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抵達(dá),兩人駛離天涯。
再度上路,估計是年紀(jì)大了的原因,楊云海狀態(tài)顯然憔悴不少,連著開了一天一夜的車,又遇上讓人頭大的女人,接著槍擊霸凌的混混,一晚上的休息多少是補(bǔ)不回來的。
但夏花卻神清氣爽,陽光盈滿她的眼眶,年就是有活力啊,真是令人羨慕,楊云海心想,自愿將駕駛的位置讓給她,坐在副駕接著閉目養(yǎng)神。
“昨晚沒睡好啊?”夏花問道。
“躺下就睡著了,人老了,休息不過來。”楊云海有氣無力的回應(yīng)。
夏花打趣笑道:“老男人?!?p> 距離花海市還有一段路程,晴空有云,天氣不錯,夏花熟練的連上藍(lán)牙,開著豪車,聽著搖滾,馳騁在漫長的公路,還缺點什么。
“哇奧!”夏花突然一腳油門加速,朝著未知的前方肆意尖叫,還缺點瀟灑的態(tài)度。
楊云海不情愿的撇嘴,將頭轉(zhuǎn)向一側(cè),低聲埋怨道:“你是不是美國電公路片看多了?!?p> “你不覺得很爽嗎?”夏花爽朗笑道,“應(yīng)該給這段畫面加上膠片質(zhì)感的濾鏡,再給咋倆來個特寫,加上遙望的長畫幅,我們就是主角啊?!?p> 匆匆拂面而過的風(fēng)帶著了不少倦意,楊云海睜開眼,從破碎的車窗中遠(yuǎn)望,無論是靜止的遠(yuǎn)山,云天,還是生長中的大樹,野草,都在朝他奔來,一時間,楊云?;秀敝蟹路疸@進(jìn)了生命的空隙,在此處,時間不是流逝的,時間是撲面而來的。
“也許是我不懂的事太多
也許是我的錯”
夏花跟著音樂節(jié)奏搖動著腦袋。
“也許一切已是慢慢的錯過
也許不必再說”
是黑豹樂隊的Don't Break My Heart ,小丫頭還是一個搖滾青年呢,品味還不錯,楊云海笑了,一首他年輕時聽過的搖滾,也在她年輕時播放。
夏花從哼吟到淺唱,此刻她接著旋律大聲歌唱:“Don't Break My Heart
再次溫柔~
不愿看到你那保持的沉默?!毕幕▽λ麛[了個鬼臉,俏皮可愛。
楊云海已經(jīng)忘了上一次唱歌是什么時候了,上次放聲大唱的畫面似乎還是在穿著板鞋的年紀(jì)。
“你所擁有的是你的身體!
誘人的美麗~
我所擁有的是我的記憶!
美妙的感覺”楊云海突然加入美妙的旋律之中,兩人一同在保時捷中放聲大唱,穿過無數(shù)的生命,駛別萬千的煩憂,沒有什么能使我傷心。
兩人對視一眼,笑中同唱那句淺淺的歌詞,
“oh~baby~”
一路高唱我歌,一路飛馳縱橫。
“夏花,你注意看路,別光唱歌了?!睏钤坪L嵝?。
“這荒郊野嶺的,那來的車啊?!?p> “等一下,慢點開?!睏钤坪W屑?xì)瞅著寬闊的公路中間,有個漸漸清晰的黑影。
在夏花無拘無束的油門下,那團(tuán)黑影愈來愈大,杵在哪里的是一個帶著黑色機(jī)車頭盔的男人,他將摩托車橫放在公路中間,顯然是刻意在此阻擋經(jīng)過的車輛。
保時捷開到摩托車近前,夏花踩下剎車,將腦袋伸出窗外,疑惑地打量眼前這個奇怪的黑衣人。
楊云海也探出頭,對他喊道:“喂,兄弟,麻煩讓一下路?!?p> 厚重的車盔讓楊云海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聽見他說話,只見黑衣人利索的踢下摩托車車架,帶著冷酷的沉默,大步朝他走來,竟還有些許的帥。
他先是走進(jìn)打量了一眼車牌,隨后走到楊云海眼前,用僅能辨識的眼睛俯視他,“你姓楊是吧?!?p> 楊云海詫異,“對,你是?”
“下車?!焙啦涣羟?,黑衣人的口吻是在對他下達(dá)命令。
“你是誰???你想做什么?”楊云海本來就沒有休息好,讓他這一掃興,略感暴躁。
“我是朱老板派來拿東西的,你最好識相一點,別等我動手?!?p> “吆,裝什么橫啊?!毕幕ú蛔杂X雙手交叉,隔著擋風(fēng)玻璃寄給他一個不屑的眼神,說罷,她推開車門,兇狠說道:“你這種混混我可見多了,嚇不到我,你最好馬上給我把路讓開,你找錯茬了?!?p> “夏花,你先回來?!睏钤坪1豢諝庵袕浡幕鹚幬陡愕蒙裆艔垼此菢幼?,馬上都要動手了,“有話好說,等他說完?!?p> 她認(rèn)識的那群混混哪能和朱老板認(rèn)識的比,簡直是一群熱血高校的遇上了銅鑼灣,朱老板手下的可都是混社會的,個個都是心狠手辣的角。
“朱老板要你拿什么?”楊云海試探問道。
黑衣人卻并沒有回答他,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夏花,突兀地摘下頭盔,是一個算是俊俏的男青年。
兩人面面相覷片刻,荒郊吹過陌生的風(fēng)。
“崔鐵柱?你怎么會在這里?”夏花率先打破安靜。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么會跟他在一塊兒?”鐵柱反問。
“你......你倆認(rèn)識?”楊云海成了局外人。
“他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過的,我前男友,讓姓李的給裝貨車上運(yùn)走了?!毕幕ㄋ坪鯖]有一點對前男友的留戀,故友重逢的戲碼在她身上演繹的太過灑脫。
“鐵柱,你這是被貨車?yán)交êJ辛??”夏花笑出了嘎嘎聲,“你現(xiàn)在就干攔路的活啊,也是,你最好別回去了,讓李云龍那家伙看見你,不是件好事兒。”
夏花自顧自說笑著,崔鐵柱抱著頭盔干瞅著,頗有點被甩了的意思。
“笑個屁!”鐵柱沉默中突然爆喝一聲。
“別以為我不知道,李云龍那家伙沒少干你吧,臭婊子。”
夏花笑聲戛然而止,怒目而視,“你他媽的,什么意思!”
“不就是姓李的看上你了唄,半夜讓他那幫狗腿子把我給綁起來扔貨車上?!贝掼F柱冷笑一聲,“婊子配狗,天長地久,怎么,你又人給甩了?泡上個開保時捷的?”
崔鐵柱嘲笑道:“你還真是沒眼光啊,夏花,又選錯男人了,這人就是一個破打螺絲的,保時捷是偷他老板的,他狗屁不是,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榜上大款了?”
崔鐵柱嘲諷完,一直冷漠的面部神經(jīng)活絡(luò)出笑容,皺著魚尾紋看夏花的窘態(tài)。
夏花猛地一甩胳膊,車門“嘭”的一聲關(guān)上。
“關(guān)你屁事啊?!?p> “關(guān)我屁事?當(dāng)然關(guān)我事了!他媽的,看在認(rèn)識的份上,我勸你好自為之,別參活進(jìn)來?!贝掼F柱不知從哪里摸索出一支煙,叼在嘴上。
“沒碰后備箱的東西吧。”崔鐵柱低頭點煙,“喂,說你呢。”
楊云海極快思索,回應(yīng)了一句:“你為什么要問這個。”
崔鐵柱斜視他一眼,不屑地說道:“朱老板的事兒你最好別隱瞞,你也知道他是什么人,你家人可都在他的地盤上?!?p> 楊云海眉頭緊皺,慌上心頭,他上路前已經(jīng)決定要為自己活一次,可此時還是難以抑制的緊張,他怕,朱地皮在紅星市可謂是一手遮天,怕姓朱的對他家人下手。
“你要什么?車?”
崔鐵柱走上前,一腳踹在保時捷前杠上,“別給我裝蒜,給我下車!”