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身份
不盡黑暗中，天花板下的頂燈微微搖擺，昏暗的燈光，在其中照射而出。
地面之上，微弱光芒的照耀下，顯露出了個個藥柜，下可達地，上可通頂，高大非常。
藥柜之上，抽屜緊密排列，中無縫隙，柜門緊閉。
抽屜之上，一把把鐵鑄的鎖嚴密扣合，將每一個柜門死死鎖住，動彈不得。
“那位叫楚英的人，可曾做些什么？”
微弱沙啞的說話聲緩慢浮現(xiàn)，在這無邊的靜謐之中，顯得極為清晰。
藥柜一旁，柜臺后方，一位老者，立于中央。
老者的其中一只眼睛被黑色的眼罩遮起，眼罩兩側(cè)的繩子，由右上朝著左下，繞頭一周。
“并沒有，他只是去金華大廈買了點吃的，而后便再度返回，說起來，他買了雞腿、茄子、排骨、和一些零食，倒是不知有何玄機?！?p> 柜臺前方，原先跟蹤楚英的黑衣人正坐在一個帶有靠背的椅子之上，朝那老者看去。
“這幾樣……我鉆研制藥數(shù)十年，同樣不知其中奧妙，也許那人只是單純買些吃的罷了?！?p> 老者聞言，卻只是搖了搖頭，他做藥這么多年，還未曾聽說過，這幾樣東西有什么其他的功效。
當然，數(shù)十年的經(jīng)驗還是管用的，楚英買的那些東西的確沒什么特別之處。
“說起來，你真的肯信，我們這么做，高層那些人就會放過我們？”
一陣沉默過后，黑衣人再度開口，語畢時，凝視老者的雙眼更為陰沉。
“呵，信？誰會信？拿什么信？”
面對黑衣人的疑問，老者卻嗤笑一聲，滿臉皺紋變換，交錯成了諷刺的模樣。
“我從未信過他們的一言一語，但也從來沒能避免做他們交代的一事一行。”
老者嘆了口氣，單眼閉攏，“現(xiàn)如今，我為他們做事，早已不是為了獲得他們說的所謂好處，而是為了活著。”
“那我們就一直這么下去么？”
黑衣人聲音不大，其中卻蘊含了眾多怒氣，雙拳也隨之緊握，手臂微微顫抖間，手指指節(jié)已經(jīng)泛白。
“因為他們是高層，因為他們能夠輕易拿捏我們，所以我們就要在這，做自己不想做的事，還要盯著一個自己毫不認識、生活幸福的好人？”
老者并未回應(yīng)，只是再次嘆了口氣，隨后搖了搖頭，閉口不再言語。
然而，正當一切就要隨著這一聲嘆息，重新回歸寂靜之時，陣陣腳步聲，為這寂靜之地，添了幾分生機。
“老板，你這藥，怎么賣??？”
只見原本空無一物的藥柜前方，如今卻多出了一道人影，正直視其中一個抽屜，淡淡開口問道。
卻說站在藥柜前的這人，身披黑色斗篷，身影皆然隱蔽其中，只露出臉部的輪廓。
而在那模糊的輪廓之中，卻有一物極為顯眼，那便是在其中熊熊燃燒的烈火。
這烈火占據(jù)了原本屬于雙眼的位置，一左一右對稱分布，火焰的顏色非同尋常，明顯更為深邃，也更為恐怖。
柜臺前后的二人，急忙轉(zhuǎn)頭看向聲音傳來之處，見到前方人影后，瞳孔紛紛散大。
其中老者尤其震驚，方才他明明關(guān)好了屋門，且用兩把鎖將其鎖牢，此人又是如何進入其中?
莫非這人早已在此地埋伏多時?，只等著他二人會合之后，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所謂天下毒性，魔靈獨占三分，不曾想在這里，卻再一次見到了魔靈草?！睕]等二人開口，楚英便轉(zhuǎn)頭，朝著他們看去。
“這藥柜中的其他抽屜，也盡是些毒性極強的草藥，”楚英再度開口，語氣卻比之前冰冷不少，“先前你曾說你在這一行干了數(shù)十年，卻不知，害了多少人呢？”
眼中火焰燃燒間，平淡的話語似乎變成了會要人性命的質(zhì)問，向著老者逼去。
老者從未見過如此詭異之事，恐懼之下，身體都微微有些顫動，然而，在聽到楚英的詢問之后，思索數(shù)秒后，還是開口道:
“此處的確全是毒藥，我也的確專研其中多年，然而，我卻可以保證，我沒有害過任何一個人！”
“哦?”
眼中火焰明暗交錯間，楚英卻很是詫異，這一次，他從火焰當中，得到了肯定的回復。
研究天下劇毒數(shù)十年，卻未曾毒害一人，這種事可能會出現(xiàn)么？
見楚英語氣中透露出了疑惑，老者卻是立即向其解釋道，“其他人研究毒藥，都是研究其如何殺人，我卻不同，我這數(shù)十年來，所研究的，并非殺人，而是救人。”
老者的話語中，除去摻雜的些許恐懼之外，極為平淡，他早在很久之前，便已經(jīng)習慣了他人的疑問與不可置信。
在很久前，在他很小的時候，用毒物救人，便成了他一生的夢想。
那是在他在奄奄一息，即將死亡時，被魔靈草所救后，便立下的誓言。
只可惜，現(xiàn)如今，這個夢卻顯得遙不可及。
一切只因為高層。
“不錯，一位醫(yī)者，一位偵探，”在那被斗篷所籠罩的黑暗中，楚英露出了笑容，“你們二人，想要脫離那些人的掌控么？”
他先前準備執(zhí)行的計劃，便從這里開始實施吧。
聽到楚英的話語后，黑衣人眼中泛起了希望的光，快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然而柜臺前的老者卻只是搖頭，嘆氣間，面色波瀾不驚。
他這一生，見過了太多希望，可最終，都不過水中撈月，終究一場空。
那黑衣人起身后剛想開口，然而剛剛開口，便又吞了回去，停頓一下后，再次出聲。
“怎么證明你能夠幫我們脫離那些人的掌控？”
期待過高，并不是一件好事，黑衣人很清楚這個道理。
聽到這話，楚英卻是微微一笑，斗篷抖動間，一只手臂從其中伸出，在手掌之上，一張卡牌徐徐轉(zhuǎn)動。
而緊接著，無盡黑光四散而出，不過片刻，便將三人全然籠罩其中。
黑光緩緩消失后，藥房內(nèi)的三人，已經(jīng)消失無影。
而等到老者與黑衣人回神之時，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一個特殊的空間內(nèi)。
八方黑暗間，天地皆似無物，只有無數(shù)波紋，位列其中，四處浮現(xiàn)。
如今他們正是位于卡牌空間之中。
離他們不遠處，楚英站在那里，雙手抱起，斗篷飄蕩間，身影懸浮于空中。
當然，楚英也明白，光是進入卡牌空間，并不足以讓二人信服他的實力。
而柳雪與富貴，也不足以震懾二人。
因此，楚英選擇進入的，并非隱者卡牌。
轟隆！
卻聽一聲轟鳴，如震雷般傳播而來，在無盡的卡牌空間之內(nèi)回蕩。
楚英后方，不遠處，地面的空間隨之開裂、上浮。
在其中，浩大無比的九個黑色龍頭，漸漸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