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廚藝大進

　　　　方老爺子見席以簫好幾個周日沒去方氏，覺得很奇怪，一問才得知他周日回家享受席家小妹做的大餐去了。

　　沒良心的臭小子。方老爺子心底怒罵。于是，在某個周日的清早，方老爺子攜老伴搭著席以簫的車光明正大地來席家蹭飯了。當然，美其名曰來看自己外孫女。

　　這個周日，席以箏準備做的是前一天剛學會的江浙菜系列的湖鮮大餐。當她繞著小區(qū)慢跑一圈后拎著一大籃子剛從玄鐲淡水湖挑出來的水產(chǎn)和菜地里剛摘的新鮮蔬菜回到家，發(fā)現(xiàn)

　　外公外婆和大哥也到了。她下意識地抬眼看看墻上的掛鐘，咦，才8點半，這么早就來了？她納悶地想。

　　“丫頭，你這是什么表情？難不成外公我來看看你也不成？”方老爺子雖感羞赧，但好歹也創(chuàng)立方氏數(shù)十年，已是人精中的人精，這點氣場怎會壓不??？

　　“箏箏，你不歡迎我們哦？”方老太太佯裝可憐地說。她不擅廚藝，小時候家境富裕，有丫鬟婆子伺候，嫁給方老爺子后，雖然條件不如娘家，但也還算不錯，至少清掃和廚房事

　　務都請得起鐘點工。所以，她從不曾下過廚，連帶著席媽的廚藝也不長進。

　　“怎么會！”席以箏哭笑不得?！巴夤馄拍銈兿茸医o你們倒杯茶?！毕怨~把手上提著的菜拎進廚房，給外公和大哥沏了杯玄鐲搜羅出來的龍井，給外婆沖了一壺茉莉花茶

　　依次端給他們。見他們來得早，也不知道有沒用過早餐。

　　“外公、外婆、大哥你們早飯吃了沒？”見三人點點頭，她就顧自進廚房做早飯去了。周末的席家早餐都推遲了一個多小時。席爸席媽一早起來要去公園鍛煉身體。席以笛則要睡到自然醒。如今自然還在夢鄉(xiāng)中。于是，周末的早餐基本都由席以箏來做。

　　她從冰箱速凍室翻出上個月學做粵菜時練習的廣式點心：蝦餃、蟹黃湯包、叉燒包、素色燒賣，葷素搭配好擺上蒸籠開火蒸?？纯磿r間，估摸著父母快回來了，就把出門前轉(zhuǎn)小火悶著的席爸席媽的最愛——什錦海鮮粥開始盛到小湯碗里。自己和小哥最喜歡喝的芝麻黑豆?jié){已經(jīng)磨好放入了保溫壺。

　　“嗯，好香?。⊙绢^，你在做什么好吃的？”方老爺子忍不住問。

　　“哦，是海鮮粥，外公外婆要來點嗎？”席以箏見著方老爺子聳著鼻子垂涎的樣子，好笑地問。

　　“好，好，來一碗。早飯吃的早，都有點餓了呢?！狈嚼咸€沒發(fā)話，老爺子連連應答了。

　　“大哥也要嘗嘗嗎？很不錯的哦?！毕怨~邊進廚房盛粥邊問席以簫。這段時間下來她已經(jīng)完全了解自家大哥對于吃食的挑剔了。如果不合他口味，他寧可喝白粥吃白飯。

　　席以簫點點頭。他早就聞到了廚房里飄出的陣陣鮮香。何況這段時間自家小妹手藝精進不少，若非學校離家遠，他都想每天回家吃她做的飯了。然而這話要是被席爸席媽和席家小哥聽到了要蹦起來反駁的，他們平時也沒讓女兒（小妹）下廚好不好。他們和席以簫吃的頓數(shù)都是一樣的。呃，除了某些周六晚上席家小妹會演練一次白天學過的菜式。其余時間，他們哪里舍得她天天下廚啊。

　　三人坐到餐桌邊喝起香醇的海鮮粥。這道粥是席以箏自行摸索出來的。據(jù)培訓班的老師講，這種海鮮粥是港臺那邊的特色。什錦海鮮粥，顧名思義就是用各種新鮮海鮮與米熬成粥。她把提前發(fā)好的海參、小鮑魚與香米先文火燉半小時，然后依次加入蟹腳肉、大蝦仁、野生香菇，再用小火熬15分鐘，最后放入鹽調(diào)味，灑上雞蛋煎成蛋皮切成的絲和蔥花綴色。一鍋噴香美味的極品海鮮粥就完成了。

　　“咦，爸媽，你們怎么過來了？”正在方老爺子三人心滿意足喝粥的當口，席爸席媽鍛煉回來了，席媽見到好些年沒來這里的自己父母，詫異的詢問脫口而出。平素都是他們一家去方家的。今天太陽沒從西邊出來?。肯瘚屜乱庾R地看看窗外。讓身側(cè)的席爸看了忍俊不禁。

　　“唔，我們不能來嗎？”方老爺子就差沒吹胡子瞪眼。

　　“呵呵，當然不是。只是奇怪嘛！”席媽一見老爺子不高興了，立馬轉(zhuǎn)移話題：“哇，什么這么香啊？”她湊到眾人跟前，看到他們碗里的什錦海鮮粥，雙眼放光，“箏箏，快給老媽留一碗，我先去洗個臉。別讓你爸搶光了。”話沒說完，人就不見了。

　　席爸無奈地搖搖頭，也去洗漱了。

　　席以箏幫他們盛好粥。見小哥還沒起來，就從保溫壺里給自己倒了一杯芝麻黑豆?jié){。端出蒸好的各色點心，每種口味5只。給小哥每種留了2只。

　　結(jié)果，幾個說是吃過早餐的人又吞下了好幾個湯包。尤其是方老爺子，吃完還意猶未盡，他對席以箏做的蟹黃湯包情有獨鐘，嚷著要打包回家。席以箏無語。家里又沒幾個存貨。

　　不過最后還是答應外公下次多做些，專程給他送過去。

　　席以笛醒來時，看到外公外婆居然坐在自家客廳喝茶聊天，愣在當場。被老爺子一掌拍去洗漱了。

　　席以箏吃完早飯就開始在廚房忙開了。

　　“需要幫忙嗎？”席以簫倚在廚房門口，看著席以箏穿上她自己縫制的粉藍色碎花純棉圍裙，開始準備中午吃的食材，忍不住開口詢問。

　　“不用了大哥。你陪外公他們吧。我自己能處理好?！毕怨~婉拒了他的好意。她可不認為席以簫會干這些活。

　　席以簫摸摸鼻子笑笑。他只是見她一個人忙，下意識脫口而出。

　　“咦，大哥，你在這兒干嘛？快來，咱倆下一盤，很久沒和你對弈了。”席以笛見席以簫站在廚房門口，拉他下棋去了。

　　于是，席家這個周日的上午，席以箏在廚房準備湖鮮大餐。方老爺子和席爸在客廳聊天品茶。席爸深感疑惑：自家的龍井茶什么時候這么清香四溢了？以前怎么沒有喝出如此美妙的感覺？而席媽則陪著方老太太下樓去公園散步了。席氏兄弟倆則窩在書房對弈。

　　直到時針指向12點，廚房香味四溢，眾人自發(fā)地移到餐廳，圍坐到餐桌旁，看著席以箏一盤盤上菜，幾乎可以看到他們發(fā)亮的眸子和垂涎的表情。等菜式全部都被端上桌，席以箏才松了口氣，一個人要準備一頓湖鮮大餐還真是累?。〔贿^看他們?nèi)绱素S富的表情，好像也值了！

　　六道淡水湖鮮宴：蒜蓉清蒸大閘蟹、松子桂魚、椒鹽青蝦、竹筍燒昂公、酥炸小白條、濃湯小甲魚，配了四道鮮蔬：素炒藕絲、蒜泥蘆蒿、上湯菠菜、涼拌馬蘭頭。都是江浙一帶的特色菜。其實，昨天學到的只是幾道淡水魚的做法，其他的菜式，要么是她曾經(jīng)做過，要么就是剛剛才參照菜譜整出來的。不過看這幾道菜式色澤鮮艷、聞起來香味濃郁，口感應該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吧。

　　果不其然，眾人都吃得口齒留香，連可說嘗遍美食的方老爺子也連連豎起大拇指贊嘆不已。其他人更不必說了。

　　飯后，席以箏給大伙兒呈上一大份玄鐲出產(chǎn)的水果拼盤，眾人懶洋洋地坐在沙發(fā)、軟榻上消食聊天。

　　“丫頭，你這手藝厲害！聽你媽說才學了一個多月吧？都抵得上人家五星級大廚的水準了。”方老爺子呷了一口茶，悠然開口。

　　“外公，你太夸獎我了。我只是才入門?！毕怨~不好意思地笑笑。應該是食材太好了，所以掩蓋了她手藝上的缺陷吧。如果給她的菜評10分的話，她的手藝最多占4分。她謙虛地想。

　　方老爺子搖頭，表示不同意?！拔铱墒浅赃^不少大餐，那些大酒店里做出來的，很多美味都是靠味精、雞精什么的提味出來的。哪像你做的，干凈清新，吃完也不會覺得嘴巴膩。好著呢。”

　　“是呀，箏箏，外婆也覺得你做的菜很好吃。外婆雖然自己不會下廚，但是吃過的菜式也不少，今天一嘗你做的，那味道，真絕了！”方老太太柔柔的聲音吐出如此夸張的話，惹得眾人大笑不已。

　　“那是，咱們箏箏要么不做，做起來那可是一派大廚風范！”席媽總結(jié)。又惹來眾人一陣開心地笑。

　　席以箏抿唇微笑著傾聽他們時不時地夸贊，心里暖暖的。許久不曾有過如此溫馨愜意的時刻，連帶著上輩子不堪的回憶都漸漸淡漠了，逐漸地，好像覺得自己原本就屬于現(xiàn)在這個世界，并沒有所謂的重生。上輩子、上上輩子發(fā)生的一切，仿佛都只是自己的一場夢。除了嵌在靈魂深處的玄鐲，其余的，都已隨著夢醒而煙消云散了。

　　午后，席以簫送方老爺子兩老回家休息去了，臨行前，席以箏拿出兩籃水果，說是早上從一個農(nóng)民那里買的，新鮮又健康。一籃讓席以簫帶回學校吃，一籃給了外公外婆，又偷偷塞了盒玄鐲牌龍井給外公。并鄭重地向方老爺子保證——抽空一定做很多好吃的廣式點心給他們送去。

　　席以笛收拾好行李，傍晚又要去特別行動組報道了，下周又是特訓期。席以箏花了一個下午凈給他準備吃食了：自制烤雜魚干、糯米雞、馬蹄糕以及各色時令水果。席以笛抱著袋子在席以箏臉頰上“吧唧”一口就樂呵呵地出了門。

　　席媽神色復雜地看著一整天忙個不停的女兒感嘆：女兒長大了，懂事了，多會體貼人??！好似從女兒出院后，家里的事情都是她操心的多。連小兒子去特訓都是她在準備吃食。其實特訓組因為特訓強度大，不僅不缺吃的，而且營養(yǎng)搭配比家里還要全面?？墒强粗∨畠航o他準備的各種點心、水果，小兒子滿心喜歡的樣子，她就心里微微泛酸。一方面是對兒子的疏忽，一方面則是對女兒的愧疚。她一個做母親的，都不曾考慮過的事，女兒都想到了，而且還做到了。家有如此寶貝，何其有幸！席爸拍拍她的肩，也是一副家有女兒萬事足的表情。夫妻倆相視一笑。

　　“箏箏，來，這是給你的生活補貼。老爸知道你這段時間又是報班、又是買菜的，肯定不夠零用了。來，拿著?！毕怨~剛送走小哥，回頭見席爸遞給自己一張銀行卡。

　　“以后老爸每個月都會給你卡里打錢，作為你的生活費以及家里的日常貼用。倘若不夠就和老爸說?！毕挚此總€月買的菜就知道不便宜，但是家人吃的歡，她也做的高興，所以也無所謂。橫豎這點菜錢還是負擔得起的。但是席以箏從未主動問他們要過錢，想必是動了她多年來的積蓄。所以，席爸去銀行專門給席以箏辦了張卡。一次性給她存了1萬元。

　　以后，他打算每月給她1000元做家用補貼。席以箏抿了抿唇收下了。

　　席家對兒女的成長一直以來都是放任他們自己發(fā)展，除非兒女選擇了歪門邪道，否則他們不會多加干涉。所以他們獨立的也早。小學4年級是席家兒女生活獨立的分割線。席氏夫婦給三兄妹每人每月500元的用度，他們自己的日常支出都得從這些用度里出。倘若買件大衣花掉了500元，那么抱歉，這個月就沒得買其他衣物、書籍、零食等個人物品了。當然，如果是為家里花的，家長會給你報銷。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前任席以箏才能積蓄下這么多零用錢。

　　如今，已經(jīng)上大一的席以簫已經(jīng)完全從家里獨立出去了，因為大一開始在方氏接受培訓實則就是變相的實習，每個月有2000元的實習工資。而且他成績斐然，拿特等獎學金壓根不是問題。席以笛被特別行動組選中并開始特訓，除了一開始給予的5萬元一次性補助金，平時每個月還有800元的營養(yǎng)津貼。所以，他們都沒再問家里拿過錢。連帶著，席氏夫婦都忘卻了一向乖巧從不主動討要錢的小女兒如今的花銷大的會否難以承受。席爸直到前幾天與同事聊起自己女兒買菜做大餐的事，被同事一句“海鮮都好貴的！”給敲醒了。這才記起女兒出院后還未給過她每月生活費呢，這下心里更加內(nèi)疚了。于是立即去銀行辦了卡給她存了錢。

　　席以箏倒不以為意。她有玄鐲在手，很少有用到錢的地方。不過目前樣子還是要裝的，以后說不定某一天，自己會和家人解釋玄鐲的事，甚至帶他們進去賞玩一番，但是，目前還不是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