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姜挽秋迷迷糊糊地去摸自己的手機,打算關(guān)掉鬧鐘,再睡一會兒。
昨天搞得那么晚,都累昏了,忘記把鬧鐘關(guān)掉了。今天下午還有線下活動,姜挽秋還想精神點去見徐遠……
就算不說被鬧鐘吵醒這件事,現(xiàn)在的美夢被打攪了,姜挽秋也真的火大。好不容易夢到一次徐遠,居然被鬧鐘攪黃了。
她閉著眼睛好不容易摸索到了手機,然后極不情愿地把眼睛睜開一個縫,把鬧鐘關(guān)掉了。
還能續(xù)夢嗎?
這個問題還沒想清楚,手機就又響了,是個不識時務(wù)的人打來了電話。
?。ń烨锵霘⑷耍?p> “喂?誰???”
“我的聲音你都聽不出來了?你睡傻了?”
欠揍,這個聲音真的欠揍。
“任!諭!豐!你有病啊?你知道我昨天多晚才睡覺嗎?我現(xiàn)在要睡覺!”
“喂,前天不是你自己來約我的嗎?讓我今天上午八點來你家?guī)湍闩湟??!?p> 姜挽秋無語了。
這家伙每次出來玩啊吃飯啊什么的總遲到,怎么這個時候要干活了這么準時?
“……那你晚點來嘛,讓我多睡一會兒?!?p> “在你家門口了,敲你家門你一直沒開,真是睡得比豬還死?!?p> “你一天不罵我你難受?”
姜挽秋掛了電話,極不情愿地起了床,胡亂挑了件能見人的衣服就穿上了,然后一邊刷牙一邊去給任諭豐開門。
任諭豐還是那副痞痞的樣子,但是因為長得帥,這個痞已經(jīng)算不上缺點了,居然還把他顯得更有氣質(zhì)了。他一件寬松的黑色短袖和一條短褲把他整個人顯得很休閑。
“頭發(fā)沒梳好,秋笨蛋?!?p> 不開口是帥哥,一開口姜挽秋就想把牙刷甩他臉上。
“我想把你趕出我家?!?p> “隨便你,反正沒有第二個人愿意幫你配音了?!?p> 行,你是大蒜,蒜你狠。
姜挽秋扭過頭去,不再和他扯這些事,坐在沙發(fā)上,安靜刷牙的同時閉著眼睛養(yǎng)神。
任諭豐走到她旁邊,還是不忘懟她:“連頭發(fā)都梳不好,以后誰要你?”他一邊嘴上罵著,但手上卻在幫她梳頭。
姜挽秋也不理他,只是閉著眼睛休息,手上刷牙也就只是機械動作而已。
“我在你們停車場看到你車掛彩了,怎么回事?”
“十一點多被追尾了?!?p> “比賽不是十點半結(jié)束的嗎?怎么那么晚還在外面”
“徐隊長來搭我的車了,我送他回家?!?p> “你昨天還喝醉了?”
姜挽秋一巴掌就打在他正給她梳頭的手上:“我沒喝酒!沒說夢話!我見到徐遠了!他搭我的車了!”
任諭豐冷笑一聲,有些嘲笑的意味:“你就吹吧你,昨天才發(fā)朋友圈說他又沒看大屏幕,今天就說他來搭你車了。我看你是因為昨天的失敗傷心過度喝醉了酒……”
“你!你等著!”
姜挽秋氣憤地叼著牙刷就進了房間,然后拿出了昨天徐遠簽名的選手證,直接沖著任諭豐臉上懟。
“嚯,等了四年,終于又等到簽名了?”
“……昨天,他搭我的車,為了感謝我給我簽的。”
任諭豐仔細地看著選手證上的簽名,不像是假的:“你還真是走了狗屎運啊,這四年那么久都沒拿到簽名,這次居然這么巧?!?p> “沒辦法,他變得受歡迎了嘛,又不是當時沒人氣的小選手了?!?p> 任諭豐聳了聳肩,看著姜挽秋那個堆滿配音設(shè)備的房間:“我說你啊,你窮得連個一直抱怨不好的麥克風都不換,居然還不把四年前他的簽名賣出去換錢?!?p> “不賣?!?p> 任諭豐看著姜挽秋把選手證當寶貝一樣拿著,她的眼睛里有光在閃動著。
四年前,徐遠還是個沒名氣剛剛上職業(yè)賽場的小選手,連線下見面會找他簽名的人都寥寥無幾,而姜挽秋正是他最沒名氣最沒成就的那個時候愛上的他。
任諭豐記得線下見面會那天,他是被姜挽秋硬拽過去的。他雖然看比賽,但是卻對這支初出茅廬的戰(zhàn)隊沒什么興趣,但為了姜挽秋,他還是來了。
他記得,見面會的時候,徐遠那一列都不用排隊。姜挽秋卻緊張了好久,才鼓起勇氣上前去要簽名,給徐遠遞上了小禮物。
之后徐遠進入EL,在春季賽一戰(zhàn)成名,也不再是沒有人氣的小選手了。
再之后嗎?所有的線下活動,姜挽秋只能看著大排長龍的隊伍了,再也見不到她的少年了。
她的少年也變成閃閃發(fā)光的人了,是被大家捧在手上的人了。
任諭豐回過神來,也不打算和她扯昨天的事了:“……你還不快點搞完你的配音?你下午不是要去線下活動嗎?拿到簽名就不想見徐遠了?”
姜挽秋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選手證揣在兜里,去廁所了。
她吐掉了口中的泡沫,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和任諭豐貼在鏡子一角的三張相片。
是任諭豐和她初中,高中,還有大學時的合照。
她想著,和任諭豐認識有九年了吧。
這九年他沒少罵她。姜挽秋想著就煩。
那天就不該放任任諭豐把照片貼上去的,搞得他倆感情很好似的。
姜挽秋搖了搖頭,洗了把臉后出了廁所。
任諭豐已經(jīng)進了配音室了,正在看姜挽秋放在桌上的稿子。
“怎么樣?熟悉詞沒有?”姜挽秋走進來,站到任諭豐身旁,也看起了詞。
任諭豐皺著眉看著姜挽秋:“為什么我又是反派?”
“你不就像反派嗎?”
任諭豐一聽,去揪姜挽秋的臉蛋,姜挽秋連忙跳開,趕緊溜到麥克風后面去:“快開工快開工!快點忙完!下午我要早點去活動!”
“合著我就是冤種唄?這么幫你忙,你心里卻想著另一個男人?”
“我心里一直是徐隊長好不好?”
“那是偶像,不是對象。”
任諭豐說著,心頭卻突然一酸。
認識姜挽秋九年,他也喜歡了姜挽秋九年,但是他一直沒敢說。
他太了解姜挽秋了。
他要是表白了,姜挽秋估計十分不可置信吧,會讓他別開玩笑吧。如果他認真地說是真的,姜挽秋會很為難吧。
最后朋友都做不成。
還是不甘心說不出口吧,任諭豐試著旁敲側(cè)擊:“……你爸最近跟我嘮叨起了你,問你什么時候找對象。”
“沒遇到喜歡的,”姜挽秋調(diào)試著麥克風,“老頭子怎么總給你說這些?。扛奶煳胰タ此?,給他說清楚,他就不來煩你,也不來煩我了?!?p> 他又在試探中失敗了。
……
工作完成得還算快。
下午一點,姜挽秋連飯都沒吃,在樓下便利店買了個速食飯團就連忙去搭公交車,往線下場地趕了。
為什么不開車?
姜挽秋是想的……只是看到她的寶貝車的車尾,實在是太痛心了。
還得找個時間修車。
又要花錢!
姜挽秋坐在公交車的座位上,看著自己手機里網(wǎng)上銀行的存款,計劃著用錢。
存款嘛,倒也是有,但是姜挽秋不想用,那些是她的“不動產(chǎn)”,留著看徐遠比賽買徐遠周邊的。也得虧之前配音掙得還挺多,現(xiàn)在就沒以前那么順風順水了。
她和任諭豐一個大學,任諭豐當時勸她和他一起學新聞學以后當記者,結(jié)果姜挽秋還是學了播音主持專業(yè)。
這下好了,任諭豐也不知道和誰混熟了,經(jīng)常到GPL采訪,他見徐遠的次數(shù)比她多太多了。她還倔,不讓任諭豐幫忙要簽名。
正想著,姜挽秋就該下站了。
不出意外,已經(jīng)有很多粉絲來等著了。
姜挽秋在廣場四下瞧著,找了個沒什么人的小角落,就坐在椅子上吃起了飯團。
距離活動開始還有一個半小時,姜挽秋可不想在此之前餓死。
她一邊啃著飯團一邊查看自己禮物袋里的禮物有沒有帶全,還有要用來等會兒要簽名的筆記本,還有……
姜挽秋突然發(fā)覺沒帶花來,嚇得她嘴里叼著的飯團差點就掉下來了。
她每次見徐遠都會帶一束桔梗花。
一是因為桔?;ǖ幕ㄕZ,二是因為四年前她要簽名的那天,徐遠笑著對她說了句:“花很好看?!?p> 她當時膽子大,打趣對徐遠說了句:“以后我?guī)е酃;▉硪娔?,你就會認出來是我,對不對?”
“不會,我是花盲,也是臉盲?!?p> 兩個人笑著,感覺真的很美好。
雖然徐遠這么說,但是姜挽秋還是會帶著桔梗花來見他,她覺得,雖說不會成功,但也得努力吧。
然而今天沒帶花。
姜挽秋有些喪氣地嘆了口氣,用手機查著附近有沒有花店,結(jié)果這個破地方居然沒有花店。
花店是瀕危店鋪嗎?
唉算了算了。沒帶就沒帶吧。說不定今天又和之前一樣,被一群人擠在最后面,連徐遠的腦袋都看不到吧。
之前下午的活動,她也試過一早起床就來,但是也不知道那群粉絲什么熱情啊,都不知道排了多久了。她那天來這么早,還是沒擠到前面去。
徐隊長你為什么這么受歡迎?。?!但凡你長丑一點,也不會這么多人!
要說另一個帥的,就是陳曉意吧,真的就圈內(nèi)圈外通吃,除了有點高冷沒什么不好。
很難想象電競高嶺之花陳曉意的粉絲得有多大陣仗。
姜挽秋知足了。
她把手機熄屏,把垃圾扔在垃圾桶里,去搶前面的位置了。
……
結(jié)果活動開始的時候還是被往后擠了兩排。
無語了,擠不過別人。
姜挽秋踮起腳來,這次想著還算靠前,應(yīng)該能看到徐遠的頭頂吧。
臺上的主持十分熱情地介紹著EL的成員們,徐遠站在教練周澤明的身邊。
周澤明一身西裝,還是和平時一樣正經(jīng),壓迫感十足。標志性的長臉和淚痣,讓他帥得更有特色。
EL是帥哥聚集地。姜挽秋確信。
“今天城市電競館竣工,我們特意邀請到了本市出色的電競戰(zhàn)隊EL參加此次的剪彩?!?p> 除了打GPL的徐遠等人,還有屬于其它賽事的EL成員。
也得虧昨天EL贏了啊,要是輸了,今天請別人來剪彩,也太……
姜挽秋想到就好笑。
“這位是GPL賽事一隊的隊長,徐遠。徐遠,有什么想對這座新建的城市電競館說的嗎?”
姜挽秋一聽,試著把腳踮得在高些。
“大家好,我是徐遠,”徐遠有些緊張地舔了舔嘴唇,“呃……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城市電競館。”
姜挽秋光聽他那個聲音就想笑,那種害怕說錯話的小心翼翼,真的讓姜挽秋很想笑,太可愛了。
“這位是GPL賽事的主教練,周澤明。周教,你想對城市電競館說什么?”
“大家好,我是周澤明,有了新的電競館,能向大家展示電競的方方面面,讓大家更好的理解電競,同時,也可以激勵選手們在比賽中更好地表現(xiàn)自己,成為更好的自己出現(xiàn)在電競館的戰(zhàn)績墻上,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城市電競館。”
……徐遠剛剛說的話弱爆了好嗎。
看看周教!周教不愧是周教!
經(jīng)過這個客套祝福之后的環(huán)節(jié)姜挽秋不是很在意了,總之剪彩之后徐遠他們下臺會路過人群,到時候直接要簽名。
姜挽秋特意挑了左側(cè)的位置站著,她最清楚徐遠的習慣了,徐遠通常下這種臺都往左邊走。
果不其然,徐遠真往左邊下臺了。
姜挽秋想馬上迎過去,卻被一旁的有個人一肘子給懟后去了,后面的人趁著姜挽秋趔趄的間隙沖了上去,把姜挽秋的位置占了。
又又又被擠到后面了,靠。
姜挽秋揉著自己被重擊的肋骨,一時間疼得有點直不起腰。動作那么大干嘛?怎么把殺人整得跟搶位置一樣。
姜挽秋揉了揉自己的肋骨,因為剛剛自己提著的禮物袋也在那個位置,所以禮物袋也有些皺巴巴的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麻煩讓一下可以嗎?……馬上,馬上簽名。”
姜挽秋直不起腰來,看著眼前的一雙雙腳都往兩邊挪開了,然后一雙白鞋子停在她面前。
“沒事吧?嗯?”
姜挽秋按著自己的肋骨抬起頭來,就看見那雙含情眼。
徐遠。
他在陽光下顯得那么耀眼。
姜挽秋想哭。
“不好意思大家,這是我朋友,我先把她扶到旁邊休息,等會兒回來給你們簽名可以嗎?”
姜挽秋更想哭了。
徐遠向姜挽秋伸出手來,小聲地說了句:“走吧?!?p> 姜挽秋哭了。
……
等到給大多數(shù)粉絲簽完名,已經(jīng)過了好一陣了,都是黃昏了。
徐遠對沒有簽到名的粉絲連連說了幾個抱歉,拿著一堆粉絲送的禮物,然后轉(zhuǎn)頭去找在一旁坐了好久的姜挽秋。
此時的姜挽秋已經(jīng)好多了,正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休息。
“好些了嗎?”
“好些了……謝謝你徐隊長?!?p> 其實姜挽秋心里挺不安的。剛剛她覺得其他粉絲看她的眼神都是帶刺的。
徐遠如釋重負一樣,坐到姜挽秋身邊:“看到你哭了,把我嚇死了?!?p> “我是見到你偶像本人太激動了……我做夢可都不敢夢這種劇情啊?!?p> 徐遠笑了,饒有興趣地看著姜挽秋:“話說,你車怎么樣了?”
姜挽秋不敢直視那雙含情眼,害羞地低下頭去:“還沒送去修,打算明天去。”
“哦……”徐遠不再看她,把視線轉(zhuǎn)向天邊的夕陽,“話說,朋友,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p> “誒?!”
姜挽秋一個激靈,看著徐遠的側(cè)臉。
徐遠轉(zhuǎn)過頭來,對上了她的眼神,笑了:“我總不能,一直叫你朋友吧?”
這算什么?車禍之友嗎?
姜挽秋臉紅了,低著眸:“……徐隊長……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做你的朋友嗎?”
“粉絲應(yīng)該都想吧?!?p> “我能有這個待遇,是我積了八輩子的福吧!”姜挽秋突然覺得,出車禍也不算什么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她失了車,得了徐遠。
“加個微信?”徐遠笑得更開心了,“車禍之友?!?p> 姜挽秋想笑又想哭。
她居然和偶像這么近,能加他微信。
她把手機拿出來,正打算掃徐遠的微信二維碼,卻發(fā)現(xiàn)徐遠已經(jīng)準備好掃碼頁面了,于是她打開了自己的二維碼。
“你來輸你自己的名字吧?!彼咽謾C遞給姜挽秋。
媽媽?。?!我今天不僅摸了他的手!還摸他手機了!
姜挽秋把自己的名字輸進了備注里,然后把手機遞回去給徐遠。
徐遠接過手機,看著姜挽秋的名字,嘴里念著:“姜挽秋。”
媽媽?。?!他喊我!?。?p> 姜挽秋幸福得要升天了。
徐遠笑著,看著她:“你今天沒帶花?”
姜挽秋聽之后一愣,然后嘆了口氣,無奈地說:“忘記了,太急了,今年21歲,這四年沒帶花的次數(shù)連12次都沒有?!?p> “為什么一定要帶呢?”
“我……我有我的原因嘛?!苯烨锊缓靡馑冀o徐遠說這些。
“那我給你變一朵花出來,你就有花了?!?p> 徐遠笑了笑,找姜挽秋要了一張紙。
姜挽秋不明所以,從禮物袋里抽出一張用來包裝裝飾的紙來。
徐遠接過紙來,富有骨感的手靈巧地動了動,不一會兒就折好了一朵紙花來。
“喏,花?!?p> 姜挽秋已幸福升天。
她開心地接過徐遠親手折的紙花,觀摩著徐遠的手藝:“謝謝徐隊長!喜歡你四年,能收到一朵花也值了!徐隊長,你知道嗎,我當時好喜歡你!四年前,我來排隊要你的簽名,你說我的花很好看!……”
徐遠沒有回答,只是笑著搖了搖頭,小聲說了句:
“笨?!?p> 徐遠看著天邊的夕陽,余暉灑落在他的眼里。
……他其實……
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