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有財撲倒在甲板,慘叫著想爬進水里。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一腳是還你的?!?p> 韋京咬牙切齒地走上前,拔出鋼刀,隨后掄起一腳將他踢飛。牛有財?shù)纳碜幼矓嗔四景?,重重摔進一間艙房。
“咳咳——”牛有財吐出一口鮮血,靠坐在角落說道,“閣下何必趕盡殺絕?!?p> “人販子罪大惡極,殺你們一百次都不夠。若不是要還需留你一命挖出同謀,你此刻還怎能說話?”
牛有財瞳孔張大,嘶啞地說:“我……勸閣下不要深究……有些事情不……不是你該知道的……”
“這么說,你承認背后有人指使了?”
“……”牛有財沉默不語。
“快說,是誰?”韋京逼問道。
“告訴你,我能活命嗎?”
“我剛說過了,你罪大惡極?!?p> “咳咳……既然都是死,那我為何要說?!?p> “自然是為了找出真兇,讓世間再無此等喪盡天良之事!”
“哈哈哈……咳咳……哈哈……”重傷的牛有財忽然大笑起來,笑得猖狂,笑得可悲。
“你笑什么?”韋京刀鋒指著他。
“我笑你幼稚。閣下武藝超群,想法竟如此可笑。哈哈哈……”
韋京皺起眉頭,卻聽牛有財再度開口。
“好……你過來,我告訴你?!?p> “別?;??!?p> 韋京警告他一句,就要靠近,忽然他看見牛有財眼神戲虐,心中頓感不妙。
嗖——
一道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音,是床弩機括!
韋京的身子瞬間騰空,緊接著劇痛傳來,喉嚨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左胸貫穿著一根粗大的箭,箭頭從后背透出來。
巨大的推力使他直接撞斷艙房的墻板,韋京眼前一黑,栽進了運河。
……
姬筱染睡醒時已近中午,又在床上賴了好久才不情愿的起床。昨日義診確實累到了,幸好今天上午有兩位董先生坐診,她才得以好好休息一陣。
穿戴好剛走出房門,姬筱染鬼使神差地趴在隔壁的屋門聽了一陣,沒什么動靜。
樓下的老板娘看她鬼鬼祟祟的樣子,感覺很是好笑,朝她喊道:“姑娘,那屋里沒人,韋公子一大早就出去了~”
“是……是嘛……其實我沒在找他,我只是試試這門壞沒壞……”姬筱染壞事被發(fā)現(xiàn)了一樣,慌張地狡辯,也不知道客棧的門是怎么會壞的。
知道韋京有事要做,姬筱染沒放在心上,在飽餐了一頓后,拎上藥箱前往義診替班。
“董先生,我來啦!”
“哦,姬先生來了?!笨匆娂闳緛砹?,董濱先生彈彈衣袖施了一禮,“怎么樣?昨日累著了吧?”
“是……是有一點,勞先生掛念了?!?p> “哈哈,沒事,第一次嘛,以后多經(jīng)歷幾次就好了。話說真是后生可畏啊,老夫在你這個年紀(jì)還在當(dāng)學(xué)徒呢?!倍瓰栂壬f話前總先笑兩聲,顯得爽朗。經(jīng)過昨天的合作,他有些欣賞起眼前的小醫(yī)生,不僅醫(yī)術(shù)獨到,而且品性謙遜,能吃苦,這般年紀(jì)能有如此閱歷實屬不易。
“嘿嘿~先生謬贊了。董濱先生去休息吧,我來替您?!奔闳拘Φ锰穑芨杏X到尊重。
有了第一天打底,今日的義診來的人更多了,排隊的人群一眼望不見頭。姬筱染從艷陽高照一直忙到夜幕降臨,最后哈欠連天的樣子讓張掌柜實在不忍心,于是掌柜的勸退了剩下的隊伍。
“姬先生,您受累了?!睆堈乒竦箒硪槐琛?p> “啊~結(jié)束了嗎?”
姬筱染這才回過神來,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四下張望一下卻沒看見那個身影。張掌柜知道她在找誰,看破不說破,不過面子上的話還是要說的。
“姬先生要不要吃了飯再走?我請客?!?p> 雖然吃飯對姬筱染很有誘惑力,但她現(xiàn)在更想回客棧。
“謝掌柜的美意,不過我太累了,還是想先回去休息,實在抱歉。”
都是明白人,張掌柜沒有挽留,兩人互相告別后,姬筱染拖著疲憊的步伐往回走。
“哼,韋京那個家伙又跑哪去了,也不來幫我拎箱子?!?p> 姬筱染越想越氣,好不容易回到了客棧,卻依舊沒看到那個人。她敲敲隔壁門沒人應(yīng),問過老板娘才知道,韋京還沒回來。
“這家伙……”
想起昨天那一身血腥氣,姬筱染不免有些擔(dān)心。她看得出韋京身上一定有什么任務(wù),怕她擔(dān)心所以不告訴她。
“笨蛋!就算我不知道,也是很擔(dān)心的啊……”忽然奇怪,“我干嘛這么在意那家伙?明明是個油嘴滑舌的花花公子……”
姬筱染坐在床上等著,一直等到夜色漸深也沒聽見隔壁開門的聲音,昏昏沉沉中便睡了過去。
咚——咚咚——
深夜,不知道什么睡了多久,姬筱染忽然被一陣急促的敲擊聲驚醒,尋聲過去竟是來自窗外。
她心中不安,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誰在那?”
沒人回答,只有更加急促的敲擊。
不安的感覺更強烈了,姬筱染趕忙跑過去,剛打開窗子,一個濕漉漉的男人就滾了進來,重重砸在她的懷里。
姬筱染被嚇了一跳,撩起他的頭發(fā),果然是那張熟悉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韋京!韋京你醒醒!”
……
“哈哈哈……小崽子,還想要老子的命……咳咳……玩兒蛋去吧!”
看到韋京中箭落水,牛有財靠在墻邊笑得痛快,大口喘息著。拳場的事他早就起了疑心,一個不知道哪里來的毛頭小子怎敢挑釁,這明顯是沖他牛有財來的,因此他事先布下了床弩這一殺招,埋伏了一名手下。
“牛爺,您怎么樣?”
“咳咳……沒事,那小子死了沒?”
“牛爺放心,咱的床弩可是費了老大的力氣弄來的,雖說只是單弓的,可威力也不是蓋的。那小子中了一箭,論他武功再高,也活不了啦!”
“哪那么多廢話!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是是,牛爺,小的扶您……小的呃……”
小弟伸手正要扶起牛有財,動作卻忽然停住,眼神愕然,只見一把短刀從他背后穿透。
“牛有財~”
小弟的身子倒在一旁,一個黑衣人出現(xiàn)在牛有財面前,明明語氣中帶著笑意,卻讓牛有財瞬間一身冷汗。
“牛有財,還記得我嗎?”黑衣人拽下臉上的黑布,又喊了一遍。
“大……大人?”牛有財看清他的臉后,連忙趴在他的腳邊。
“不錯嘛,還記得你家大人。”
“大人何出此言,小的兩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大人,總擔(dān)心辜負了大人。”
“不是辜負了我,是不要辜負主人?!?p> “是是是,小的定為主人盡心盡力?!?p> “這些年來,你的辛苦,主人他都看在眼里,所以特讓我來為你解脫~”
“解……解脫?呃……”牛有財大驚,隨后脖子便被一股巨力捏住。
黑衣人看著眼前七竅流血的尸體,十分夸張地擦擦手,確認牛有財已經(jīng)斷氣后,閃身沒入了黑暗。
……
船上發(fā)生的事,韋京無法得知,強烈的求生欲讓他只昏了一瞬。身子在湍急的水流中不停翻滾,他左手握住箭矢,右手掏出匕首從中間猛地斬斷,隨后腳下和右手并用,奮力劃水,好一陣才穩(wěn)住身形,冒出水面。
重傷下自救,韋京已經(jīng)力竭了。夜晚的江面無船,對岸隱約有人聲傳來,應(yīng)是碼頭,他掙扎著向那片光亮游去,耳邊只剩下一個聲音。
“去找她,只有她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