，我們做什么呢？”

　　“聽說小丑又被關(guān)在阿卡姆了，或許我可以先申請?zhí)揭??！?p>　　“不——我不太放心?！?p>　　杰森下意識的想要拒絕。話到嘴邊，他又想起自己之前的承諾，趕緊轉(zhuǎn)彎，“他那種窮兇極惡的犯罪，不適合見。或許我們還有別的方式可以了解小丑是否殺了你父親?！?p>　　葉美美轉(zhuǎn)過身，瞪著他的好主意。她明亮的眼睛忽閃忽閃的，宛若收納了天上所有的星辰。她的黑色眼瞳，宛若藏著金沙的黑珍珠。

　　杰森沉浸在這寧靜的眼神中。

　　這是一雙天生黑色，卻沒有被黑暗侵蝕過的雙眼，至少還沒有被小丑的陰霾侵染過的眼神。

　　杰森覺得，至少她不應(yīng)該牽涉其中，尤其是被和蝙蝠俠有關(guān)的人或事牽涉到黑暗中。

　　“我們?nèi)フ夜颉た?。她不光在場，也在?dāng)晚搶劫了埃利奧特先生?！?p>　　葉美美擰著眉毛坐起，準(zhǔn)備換衣服去找人算賬。

　　杰森拉住她，“別沖動。殺人不是最好的辦法。它會讓你陷入到萬劫不復(fù)之中?！?p>　　“以直報怨，我可沒說過要殺人?！?p>　　葉美美莞爾一笑，難得露出了她尖利的小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