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父親是個人渣!”
瀧川瀨人以此開篇。
清水悠二將口袋里的手機放到矮木桌上,安靜地當(dāng)一個合格的聽眾聽著瀧川瀨人的傾訴。
“‘我要守護(hù)這個家,守護(hù)媽媽和瀨人的微笑,讓我們一起為守護(hù)這個家而努力吧!這可是男人之間的承諾啊,瀨人!’這是我父親在我8歲時對我說的話。
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那個畫面,在一塊空地上陪我練習(xí)棒球的父親擲地有聲地對我這樣說道,露出爽朗的微笑,和我一起碰拳結(jié)下名為所謂男人的承諾。
之后媽媽提著便當(dāng)盒過來說‘吃飯啦’,當(dāng)時我們?nèi)齻€人坐在草地上歡聲笑語地吃著媽媽親手做的愛心便當(dāng)。
那個畫面我永遠(yuǎn)都忘不了。
那個‘守護(hù)家庭’的承諾,我也一直一直銘記在心。直到我妹妹也就是絢香的出生,我更加堅定了要守護(hù)這個家,守護(hù)這個家庭的微笑的承諾。
知道嗎?
當(dāng)我第一次抱我妹妹的時候,她是那樣小小的,那樣的可愛,肉嘟嘟的,笑呵呵的,會用兩只肉肉的手掌握著我這個兄長的手指,嘻嘻笑著,那種來自血脈間的聯(lián)系是如此的強烈。
我要守護(hù)我的妹妹,守護(hù)她這個可愛的笑容。
這是我這個兄長在心里對她的承諾?!?p> 瀧川瀨人咧開嘴笑了一下,好像昔日的畫面如在眼前。
不過,笑容瞬間消失,嘴角兩邊不住地抽動著,眼神露出憎恨,強烈的憎恨。
手中的啤酒罐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擠壓聲,透明的黃色帶著氣泡從啤酒罐口溢出來。
“我原本以為父親應(yīng)該也是這樣想的,因為這可是男人間的承諾啊。
可是!
可是我的父親,那個混蛋,那個人渣,他背叛了我們之間的承諾,更是親手摧毀了原本想要守護(hù)的家庭。
當(dāng)我從我母親口中得知時,我是不信的,根本不信!我的理智告訴我這是真實,但是我的心拒絕相信,因為一旦相信了,我算什么?母親算什么?妹妹又算什么?我們之間的家庭又算什么???!
啊,算什么??。?!”
瀧川瀨人臉頰漲紅,嘶吼出聲,眼中噴涌出宛如實質(zhì)的怒火。
啪!
拉環(huán)拉開,清水悠二將啤酒罐移到瀧川瀨人面前,自己將可樂罐舉到半空。
示意碰杯。
“謝謝。”
瀧川瀨人嘶啞著聲音,同樣舉起啤酒罐,與可樂罐邊沿碰了一下,然后咕咕咕地猛往自己嘴角灌。
“當(dāng)時啊,我不信邪,以為只是一個玩笑,也希望只是一個惡劣的玩笑,就像是節(jié)目里的整蠱,當(dāng)然這只是我自認(rèn)為罷了,不過不這樣認(rèn)為的話,我一定會哭出來。
我去找父親對質(zhì),問為什么?
哈哈,結(jié)果你知道我父親說了什么嗎?”
瀧川瀨人笑了一下,看向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搖搖頭。
“他說‘管他呢!’,哈哈,管他呢,管他呢,真是好笑啊,做了那么錯誤的事情結(jié)果只有一句‘管他呢’,你說可不可笑,哈哈哈,太好笑了,實在是太好笑了,那個混蛋?。。?p> 他知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母親和他從小學(xué),國中,高中,大學(xué),直到結(jié)婚,那么多的付出,那么多的陪伴,他們之間的愛算什么??。。?p> 啊,算什么??。。。。?!
結(jié)果就一句‘管他呢’,TM的混蛋?。?!該死的混蛋!??!
然后我又問他我們之間的承諾呢,男人之間守護(hù)這個家庭的承諾呢?
結(jié)果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嗎?”
清水悠二再次搖搖頭。
“‘不知道’這就是他的回答,哈哈哈,不知道,不知道——”
瀧川瀨人哈哈地笑著,笑容卻比哭難看,眼角帶著淚花。
“我那么多年一直堅守的承諾就這么沒有了,因為一句不知道。
當(dāng)時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你懂嘛?我的腦子里真的有破碎的聲音響起,就類似那種玻璃碎裂的聲音,真的就那樣響在我的腦海里,就這樣‘咔嚓’一聲,碎了,沒有了?!?p> 瀧川瀨人五指并攏,作出一個尖錐狀,然后猛地張開,形容那種碎裂的景象。
“然后,然后我又問妹妹怎么辦?她才只有6歲,就早早見識了那種骯臟的行為。
這次,他什么都沒說,很是不耐煩地朝我擺擺手就走了,對,很是不耐煩地那種,甚至我能夠明顯感受到他臉上表現(xiàn)出的嫌惡,那張臉上的表情是我至今為止最厭惡的表情!”
說到這里,瀧川瀨人變得咬牙切齒起來。
“我以為這應(yīng)該是我這輩子遇到最討厭的事情了,不過,我沒想到的是這只是個開始。
我妹妹絢香有跟你說過她的事情嗎?關(guān)于被我母親——虐待的事——”
瀧川瀨人手掌捂著臉,用大拇指和食指揉了揉兩邊的眼角,放下手掌,先是灌了一口酒,然后向清水悠二問道。
“略微知道一點。”
清水悠二看了一眼矮木桌上的放著的老舊翻蓋機,接著輕輕點了點頭。
“是嗎?”
瀧川瀨人沉吟了一下,繼續(xù)說道。
“我那個人渣的父親放棄了守護(hù)這個家庭,但是我并不打算放棄。我依然想要守護(hù)我們這個家,守護(hù)這個家的笑容。這是男人的承諾,這是我對這個家的承諾,對我母親的承諾,對我妹妹的承諾。
我對我自己這樣說道。所以我很努力的工作,努力的工作,努力工作到忘了關(guān)注家庭的變化。
我所謂的承諾再次破碎,這次是被我的母親親手打碎的。”
瀧川瀨人露出苦笑,低著頭,然后突然用手狠狠地敲打起自己的腦袋,狠狠地。
清水悠二頓時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接著想起身制止。
不過還好,瀧川瀨人敲了自己幾下后就停了下來。
然后,瀧川瀨人雙手捧著啤酒罐,舉到半空朝清水悠二遞去,雙手用力一握,啤酒罐頓時噴出透明的黃色液體,罐體也瞬間癟了下去。
“就是這樣!”
瀧川瀨人帶著快要哭出來的顫音朝清水悠二說道。
“?”
清水悠二一時間沒理解這是什么意思,忽然,面色一僵,如果將啤酒罐替代成其他事物的話,比如說人類的脖頸。
那這個動作就不言而喻了。
掐頸!
“沒錯,就是這樣,我母親對我妹妹做的動作就是這樣。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的母親會對我的妹妹做這樣的事?
我們不是家人嗎?
不是一起分享快樂,承擔(dān)痛苦的家人嗎?
為什么?
為什么我母親的雙手會放在我妹妹的脖子上?
不明白!
完全不明白!
那一刻我覺得這個世界有??!
當(dāng)我將我妹妹送到醫(yī)院,醫(yī)生跟我說已經(jīng)休克性暈厥了,如果再晚一會兒的話——
我簡直不敢想象那個后果。
之后醫(yī)生又告訴我我妹妹身上有被毆打留下的傷痕,有舊有新,你知道我當(dāng)時聽到這個消息是怎樣的感受嗎?
晴天霹靂!
就真的有雷往我身上劈的感覺。
那一瞬間我覺得這個世界無比虛幻,虛幻到我都不認(rèn)識的地步了。
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
為什么會這樣呢?
我的妹妹,我從小時候抱著的妹妹,然后,然后在客廳里被我的母親,生我妹妹的母親親手掐著脖子。
這樣的事是真實的嗎?”
瀧川瀨人雙手伸出,舉到身前,作出懷抱的動作,雙目無神,面無表情,彷如沒有靈魂的人偶。
“我想要守護(hù)家庭的承諾也破碎了,從我父親開始就已經(jīng)沒有了,而我還像個傻瓜一樣想要去維護(hù),真是個笨蛋呢。我也不再奢求這樣的夢了,只希望我的母親和我的妹妹能夠平安,安穩(wěn),能夠快樂的生活就好了。
所以我將妹妹與我的母親分離開來。希望各自能夠安穩(wěn)下來。
但是我妹妹出走了。”
瀧川瀨人將捏癟的啤酒罐里剩余的啤酒倒入自己的喉嚨中。
“也可以理解不是嗎?有一個虐待自己的母親,還有一個根本沒時間連關(guān)心自己都做不到的哥哥,想要遠(yuǎn)離這樣根本沒有一丁點愛意的家庭不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瀧川瀨人抽噎了一聲,再次拿起一罐啤酒,粗暴地拉開拉環(huán),然后哐哐哐地往嘴里倒著酒。
喝完,開始猛敲自己的胸膛。
“我啊,真是沒用??!是一個沒用的兒子,成為不了維系家庭的紐帶,也不是一個好哥哥,妹妹被虐待這么多年都沒有發(fā)現(xiàn),更是連家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是啊,還有什么信任呢?早就沒有了啊,沒有了啊?。?!”
瀧川瀨人伸出手掌捂著臉,仰著頭,用力吸著鼻子,大拇指和食指瘋狂地擦拭著眼角,不想讓眼淚流下來。
“想哭也可以喲?!?p> 清水悠二輕聲說道。
“不會笑我嗎?一個大男人還哭哭啼啼的?!?p> “不,完全不會。倒不如說正因為是男人了,才更加有哭的權(quán)力,不是嗎?”
“嗯,你說得對。”
瀧川瀨人將仰著的頭低下,贊同地說道。
先是小小的哽咽。
接著傳來抽泣的聲音。
然后是撕心裂肺,痛徹心扉的嚎哭。
“啊——嗚嗚嗚!嗚嗚嗚!啊——?。?!”
——
“想死!
這是絢香出走后我腦海里經(jīng)常冒出來的想法,每次我登到三層樓以上的建筑往下看都有一種想要跳下去的沖動,覺得這樣就可以解脫了。
還有每次乘坐電車的時候我也有這樣的想法,站在站臺上,看著呼嘯而來的電車,總想著‘如果我這樣躍下去的話是不是就不會痛苦了?’
真是膽小又懦弱的想法啊。”
瀧川瀨人哭過后,抽咽了幾聲,吸了吸鼻子。
清水悠二適時地遞過紙巾,瀧川瀨人接過說了聲‘謝謝’,開始繼續(xù)傾訴。
“不過,我最終放棄了這樣的想法,因為我還不知道妹妹的下落,她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吃飯?有沒有住的地方?這些我全都不知道。
所以我不能死,至少要知道絢香過得好不好。
我請了私家偵探,拜托我叔父聯(lián)絡(luò)周邊的警察想要知道絢香的下落。
不過,沒想到絢香走了那么遠(yuǎn)。
直到一個月前,相模原市的警察聯(lián)系我才知道絢香在這里。
我當(dāng)時的心情,心情——”
瀧川瀨人說到這里一副又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知道妹妹的下落了真是太好了呢。”
清水悠二安慰地說了一句。
“嗯,真是,真是太好了!”
瀧川瀨人用力地點著頭。
“清水,謝謝!真的謝謝你!我知道無論說多少次的謝謝都不夠,但真的謝謝,謝謝!”
瀧川瀨人盤腿的坐姿隨著感謝的話語變成跪姿,朝清水悠二磕頭。
腦袋用力點著地板,發(fā)出咚咚咚的聲音。
“瀧川桑,瀧川桑,冷靜點,冷靜點,可以了,可以了!”
清水悠二被瀧川瀨人這突來的行為嚇了一跳,忙將手中的可樂罐放到矮木桌上,走到瀧川瀨人身邊阻止他這讓人有點害怕的感謝行為。
“我有個問題,為什么瀧川桑要到現(xiàn)在才來看瀧川絢香呢?”
清水悠二為了防止瀧川瀨人繼續(xù)咚咚響,不由開始提問。
這是他內(nèi)心的疑問,也是為了讓其說給另一個人聽。
“接到警察電話的第一時間我就想去看我妹妹。甚至想把她直接接回來?!?p> 瀧川瀨人重新直起身體,跪坐也變成盤腿坐了。
“但是沒有呢?!?p> 清水悠二在旁邊說道。
“嗯,因為做不到。”
“做不到?”
清水悠二表示疑問。
“嗯,做不到。因為害怕?!?p> 瀧川瀨人點點頭,聲音嘶啞低沉。
“接到警察電話本來想立馬就去看絢香并打算接她回來的,不過接著警察又說知道了絢香被虐待的事情,并提出讓絢香獨自生活直至成年擁有經(jīng)濟獨立的能力時,我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還有這樣的辦法。
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是絢香又提出要和一個陌生的男性同居,我當(dāng)時的心情就炸了,有很多想要說的話但開不了口。你能理解我當(dāng)時的心情嗎?”
瀧川瀨人看了清水悠二一眼。
清水悠二在旁邊贊同地點了點頭。
自己的妹妹莫名要和陌生男性同居什么的,隨便代入一下,都會有馬上趕到現(xiàn)場并隨時準(zhǔn)備抄板磚往對方頭上呼的沖動。
清水悠二很是理解。
雖然現(xiàn)在所說的陌生男性就是他,但清水悠二依然能夠理解瀧川瀨人的心情。
“因為絢香的堅持,還有警察的保證,我也就順勢答應(yīng)了?!?p> 誒?
佐藤警官還保證過嗎?
聽到這里的清水悠二不由翻了一個白眼,并在心里暗戳戳地念道。
不要隨隨便便就給人家保證啊?沒有保證的話不就沒我什么事了嗎?真是的——
阿嚏!
某處正在進(jìn)行巡邏的佐藤陽子不由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嘴里嘟囔著道。
“誰在念叨我?”
——
“答應(yīng)過后我轉(zhuǎn)念一想,知道了絢香平安無事真的太好了。雖然很想跟絢香見面,但因為內(nèi)心的害怕我做不到。
害怕如果見了面之后絢香再次出走怎么辦?
害怕過后是深深的懷疑,懷疑自己是否有資格做絢香的兄長?
明明信誓旦旦地說要守護(hù)妹妹,結(jié)果什么都守護(hù)不了,還讓妹妹遭受那么多的痛苦,明明不是她的錯,卻要她來承擔(dān)。
我這個兄長做得還真是失敗呢——
連一丁點的作為兄長的義務(wù)都沒有盡到。
真是沒用??!
懷著這樣的糾結(jié),直到現(xiàn)在才終于下定決心過來見面。
為了道歉。
好好的道歉。
作為兄長,沒有保護(hù)好自己的妹妹,讓妹妹從小就沒有了父愛和母愛,都是我這個作為兄長的錯。
我應(yīng)該好好地向她道歉。
同時也想親眼看看絢香有沒有好好的生活,哪怕不跟我見面都沒關(guān)系,只要遠(yuǎn)遠(yuǎn)地看一眼就行,我就很滿足了。
本來是這樣打算的?!?p> 瀧川瀨人咬了咬嘴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沒想到一來到這里,想要面對面相見的欲望就格外強烈。想知道每天做些什么,吃些什么,穿些什么?想知道有沒有交到朋友?想知道每天過得開不開心?想親手摸摸她的頭然后跟她說‘長這么高了’,想跟小時候一樣牽著她的手聽她說‘哥哥抱抱’,想親口再聽她喊我一聲‘哥哥’,想————”
瀧川瀨人眼中再次泛起淚光,突然哽咽起來。
“我的父親是個人渣!十足的人渣?。?!而我更是個沒用的兄長?。。。。?!”
瀧川瀨人的傾訴最后以此結(jié)尾。
——
“嗯——雖然有些冒昧,不過瀧川先生,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等瀧川瀨人心情平復(fù)后,清水悠二問道。
“問題?”
瀧川瀨人愣了一下,然后說道。
“是什么問題?”
“瀧川先生,請問你覺得你的人生有意義嗎?”
清水悠二問道。
“人生?意義?”
瀧川瀨人輕聲念道這兩個詞,眼中開始露出思索。
清水悠二也沒有再出聲,只是安靜地等待著。
等待著瀧川瀨人的回答。
同時也在等待瀧川絢香的選擇。
“老實說,在清水你問出這個問題之前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人生啊意義啊什么的,對我來說太龐大了?!?p> 瀧川瀨人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用食指輕輕敲擊著啤酒罐。
清水悠二點點頭。
“不過,剛剛思考一番后,我覺得我的生命是有意義的。”
瀧川瀨人停止用手指敲擊啤酒罐,目光堅定地看著清水悠二。
“為什么這么說?”
清水悠二點頭,再次追問道。
“雖然我的父母的行為是極其錯誤的,錯誤到差勁,但我還是很感謝父母給予我的生命,感謝他們將我生下來,感謝他們讓我感受過父愛和母愛,雖然已經(jīng)是曾經(jīng)的事情,還是很感謝?!?p> 瀧川瀨人說到父母的時候面露出極其復(fù)雜的表情,回憶起過往那些美好的時光不由懷念之色,但父親錯誤的行為和母親極端的認(rèn)知又讓他帶上憎恨、憤怒和痛苦,最后苦澀地笑了一聲。
“那絢香呢?她對瀧川先生來說有意義嗎?”
清水悠二再次問道。
“絢香啊,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承受她所承受的所有痛苦,她可是我的妹妹啊,是絢香才讓我有了兄長這個身份,盡管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兄長就是了——”
瀧川瀨人說到最后的時候眼中的悲傷仿佛都要傾溢出來了一樣。
“我非常感恩我的妹妹能夠讓我成為她的兄長,清水你問我絢香對我來說有沒有意義,我的回答是——意義非凡!!!”
瀧川瀨人震聲說道。
“瀧川瀨人現(xiàn)在還站在這里沒有從樓頂跳下去,也沒有選擇從月臺上跳下去的意義有且只有一個——瀧川絢香!”
“為了她能生活的更好,為了她能有一個幸福的未來,無論要我這個作兄長的干什么我都愿意,哪怕我的生命?!?p> “這就是我的覺悟!”
瀧川瀨人眼中的悲傷退去,閃爍出無比的堅定。
手中的啤酒罐被捏得嘎吱作響。
“他人的幸福就是自己生命的意義嗎?”
清水悠二低聲念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后看著瀧川瀨人說道。
“真是了不起呢,瀧川先生,你的覺悟我感受到了。非常感謝你的解答,謝謝!”
清水悠二起身挺直腰板,朝瀧川瀨人鞠躬感謝。
“呀,沒什么啦——”
瀧川瀨人笑著擺擺手。
“我才要感謝清水君愿意傾聽我這個中年人的牢騷呢?!?p> 叮咚!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這時門鈴聲響起。
而且是那種非常急促的聲音,一種迫不及待,一種強烈的想要見面的感情。
“誒?這種時候——”
瀧川瀨人被啤酒微微醺紅的臉上露出疑惑。
不明白為什么這個時間點怎么還會有人摁響自己的門鈴?
瀧川瀨人看向清水悠二。
清水悠二露出神秘一笑。
“瀧川先生不去開門嗎?這可是來找你的哦。”
“找我?”
瀧川瀨人更加疑惑了。
應(yīng)該沒有人知道我住在這里的呀?
雖然閃過這樣的疑問,但還是踉蹌著起身,啤酒雖然度數(shù)低,但架不住量多,一起身,頓時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用力瞇了瞇眼睛,想要辨清方向,酒氣上涌,不由打了一個酒嗝,向清水悠二的方向擺了擺手表示抱歉,朝玄關(guān)的方向說了句‘來了’,搖晃著身體一步一踉蹌地走向玄關(guān)。
清水悠二看著向空氣擺手的瀧川瀨人,皺著眉頭,擔(dān)心地說道。
“不要緊吧,瀧川瀨人桑?”
“?。。。。。。 ?p> 玄關(guān)突然傳來一聲非常大的喊叫聲。
正這樣想著的清水悠二不由被嚇了一跳。
接著傳來‘絢,絢,絢,絢香——’這樣的驚訝聲。
驚訝到話都說不通順了。
“哥哥是個笨蛋,大笨蛋?。?!”
話語中是壓抑到極致的哭腔。
嘭!
然后是用力的擁抱聲。
“哥哥,一直都是絢香的哥哥。喜歡!”
“絢香——,謝謝!”
用力的回抱。
——
“嘛,不很好嗎?”
清水悠二交叉著雙手抱胸,頭抵在墻壁上,臉上帶著笑意聳了一下肩。
咕~~!
咕~咕咕~~!??!
咕咕咕~~?。。。。?!
清水悠二話剛說完,一陣極其響亮且富有節(jié)奏的饑餓聲驟然響起。
剛剛塑造出的百分百氛圍值的場景畫面瞬間破碎。
清水悠二臉上剛剛升起來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啊,我餓了——”
瀧川瀨人有點尷尬地說著破壞氛圍的話。
“真是的,哥哥是個笨蛋啦!”
——
清水悠二用手指撓了撓額頭,笑了笑。
“嘛,不很好嗎?”
說著,走向矮木桌,將放在桌上的手機拿起,用大拇指頂開翻蓋,摁下紅色的掛斷鍵。
屏幕上顯示的通訊人名稱是——
——瀧川絢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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