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早戀風(fēng)波
“叮鈴——”書諾還未與周公約完會，就被書桌上的手機(jī)鈴吵醒了。雖然書諾脾氣挺好的，但也和平常人一樣有起床氣，而且還是凌晨五點(diǎn)！
“喂？”書諾頂著亂哄哄的頭發(fā)，連眼皮都抬不起來，伸手摸起了電話，便按下了接通鍵。
“諾，你看論壇了嗎？”是夏未！
聽這聲音如此焦急，書諾也清醒了一些，問：“怎么了？”
“大姐，你不會還沒看吧！”夏未驚奇地說，“你昨天在運(yùn)動會上暈倒，延嘉耀背你上醫(yī)務(wù)室的情景被拍下來發(fā)到論壇上去了。簡直是爆炸新聞！現(xiàn)在整個初中部都在評論，怎么說的都有。”
“只是照顧同學(xué)而已，為什么要這么說？”書諾懵懵的狀態(tài)。
“唉！”夏未像老母親一樣嘆了口氣，“要是別人也沒事，關(guān)鍵你倆這又是同桌，又是學(xué)霸，又是冤家，懂吧？”
書諾的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了一下——該不是誤會了吧？
“不是！”延嘉耀那邊也炸開了鍋，回復(fù)剛給他打電話的喬衍澤，“真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我們就只是……同桌而已。”
喬衍澤在那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和我說有什么用？估計這事老班也知道了，待會上學(xué)你和書諾去解釋一下吧?！?p> 兩人在同一時間長嘆一聲。
于是，如果你在南湘初中部教師辦公室看到兩個垂頭喪氣，且背著書包低頭等老班發(fā)話的，不必驚訝，那就是延嘉耀和書諾。
話說，這兩個人中間像隔了千山萬水一樣，一個靠左，一個靠右，像兩個門神似的。
地中海老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用冷鋒般的眼光掃在延嘉耀和書諾身上。
氣氛開始凝重，延嘉耀和書諾也屏息凝神，低頭盯著腳尖。
“啪！”清脆的拍桌子的聲音傳遍整個辦公室。
書諾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蹦到嗓子眼的“啊”呼之欲出，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我說你倆怎么回事??？”老班開口即是奇怪的腔調(diào)，再加上被氣得發(fā)抖，聲音居然有些好笑。
“不要以為你倆學(xué)習(xí)好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才十五歲，怎么能早戀呢？雖然優(yōu)秀的人容易被優(yōu)秀的人吸引，但你們還小，等以后走上社會了，什么好的沒有？你們學(xué)習(xí)那么好，這么點(diǎn)兒道理應(yīng)該懂的吧？”
書諾聽完，認(rèn)命地閉上眼睛，等著老班的話。
“阿巴阿巴……”延嘉耀卻只是表面上認(rèn)真聽，實(shí)際上在心里已經(jīng)想好了幾千種應(yīng)付老班接下來的話。
“你們啊……”沒等老班說完，延嘉耀舉起了手。
“說！”老班也說不動了，翻來覆去就那么兩句話。
老班說得口干舌燥，那叫一個苦口婆心，也不知道這兩個人聽沒聽進(jìn)去。趁著空檔，老班趕緊喝了杯水。
“既然老師不相信我們，不如把我們分開，不當(dāng)同桌不就好了嗎？”延嘉耀慷慨陳詞，胸前好像有紅領(lǐng)巾在飄揚(yáng)，“等下次考試成績出來后，如果我倆成績都沒掉，再換回來?！?p> 雖然延嘉耀此番話語氣生硬，但這無疑是解決目前問題的最好辦法，而且，這話還有理有據(jù)，老班也不好反駁。
“行！”老班大手一揮——他也不想在此事上多做文章，既然這倆人信誓旦旦，干脆準(zhǔn)了！
只是書諾在一旁沉思，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
直到走出辦公室，書諾還是一言不發(fā)。
“喂！”延嘉耀似是察覺出了不對，用胳膊懟了懟書諾，“不用垂頭喪氣，小爺我又不是不當(dāng)你同桌了。權(quán)宜之計！”說著，還眨了眨那雙有神的丹鳳眼，炯炯有神地看著書諾。
書諾強(qiáng)顏歡笑，緊接著搖搖頭：“不是因?yàn)檫@個，我只是覺得老師說得對。我們，不，準(zhǔn)確來說，你作為我的同學(xué)，確實(shí)不應(yīng)該像昨天那樣照顧我，太容易讓人誤會了。而且，就算不是你，夏未也會照顧我的。我們還是保持點(diǎn)距離吧?！?p> 書諾并未抬頭，也因此沒看到延嘉耀黑了幾度的臉，那雙眼睛也黯淡了下來。
見延嘉耀又沒有聲音，書諾想抬頭看，卻發(fā)現(xiàn)早已不見人影。
只剩下一陣檸檬味的香氣和回蕩在走廊里的腳步聲。
這家伙……生氣了都這么有個性，但自己好像也沒說錯什么話吧？
書諾快步趕回教室，卻發(fā)現(xiàn)座位早已換了。
只不過……
延嘉耀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旁邊的夏未與原來的同桌喬衍澤遙遙相望，而喬衍澤頂著一副苦瓜臉。
書諾安靜地回到座位上，瞬間被三人的目光審視。
夏未面無表情地看著書諾：“老班到底是懷疑你倆那啥，還是我倆那啥呀？關(guān)我倆什么事！”
“就是！”喬衍澤附和道，“和誰換座不好，非得和我們換！”
“別老我們我們的！”夏未后知后覺，“不然，讓老班聽到了又得誤會我和……你之間的關(guān)系，聽見沒？”
喬衍澤聽后，雖然表面上不情愿，但內(nèi)心還是很開心的。
如果把此時的喬衍澤比作五月和煦的春風(fēng)，那么延嘉耀就是萬年不化的冰山，連夏未都察覺出了不對，急忙往書諾這邊挪——一臺制冷機(jī)，冰凍三尺！
高處不勝寒，還是書諾壓得住啊。
延嘉耀冷冽的聲音傳來：“別說話了，要上課了?！辈⒛坎恍币暤乜粗鴷?。
書諾無奈地聳聳肩，避過了夏未疑惑的目光，也低頭看起了書。
“你們真行！”夏未苦臉搖搖頭——這相處模式，頗像經(jīng)歷了七年之癢的老夫老妻的樣子。算了，可能是言情小說看多了。
一節(jié)課過去，延嘉耀不動，書諾也不動；兩節(jié)課過去，書諾動身離開，延嘉耀才肯起身離開座位。總之，這倆人是誰都不肯在誰眼前出現(xiàn)——獅子座嘛，總是很難低頭。既然如此，只能制造一個契機(jī)了。
“諾，一會兒下午喬衍澤他們有籃球比賽，你也去唄?！毕奈聪抡n后就來到書諾身邊，給喬衍澤遞了個眼色。
“就是，一個人悶在教室里干嘛？”喬衍澤心領(lǐng)神會，附和說。
書諾剛想婉拒，卻已經(jīng)被夏未架著走了。
“快走了，搶個好位置！”
就這樣，書諾被夏未還有喬衍澤哄鬧著“騙”到了籃球場。
夏日炎炎，唯有籃球與可樂不可辜負(fù)！少年們在場上盡顯颯爽風(fēng)姿，相比于在教室里悶頭學(xué)習(xí)，還是在場地上揮灑汗水更讓人眼前一亮——這才是青春該有的樣子！
書諾似乎也被這種場景吸引，便跟隨著夏未坐到了第一排的中心位上。
回頭一看后排的女孩兒們，要不就是一人手里拿著一瓶水，要不就是搭在胳膊上的圍巾，紛紛拭目以待。
低頭向自己……呃，空氣！
“你怎么不告訴我看籃球賽還用帶水和毛巾?。俊睍Z懟了懟夏未，小聲咕噥。
“快開始了！”夏未好像聽到了，又好像沒聽到，興沖沖的指著上場的運(yùn)動員們，嘴角揚(yáng)起一個弧度。
見狀，書諾噤聲，準(zhǔn)備全神貫注地看籃球賽。
這時，一陣燥熱的風(fēng)吹來，把少女們原來紅潤的臉添上了幾分胭脂色。初中時期的心動，其實(shí)挺單純的，沒有那么世俗，也沒有什么原因，也不用考慮未來繁雜的問題，簡簡單單，挺好。
風(fēng)過時分，皆是心動時分。
可在書諾眼里，只是一群臭屁男孩……呃，所以說，學(xué)霸的世界咱真不懂！可是，一旦出現(xiàn)了那個人，鐵樹開不了花，烏鴉說不出情話的女孩兒，也會心跳漏一拍吧。
少年穿著23號籃球服，踏著松軟的運(yùn)動鞋，頭上戴著發(fā)帶，手里拍著籃球，神情志在必得，就好像箭在弦上，一松手，就會射出千里，蓄勢待發(fā)。
果不其然，延嘉耀一出場，后排的女生們連連尖叫，延嘉耀也聽到了，沖觀眾席wink了一下。
雖然在書諾眼里仍覺得油膩，但……確實(shí)挺帥的。
延嘉耀自然也看到了坐在現(xiàn)眾席第一排的，與其他人產(chǎn)生明顯差異的書諾，不禁多瞟了幾眼。雖然延嘉耀還是頂著一副“與我無關(guān)”的冰山臉，但一見到局促不安的書諾，似乎之前的怒氣都煙消云散了。
其實(shí)，說實(shí)話，延嘉耀也不知道怎么了，為什么生氣。不知怎的，只要一提到書諾，就會立刻亂了陣腳，說好了只是朋友，但又為何在她說出那番話時那么傷心？沒有資格，沒有原因，莫名其妙且口空無憑。她的世界里那么多人，憑什么只聽他的話，按他的去做？可是，同學(xué)之間，相互照顧不是挺正常的嗎？為什么在他們眼里，卻成了所謂的早戀呢？難道真的像書諾說的那樣，逾矩了嗎……
“延嘉耀！”隊長生氣且焦急的聲音傳來，剛才愣神的延嘉耀猛地反應(yīng)過來。
只見那籃球已經(jīng)在空中劃過優(yōu)美的弧度，直奔著觀眾席的第一排而去。
書諾那驚訝的臉在延嘉耀的腦海中慢慢放大。
“躲開！”
書諾猛地往前一傾，用雙手緊緊護(hù)住頭部，只覺得心臟快要跳出來了。
一秒，兩秒，三秒……鈍痛的感覺并沒有預(yù)料之中的傳來，書諾忍不住抬起了頭。
只感覺一個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迎面而來的光線，向上循去，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23號籃球服，和一個少年微微喘氣的背影。
“哇！”觀眾席一陣歡呼。
一旁的夏未也被嚇得手足無措，不只是驚嚇，更多的是驚艷——延嘉耀太快了！
說時遲那時快，延嘉耀腳一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步飛躍了出去，掛在發(fā)絲上的汗滴在空中飛揚(yáng)。就在球離書諾不過五厘米的地方，延嘉耀大手一撈，成功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停住了籃球——真是虛驚一場！
所有人在這一刻，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
“真是個笨蛋，看到球過來不會躲嘛！”延嘉耀有些嗔怪的語氣從頭頂傳來，“這回是你走運(yùn)，小爺剛好趕過來，不然你怎么辦？”
“你不是來了么，就算是那樣的話，你也一定會趕過來的?！睍Z眉開眼笑，“我相信你啊?！?p> 五個字輕飄地傳來，卻讓延嘉耀處世不驚的臉“唰”一下子紅了，便不自覺地別過臉去，話也變得磕磕巴巴。
“你……你別老說些讓人誤會的話?！毖蛹我澏吨曇粽f，“我們還在避嫌呢。”
書諾聽后噗嗤一笑——原來你不和我說話是因?yàn)檫@個！
“身正不怕影子斜，都已經(jīng)這樣了，怕個鬼??？”書諾莞爾一笑，解釋道，“偉大的同桌友誼！”
延嘉耀也似被這話感染了，眨了眨眼睛——對哦！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怕鬼吧。再說，本來就是到嘴邊的光明正大。
“老延，你臉怎么這么紅?。俊眴萄軡蓽惲诉^來，看著延嘉耀通紅的臉，疑惑地問。
“哦——”籃球隊的隊員們開始起哄，延嘉耀回頭一看，書諾還是笑得大方。
“就是……熱的?！毖蛹我蝰R虎眼說，還推了一把喬衍澤，又給夏未使了一個眼色——看好這個大嘴巴！
夏未無奈地點(diǎn)頭回應(yīng)，給了喬衍澤一記眼刀，喬衍澤悻悻離開。
“英雄救美”的小插曲過后，籃球賽仍在繼續(xù)。
“對了，夏未你們在哪拿的水？”書諾若有所思地問。
“自己準(zhǔn)備的呀。”夏未歪頭回答，“我早就知道今天有籃球賽，她們也是。”說著，向后指了指興高采烈的女孩兒們。
“你怎么不告訴我？”書諾眨著眼睛。
夏未被問懵了，坐直了身子：“你那時和延嘉耀關(guān)系那么僵，而且，我被你們那‘早戀’風(fēng)波吸引了，哪有空……”說著，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水杯，心虛地閉上了嘴。
有空給喬衍澤準(zhǔn)備，沒空告訴我？書諾用審視的目光看向夏未。
“但沒事，你放心！”夏未突然伸出三根手指，對著天，信誓旦旦地對書諾說，然后狡黠一笑，“好姐妹不會少了你的！”
書諾被夏未臉上豐富的表情嚇了一跳，又不理解她前言不搭后語，鬼使神差地點(diǎn)點(diǎn)頭，便繼續(xù)看起了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