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褐衣短打,就是用麻布做的上衣下褲,因為麻本身的眼色是褐色,所以叫褐衣。其褲子長度一般在膝蓋上下,一般都是男子穿著。
“陛下這是何意???”
“還問我何意?這田里忙的,壟上跑的,全是男子??!連送飯的都是男子?!?p> 劉備心中陡然生出一絲悵然,“陛下已針對此,提出了利民政策,剩下的只能等待了?!?p> “這個問題確實急不來。”劉協(xié)昂然四顧。
“被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怪想我家凰兒了?!眲湫Φ?。
凰兒是上次劉協(xié)撿回來的孤女,取名劉凰,寄養(yǎng)在劉備家。
這哪跟哪?劉備這思維如此跳脫?
“凰兒好著呢,嫂嫂照顧的可好了.....”說到此處,劉協(xié)似回過神來,“大哥怕不是想凰兒吧,是想兩位嫂嫂了吧?!?p> 見劉協(xié)與自己開起玩笑,二人的交流也就不再拘束了。
“嗯....”劉備笑了笑道:“像你這個年紀(jì),有的人家小孩都會打醬油了。你該不會.....”
“該不會怎么?”劉協(xié)有些茫然。
劉備瞥了眼身后的趙蕓,頗有些神神秘秘的壓低聲音道:“斷袖之癖!”
劉協(xié)當(dāng)即失笑,“大哥,你少扯我,他雖男生女相,但我也不至于不辨男女啊?”
說到此處,劉協(xié)自己都有些不自信了,“咳咳.....大哥,你看啊,水車還是要多建幾個。”
幾人騎個馬在田間轉(zhuǎn)了一圈,劉備與劉協(xié)一番指點,趙蕓等人距離十步之外,不遠(yuǎn)不近的跟著,這是作為禁衛(wèi)的基操。
“我找人來研究過,這個地方建一架水車,在掘一道陂渠,谷地上方的破地,還能辟良田數(shù)十畝?!?p> “那水車一事做的怎樣了?”
“不盡如意,只能先勉強(qiáng)湊合,待尋得能工巧匠再慢慢打磨吧。”
“這徐州是旱田多還是水田多?”
“各占一半吧?!?p> “那得將這些水田也利用起來,種上水稻。水田中種稻的同時,還可養(yǎng)魚,咱這以后就是真正的魚米之鄉(xiāng)了?!?p> “可這新辟良田,水稻已來不及種了。”劉備有些為難。
“只能等明春,去找孫權(quán)要秧苗。南方普遍種稻,魚羹稻飯?!眲f(xié)目視前方,很認(rèn)真的道:“這些事聽起來就復(fù)雜,以后再說吧!不過眼下有一事需要大哥去辦。”
“何事?”
“汝南劉辟?!?p> 時為午后,微傾的陽光如刀削,一刀刀削的四野白亮而平滑,風(fēng)落在田野間,很快被吸走,田頭一處林間,高大的樹木將陽光過濾,降低了空氣里的熱度,君臣二人緩緩走在濃陰里,劉協(xié)一面盯著地上斑駁的光影,一指前面的木桌和小馬扎,笑道:“這糜家商號,生意滲透的可以啊?!?p> “這里是平日休息的地方,都是這種小馬扎,方便攜帶,我讓糜子仲免費提供了一批馬扎和草席?!?p> “你那個大舅哥還是不錯的。”
“怎么?二舅哥就不好了?”
劉協(xié)當(dāng)即蹙眉道:“二舅哥?。侩y說,難說.....你得看緊點,天下太平了給個肥缺閑職,讓他摸魚去,別再害了二哥?!?p> “.....陛下這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讓子芳去摸魚?”
“對,讓他去摸魚,去長江摸魚??傊?,你記住我這話就是了。糜子芳不堪大用?!?p> 劉協(xié)笑著環(huán)視了一眼四周,確實有不少小馬扎和草席,“那邊好像還有煮茶的陶壺?還挺齊備的,”順勢坐在小馬扎上,“子蕓,師傅和仲元呢?”
“他二人去溪邊摸魚去了?!?p> “這二人....真是童心未泯?!眲f(xié)笑著搖搖頭,“子蕓,那馬腹的袋子里,有帶來的茶葉,你去打點水來?!?p> “喏!”
“陛下來此處找我,是否有急事?”
劉協(xié)剛坐到一個小馬扎上,劉備就問道。
“略急。我想讓你或者二哥去一趟汝南,那個汝南黃巾劉辟不是你的腦殘粉嗎?咱們能收攏的就收攏?!眲f(xié)蠻不介意道。
說話間地圖已鋪上。
“這汝南....得之無益???與咱下邳還隔幾個郡縣呢。”劉備的眉毛都要擰斷了,也想不出這天子到底唱的哪一出。
“大哥,你又忘了?舉棋看三步?!眲f(xié)沉吟一下,問道:“孫策當(dāng)時在汝南時,并未聯(lián)合劉辟拿下李通(汝南太守),也接受并響應(yīng)的衣帶詔。你知道為何嗎?”
“不知?!?p> “因為誘之以利,不然孫策為何興師動眾,長途跋涉呢?”劉協(xié)修長的手指點在壽春這個地方。
劉備微微頷首,已然明白他的意思,道,“戰(zhàn)國末,楚失鄢郢之地,東徙淮南,一度以壽春為都,前漢時,壽春為淮南王國郡,淮南國地大力強(qiáng),值漢庭削藩之余,怯不自安,遂謀起兵。另外,壽春一帶,為淮水灌溉出的平原,土壤肥沃,灌溉便利,宜于屯田,所以其地利足以為戰(zhàn)守之資。若是常守四萬人,且田且守,歲豐常收,以為軍資,六七年間,可積三千萬斛糧食于淮上,這將是十萬之眾五年的口糧。袁術(shù)駐此地時,奢靡成風(fēng),那是有資本的。”
“這只是其一,”劉協(xié)將樹枝再次點于壽春上,“關(guān)鍵點在于,孫策展露出了他建立東南政權(quán)的野望。以淮水為界從而與北方形成南北對峙的局面,一旦此點落入孫策之手,孫策可且田且戰(zhàn),一路北伐。而整個南方的防御格局是以長江和淮河為依托的多層次的防御體系,所謂守江必守淮,淮河水量大,面積寬,難以逾越,而且支流非常密布,(淮河流域,巢湖流域)南軍守住淮河,可以利用水道遲緩北軍進(jìn)攻,同時派游兵騷擾,北軍到達(dá)長江時,已是強(qiáng)弩之末。南方補(bǔ)給線更短,可形成反撲。所以無論是南軍還是北軍,淮水一線都是重中之重?!?p> 聽他這般侃侃而談,劉備走近了一步,與他肩并肩,以對方的視角去看地圖,目光灼灼,仿若喃喃自語般輕聲問道:“陛下此棋甚妙啊。”
“大哥看出什么了?”劉協(xié)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