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拳頭大是硬道理
回到‘大腳板’，秀姐正好下鐘，剛接過飯盒，前臺阿寶又來叫上鐘，秀姐匆忙吃了幾口就叫蔣瑜給倒了。
洗了飯盒，收進秀姐的儲物柜里，坐等輪鐘。
上鐘有兩種，點鐘和輪鐘，點鐘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會多三塊點鐘費，輪鐘是用號牌排隊上鐘。
秀姐都是點鐘，她與老板的分成是四六。
九點才輪鐘。
客人是個靦腆青年，不說不問，緊抿著嘴。
蔣瑜減力試探著，找到客人能接受的力度。
足療結(jié)束，青年客人才開口，“我能按摩嗎？”
“能的，客人稍等。”
倒了水，洗了手，蔣瑜過來引客人上三樓。
空包間沒了，但有空床。
蔣瑜問青年客人可不可以？
青年客人拘謹?shù)狞c頭。
蔡姐低聲問蔣瑜客人是第一次來？
蔣瑜“……”
她怎么知道？她又沒問客人。
“有什么說法嗎？”
蔡姐搖頭，“沒特別的講究，就是別收他小費?！?p> 蔣瑜點頭，只要不叫她倒給小費就行。
按摩依然不受力，并且在切按腿部的急脈穴時，青年客人的臉爆紅。
蔣瑜想，這個客人應該真是第一次來。
最后的小腿折按，倒是很好按，屬于筋長之人。
“按摩結(jié)束，我下鐘了，客人自便。”
蔣瑜抬腿要出包間，青年客人問，“我要不要給小費？”
“不需要，客人打賞小費隨心意的，沒有強制規(guī)定?！?p> 蔣瑜洗了手出來，在二樓樓梯處遇見青年客人，她越過客人快速下了一樓。
一樓前臺處，很多技師在簽退。
蔣瑜一個新技師在第一天上鐘就能上八個鐘，全因為今天是周六。
“阿寶，一個足療一個按摩?！笔Y瑜對前臺阿寶說完，排在隊尾等簽退。
“阿瑜，給我鑰匙?！毙憬阍诖娛议T口就喊蔣瑜。
蔣瑜把鑰匙從人群頭頂上扔給她，“我的手包在你柜子里，一起拿出來?！?p> 簽了退，秀姐也拿出了兩人手包，蔣瑜扯下口罩和眼鏡裝進手包，
“快走，我快餓死了，今天我請秀姐吃夜宵?！?p> 這三天，全靠秀姐。
秀姐知道她家情況后，不但給她買了傷風感冒藥，還讓她熬了小米粥帶回去，爺爺和弟弟如今已經(jīng)好很多了。
“好?。 ?p> 鄭秀很開心，“我聽說你今天得了不少小費?！?p> “咯咯咯……”
蔣瑜的笑聲如鈴，“還是秀姐消息靈通。”
兩人邊說邊走出大門。
夜宵攤的生意火爆，只能打包。
烤河魚雞翅羊肉串，烤青椒茄子玉米，揚州炒飯，炒河粉。
要不是鄭秀攔著，蔣瑜還繼續(xù)買。
鄭秀就住在‘大腳板’對面小區(qū)，是回遷安置的沒有電梯的六層樓，租的。
五棟二單元502室，兩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一置物間的格局。
打開門就是玄關(guān)，玄關(guān)東邊是廚房和衛(wèi)生間。
玄關(guān)北墻是主臥的墻，主臥門朝西，對著客廳。
客廳里有一組三人皮革沙發(fā)和大屁股彩電。
客廳西邊是次臥，次臥南邊是窄小的置物間。
置物間南墻是落地窗，落地窗外是一個大陽臺。
蔣瑜又洗了幾遍手，才開吃。
鄭秀已經(jīng)吃上了，“你今天得了多少小費？一頓夜宵就花了近一百塊?！?p> 蔣瑜啃著烤雞翅，用手指比劃給她看。
鄭秀手里的羊肉串差點掉了，“1800？”
蔣瑜邊吃邊點頭，她太餓了，按摩出力氣，按大貨車司機出大力氣，食堂的菜都是菜，看不到幾片肉。
鄭秀又問，“都是大貨車給的？”
技師私底下都是這么喊大貨車司機的。
“不全是?！?p> 蔣瑜吐出骨頭，“老金給了1200，他說下次來還點我的鐘，可不可以叫老板給我加些肉食？我很餓?！?p> “加！肯定要加。”
鄭秀笑咧了嘴，小丫頭太給她爭氣了，“你能拿下老金，在這一行可就出名了?！?p> 出名好，出名才是蔣瑜想要的，“他又給我700叫我去結(jié)賬，我給了蔡姐100，去前臺結(jié)賬剩下20給了阿寶。
秀姐，金子80一克，我今天就掙了六錢金子，這邊的錢太好掙了。
明天，我就去買銀子，回去還賬去，等我領了工錢，還要蓋大房子?！?p> “路要一步一步走。”
鄭秀苦口婆心，“你神出鬼沒幾天，就還賬蓋大房子，你家那口鍋和灶，還不被人搶了去？”
想到這個傻丫頭說她掀了鍋就過來了，鄭秀就想笑。
“好吧！”
蔣瑜聽勸，“聽秀姐的，不過，明天我要買很多很……”
在鄭秀的目光下，蔣瑜忙改了一個字，“很少很少的小米回去。”
鄭秀很滿意，“要學會圓滑，拳頭大是硬道理，可若遇到比你拳頭大的呢？”
蔣瑜低頭看看自己的拳頭，是不大。
剩下的夜宵都被蔣瑜掃蕩完了，她去廚房想煮小米粥，沒小米了。
鄭秀拿出掛面和雞蛋，“煮這些，你爺爺和你弟弟應該能吃了?！?p> “謝謝秀姐。”
鄭秀擺擺手，“記得給我?guī)嗖诉^來?！?p> 她很喜歡蔣瑜帶的真正綠色蔬菜。
“嘿嘿嘿?！?p> 聽到蔣瑜的傻笑，鄭秀眉頭一跳，“你不會是偷的吧？”
“我有錢了，不偷了?！?p> 鄭秀“……”
托著托盤，蔣瑜消失在鄭秀面前。
鄭秀抓了抓，什么都沒抓到，三天了，她總懷疑自己在做夢。
偏偏夢還這么真實。
……
南海縣，南山村，村尾一個破舊院子里。
廚房里光芒一閃，托著托盤的蔣瑜出現(xiàn)，她大步走出廚房，進了正屋內(nèi)。
這邊是正午，與現(xiàn)代那邊相差了六個時辰。
“咳咳咳！”
東屋里，傳出咳嗽聲，蔣瑜放下托盤就跑進去，“爺爺，您還沒好？藥沒了嗎？”
“好了，好了。”
蔣爺爺掀開補丁摞補丁的被子坐起，身上的衣衫比被子上的補丁少不了多少。
對著著急跑進來的孫女露出和藹微笑，笑容讓他那瘦脫相的臉龐上皺褶更多。
孫女進入莫名其妙的世界，遇到好心女子收留，買藥又買糧，他怎好意思繼續(xù)讓好心女子負擔？
他的身體已經(jīng)好轉(zhuǎn)，再熬幾天就能好了。
蔣瑜攙扶著爺爺走去堂屋，“小瑾呢？”
“出去玩了，一會該回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